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3 《路上的X》:少女們的悲劇,揭露出日本現代社會的弊端和問題


桐野夏生,1951生於日本,年輕時並沒有寫作的習慣,由於婚後的全職主婦生活讓她對自己質疑,從而走上了創作之路。她的多部作品獲取了日本文學界許多獎項。

一直以掙扎在殘酷現狀中的女性為描述對象的日本作家桐野夏生,在2018年出版的《路上的X》(朝日新聞出版社)一書中,描寫了居無定所,被[JK商機]榨乾的少女們,並預告2020年春續篇將在[週刊朝日]雜誌上連載。桐野夏生擅長寫女性,在寫各個社會階層的女性同時,也反映了現代日本社會的黑暗和問題。

例如,走上犯罪道路的盒飯工廠的深夜臨時工主婦們(《OUT》1997年出版),看不到未來的一流企業OL們(《怪誕》2003年出版),長時期被冰封過往的原聯合赤軍的女性士兵們(《去夜谷》2017年出版)等。桐野夏生經過二十多年的精心創作,在許多作品中塑造了各種類型的日本女性形象,通過這些女性,能夠看出現代日本社會的許多弊端和潛在問題。


《路上的X》:少女們的悲劇,揭露出日本現代社會的弊端和問題


1 少女們的問題大多是家庭的問題


《路上的X》中的主人公真由是一名16歲的高一女生,父母在深夜人間蒸發,被叔叔收留後,和其一家相處不愉快,離開叔叔家沒有去處,終日在澀谷街頭飄蕩,後在打工處遭性侵,在這種狀況下,17歲的少女莉緒奈伸出了援助之手。莉緒奈利用[JK商機](JK是女子高中生兩個日語單詞的縮寫,利用女高中生賺錢的生意,在日本被稱為JK商機)賺取生活費,她在自己的客人,一名東大學生的公寓裡暫住,同時一起居住的還有莉緒奈的朋友美登,就這樣,3名少女開始了看不到未來的同居生活。莉緒奈迫於無奈時也會利用身體賺錢,但是她並不希望真由也掉進這個大染缸,不明真相的真由內心在動搖。《路上的X》的內容讓讀者提著一口氣,一邊擔心3名少女會不會走上犯罪的道路,一邊讀下去。

作者桐野夏生在談到寫作動機時說道:“從最近日本年輕女性的貧困問題,可以看到她們沒有希望的現狀。現在,日本許多年輕女性希望成為全職主婦,這是不是乾脆放棄希望了呢,她們內心在考慮什麼,我試圖通過寫小說來尋找原因。最初動筆時,沒打算寫的那麼真實,但是在寫作過程中,逐步瞭解了許多真實的現實,才明白這是無可奈何的現狀,於是慢慢就向這個方向展開了”。

作者在著手寫之前,讀了一本書—-支援問題少女們的公益組織[COLABO]的代表,仁滕夢乃的著書《難民高中生》,實際上是仁滕夢乃自己高中退學,成為“澀谷少女”時候的自傳。仁滕夢乃因為父母不和,不願呆在家,又沒有去處,在澀谷每日徘徊時,結識了很多和自己經歷相似的高中女生,她將這段經歷寫成了自傳。作者桐野夏生通過對話仁滕夢乃,更加切身體會到了居無定所少女們的殘酷現實。


《路上的X》:少女們的悲劇,揭露出日本現代社會的弊端和問題


與此同時,日本發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的事件,2014年,愛媛縣伊予市一名17歲的離家出走少女遭到集團暴行而身亡。在一戶市營住宅的壁櫥裡發現了該少女的遺體。作者說到:“少男少女們雜居了一處危險場所,他們為什麼聚集在那兒,除了那兒沒有去處了嗎?的確是因為沒有別的更好去處。都是一所被父母虐待,被放任不管,沒有去處的高中女生聚集的地方。我想寫寫這些女孩子們。”

作者一邊寫連載,一邊抽時間在夜裡的秋葉原、澀谷、新宿等地的街頭轉,觀察少女們的樣子。並且採訪了原[JK商機]的經營者以及調查員們,從中發現了“母子家庭危機”現象---因為陷入經濟危機容易淪為風俗產業或JK商機的獵物,將17歲以下的女孩作為獵物伺機而動的中年男性們,用金錢來滿足少女們的同時,榨乾少女們的身心而無絲毫的罪惡感。

“援助交易”的叫法流行於九十年代,那時候,也許是高中女生們騙取中年大叔們的金錢,像賣內衣掙點零花錢等。但是現在少女們則完全變成被榨取的一方。


2 社會的黑暗讓現代女性生存越發困難


現在年輕女性們的生存困難和環境惡劣等現象,作者說自己年輕的時候也存在,“但是,我年輕的時候是日本經濟高度成長時期,就算是父親一個人工作,母親是全職主婦,靠父親一人工作也能生活。家庭存在,家人團聚,有一個讓人安心的地方,自然都願意回家。和現在不同,現在的少女們不願意回家,是因為家庭不健全,有欠缺,單身母親的增多直接導致了貧困家庭的增多”。

日本現在的非正規勞動者中約7成是女性,少數優秀者和非正規勞動者形成兩極分化,尤其是年輕女性,一直是低工資的非正規勞動者,這已經形成了一種產業構造,毫無希望可言。另一方面,受高齡少子化影響,女性生育之後,也得拼命工作,這種不同於以前的賢妻良母形象塑造,將女性綁架。

《路上的X》:少女們的悲劇,揭露出日本現代社會的弊端和問題


3 每個人的力量彙總成黑暗中的光


讓作者開始寫作之路的契機之一是,自己在求職活動和職場中切身感覺到的差別待遇,以及女性存在的艱難。作者二十多歲結婚,婚後對自己的主婦身份感到了質疑和違和。三十歲開始了寫作生涯後,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價值。《落在臉上的雨》獲得了江戶川亂步獎,而作為作家受到好評的是97年出版的《OUT》,內容是打零工的平凡主婦們,幫助殺夫的同僚處理屍體,需要將屍體分解的令人震驚和恐怖的故事情節設定引人入勝。2004年英文版發行後引起了轟動。

以這部描寫被逼上絕路女性的《OUT》為契機,作者的寫作重點開始轉向了社會問題,殺人綁架以及失蹤事件等各種謎團纏繞在一起,讓人到最後都繃著一根弦,作品風格變成了描寫社會的黑暗和人心的黑暗。甚至開始抗拒被人稱為推理作家。桐野夏生認為寫那些雖然帶著問題,但並不是因為自身原因,陷入萬劫不復境地仍然拼盡全力掙扎的人更有意義。因此現代女性的各種問題開始進入作者的視野。

雖然《路上的X》在連載過程中,並不能準確描述少女們的未來,作者“看不到出口,像行走在黑暗的山洞中”,但是,“寫完也沒有達成感,好像沒有結束,這樣是不是還可以寫個續篇,自己有一種感覺,寫下去,就會讓人去改變一些什麼”。

是的,以一己之力,暫時無法改變什麼,但是,從一束光到兩束,再到三束,越來越多的光彙總到一起,總會引導人慢慢看到黑暗山洞的出口那絲光亮,這就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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