这部电影的故事,就是一篇十万加爆文

影片《云端之上》的故事,可以写成一篇十万加爆文,标题就叫“姐姐遭强暴自卫伤人反入狱,弟弟不计前嫌照顾仇人一家

”。

我没有夸张,影片讲的就是这么个故事。

听上去有点狗血?

是的。如果交到一般导演手里,铁定拍成一部虚假的言情片。但交给马基德·马基迪就不会,他很懂得拿捏悲情与温情之间的分寸。如果你看过他的代表作《小鞋子》,你一定明白我在说什么。

马基德导演此前一直在伊朗拍片,拍家乡的穷人和底层生活,这次去了印度,焦点仍没有改变。

《云端之上》里的众多人物,无一例外,都是底层人。无论是主角埃米尔,姐姐塔拉,毒贩朋友,还是仇人一家,也包括黑帮头目托尔,他看似有钱有势,实际还是个底层人。这些人看不见任何上升的途径,也没有正当的赚钱机会,于是男人做起了毒贩,梦想着成为更大的毒贩;女人做起了妓女,底线是只向中意的人卖身。

这部电影向我们展示了一个贫富差距巨大的国家里被甩在后面的那些人。更悲情的是,这些人并没有抱团取暖,而是相互倾轧,上演着狗咬狗的悲剧。

影片中,马基德运用大量的纵向调度来呈现底层人之间的权力关系。

比如黑帮头目托尔,他是底层中的最上层,所以他住在一栋大厦的顶楼。埃米尔每次去找他,导演都会不厌其烦地把埃米尔上楼的过程拍出来,就是要突显这种权力关系。

再比如医院里,埃米尔睡在仇人的床底下,又是一个鲜明的上下关系。虽然那时仇人已奄奄一息,毫无还手之力,但只有他知道真相,可以还姐姐清白,使得埃米尔只能屈尊其下。

还有暴雨中,仇人一家三口缩在墙角躲雨时,埃米尔站在二楼的阳台看着他们,收留与否都在他的一念之间;当埃米尔试图卖掉仇人的小女儿又反悔后,遭到人贩子的追打。只见打手们从高台上跃下,追上埃米尔,将他打倒在烂泥里。

……

这里的所谓“高低”,并不是阶级差异,而是一时的权力关系。

尽管大家同为底层,也要分个高低,因为越是底层,资源就越短缺。不把别人踩在脚下,自己就更难生存。

但是说到底,马基德导演还是个暖男,尽管他常年拍穷人,拍苦难,但他绝不会透支残忍。相反,他的一贯态度是:哪怕再残破的现实,也一定有希望的出口。

具体到这部电影里,就是埃米尔对仇人一家的恻隐之心。

见到仇人年迈的母亲和两个女儿无家可归,埃米尔收留了他们,从此房间一分为二,中间多了一道“帘子”。

帘子是个很微妙的东西,可以随时展开,随时收起,就像埃米尔和仇人一家的关系,可以基于常人的情感友好相处,但仍然心存芥蒂。

“帘子”在这部电影里是个重要道具,暗喻着底层人之间的裂痕。

还记得塔拉被老板强暴的场景吗?在一个挂满了帘子的晾衣台上。那正是底层人之间的伤害到达极致的场景。

同样,在埃米尔的房间里,当他和仇人一家和睦相处时,他们一起吃饭、画画、唱歌,那道帘子就像消失了一样;可当埃米尔意识到一切都是虚幻,仇人仍逍遥法外,姐姐仍在狱中受苦,导演特地安排他躲进小屋里,隔着门咆哮。从“帘子”到“门”,也象征着冲突不可避免的升级。

恶,能被善轻易地赎买吗?

如果可以,那善也太过廉价了。

马基德首先向我们展现了“善”的无力。同时他也告诉我们,有一样东西比绝对的善稍逊一筹,但却是更值得信赖的,那就是“不忍”。

你伤害了我的家人,我有一百个理由去伤害你的家人,但我最终没有这么做,因为“不忍”。

不忍,是残忍的克星,也是善的源头。

影片最后,狱中的姐姐带死去狱友的儿子,去看月亮。

在通向门外的阶梯上,站在高处的狱警因暴雨拒绝开门,在姐姐的百般恳求下,狱警终于心软。她打开门,走下楼梯,姐姐带着小男孩走上去。

这一下一上,刚好完成了一次“权力的反转”,即狱警的权力让位于底层人之间的相互慰藉。

究竟云端之上是什么?

影片的第一个镜头:都市公路上车辆如梭,镜头向下一摇,桥洞里住满了穷人。

马基德用这个下降镜头告诉我们,今天的故事与上面的繁华无关,我们的主角是一群生活在“华丽的袍”下面的穷人。

可是,这些挣扎在底层的人们,尽管上升无望,但至少他们还有一个更高的存在可以仰望。它超越所有等级,所有权力。

那便是不忍,是恻隐,是偶尔迟到但从不缺席的善意。


这部电影在马基德导演的作品序列里,并不算上乘作品。但放在这个档期里,横向比较,是比较出众的。

特别是上周末,我三场连看的时候,先看了《大大哒》,再看《阿拉丁》,最后看《云端之上》,反倒感觉是从云端回到地面,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感。

推荐给所有喜欢现实主义电影的观众,也推荐给有意做编剧的朋友,看看比较成熟的导演是如何化狗血为真情的。

不是所有十万加都能拍成电影,也不是所有导演都能把煽情和卖惨控制在合理的程度。不管怎样,马基德做到了。

这部电影的故事,就是一篇十万加爆文 |《云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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