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菊豆》，不像第一次那麼膽戰心驚，更多的是體會，一群被封建社會教大的人們，在哪個封建思想，不容挑釁的年代，很具悲涼色彩，而最先忍受不住的是女人。
也是女人會想，不計後顧的反抗，反正橫豎都是死。
這是張藝謀最具爭議的影片，是中國第一部獲得奧斯卡提名的外語片，獲得了一定意義的國際肯定，這部電影，看似情慾劇，卻更多的是在為人性吶喊。
儘管灰黑色的高牆四築，裡面迴盪著的是，一個年輕女人的哭喊。
01
求生欲
菊豆，是賣給染房主楊金山的媳婦，在那個年代，她沒有給自己的婚嫁做主的權力，但她不能忍受的，不是丈夫的年老，和染房的勞累，而是這個老漢，因為生理障礙而變態的行為：夜裡她被脫了衣服捆綁著，用鞭子抽打，新傷蓋舊傷，夜夜如此。
就像那頭，嚎叫著將要被宰的豬，在哭著它的命。
老漢的前兩房妻子，都是受盡折磨而死。菊豆在煎熬著，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直到天青的歸來。
他是老漢，楊金山收養的侄子，瘦弱但年輕，當他聽說老兄的新媳婦，“長的叫個漂亮”，眼裡放出了邪魅的光。
但一開始最多是覬覦，他不敢越界。
直到他看到了，這個年輕貌美的嫂子，青春洋溢。她是這個灰暗染房的一抹亮色，接著他聽到了她夜裡，發出的淒厲哭喊，他覺得愁悶難平。
偶然的機會，他偷看了她洗澡，這年輕的，挺拔的身體，看的他臉紅心跳，結果被發現了。
下次他想看的時候，發現洞被堵住了，又鬼使神差的戳開，當晚上又聽到哭喊，他義憤不平，拿了把砍刀正欲衝上樓去，卻聽到老漢叫他的名字：“天青，發生什麼事了…”，這聲音厚重，威嚴。他一刻退縮，猥瑣且懦弱。
而菊豆發現了天青的偷窺，一開始驚慌失措，最後她故意坦露，給那洞後的人看:看她身上的傷痕累累，不是情慾，更像求生。
最後，也是她“勾引”的天青，她一定認為，這樣會有拯救的可能。
是的，情慾跟生死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電影《可可西里的美麗傳說》的女主瑪蓮娜，因為美麗被女人嫉妒隔離，男人們不敢靠近，最後在飢餓難耐，奄奄一息的時候，當一個垂涎三尺的男人送來食物，她什麼都不顧，拿過來就狼吐虎咽，任由那人攬她入懷…
是的，若是求生的慾望，無論形式，都不該被鄙視。
02
自由欲
然而，天青沒有讓她得救，他本是封建思想的產物，只不過帶著點對愛情的嚮往，從來不會與命運抗爭。
日復一日的“苟且”，終於菊豆懷孕了，生下了兒子，他暗自驚喜，卻沒想過其他，只願繼續在偷偷摸摸中。享受片刻溫存。
在楊金山摔斷了腿的時候，他揹著他往回走，欲扔懸崖，念及舊情，也終於沒有。
在老漢知道她們偷情之事後，想摔死他兒子，想一把火燒死她們，他氣急敗壞，也下不了手，哪怕秋菊教嗦：“弄死他，老東西死了乾淨！”
詩人裴多芬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是的，他說自由才最可貴，自由是人們最基本的嚮往，也是菊豆的嚮往。
也許早早的離開這裡，他們和天白會是另外一種人生。
她不止一次的求助天青：“咱們走吧，離開這裡，去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但是懦弱的天青，他怎麼能邁出這一步呢，他寧願被封建思想笑話，寧願就這樣由兒子叫他“哥哥”的憋屈，甚至受懲罰而死，也不會逃脫這牢籠。
菊豆錯就錯在，她不該把挽救命運，權架給天青，他沒有這樣的本事和勇氣。
所以他才會在兒子三歲擺宴，眾人祝福楊金山老來得子，後繼有人之時，欲哭無淚。是啊，固步自封的他還能說些什麼？
所以，這也是悲劇，得以繼續的緣由。
當然這裡面，還有天青的自私，辦完喪事，在外面私會後，菊豆如釋重負的說：“自打老東西離開後，你在外面也住了七八年了，咱們還是帶天白離開吧，”天青卻說：最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再說這一攤子（產業）還得交給天白呢。”
是的，除了本身懦弱，他還想讓天白繼承這個染房，這是他的貪慾。
但他忘了，那雙盯著他們的眼睛，那是天白憤恨的眼神。
03
親子欲
日子在"不陰不陽”中過著，天白也一天天長大，可是他們卻始終不親近。
因為天白他,不能容忍這樣的關係，就像他一直不開口說話，卻在只有兩人在的時候，叫出了楊金山一聲:爹!。
孩子的眼裡揉不得沙子，儘管也許他還不能表達，他也知道爸媽的關係，不該是如此：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這樣直叫他難受。
在他心裡他想維護這些，所以，村裡人汙言穢語，議論自己的母親時候，他拿起菜刀，奮起直追。
然而她的母親，菊豆言行卻是背道而馳的。她希望的，和天白希望的，是矛盾的。
他打了天青後，菊豆怒罵：“你個狗日的，他才是你的親爹”。但這告訴似乎太遲了，他不能接受。
所以，每天晚上，天白都眼盯著天青，他這“哥”走出門去，然後鎖門。
甚至，平日裡每一次她倆想親近一些，天白就表情嚴肅的盯著她們，直到他們“悻悻作罷"。
這是菊豆無法言說的彆扭，她期待的“老公，孩子，熱炕頭”卻是另外一番現實，看似已經沒有了相容的可能。
墨菲定律：如果有兩種或兩種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種將導致災難，則必定有人會做出這種選擇。簡言之：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那麼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菊豆的命運一直如此，逃不開這倒黴定律。
一次天青和她，在缺氧的地窖偷情，兩人陷入輕度昏迷時，天白回來了，各處尋找，最後發現蓋上蓋子的地窖，揭開蓋子，發現了衣衫不整的兩人倒在一起，天白馬上進來扛起母親，硬是爬了出去，把母親放在床上。
聽見母親叫天青，他頓時也跑出去，然而把天青抗了出來，卻直接扔進染池子裡。像是讓他在冰冷中清醒一般，因為這裡死過他一直叫著的爹，楊金山。
然後，在天青清醒後，掙扎中，天白掄起木棍，結束了這個使他陷入非議的生命。而菊豆一邊在怒吼中嘶喊，一邊連滾帶爬的下來，卻只能收拾這殘局。
最後，萬念俱灰的她，將這罪過深深的染房，付之一炬。
是的，這個染房發生的，一切都是錯的。從她踏進來這裡的第一步，就都是錯的，她的人生就是等死，和掙扎而死的區別。
因為她反抗封建，卻又不夠徹底，這是註定的悲劇，她始終在男人的世界徘徊，依附於天青，天卻永遠不會青，這個男人又如此，甘願的畫地為牢。
所以，從求生，到渴望自由，以及最後的親子慾望，都是靈光一閃，最終刻骨銘心，一笑而過，留下一天蒼白。
指望他人，終不能倖免！
（作者卿本佳一：如果這些文字走進你的心裡，那麼關注我，更多共悟!）
閱讀更多 卿本佳一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