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7 小說:袁氏上吊而死,骸骨裡的小陶瓶被慎夫人視作鐵證

小說:袁氏上吊而死,骸骨裡的小陶瓶被慎夫人視作鐵證

暴室是皇家的染坊,歸掖庭令所管,位於未央宮的北面,和永巷相鄰,多是宮中被懲罰的宮女和苦役,平常少有人去。

慎夫人先找到掖庭令,掖庭令看到慎夫人,不敢怠慢,一臉堆笑:“慎娘娘可是我們掖庭的稀客,如有不妥之處,還請慎娘娘多加指點。”

慎夫人冷冷看了掖庭令一眼,說道:“本宮今日前來,並非無事閒逛,而是奉皇上之命向你打聽一個人,膽敢洩露出去,要你的狗命!”

掖庭令一驚,果然是個厲害角色,躬身答道:“慎娘娘放心,就是借小人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胡言亂語。小人在掖庭二十餘年,對這裡可謂瞭如指掌,不知慎娘娘想要打聽哪位?”

“十四年前,暴室裡有一個袁氏,你還記得嗎?”

“十四年前?袁氏?小人記不起來了。”掖庭令尷尬道。

“大膽掖庭令!剛才還說對掖庭瞭如指掌,全都是糊弄本宮的?”慎夫人怒道。

“娘娘贖罪。暴室常有人死亡,小人確實想不起來了。不過,小人可以帶娘娘去問沈嬤嬤。”

沈嬤嬤今年已經六十多歲,是暴室最年長者,也是暴室手藝最高者,但凡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嗇夫們都會向她請教,平常主要是提供技術指導,已經多年不幹活兒了,對暴室的每個人都很熟悉。

聽說慎夫人向她打聽一個人,沈嬤嬤頗為自得:“我呀,在暴室生活了四十年,可是見過了無數人的生死啊。”

掖庭令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別說了。這位是慎娘娘,宮裡的貴人,想要問一件事,你可記得十四年前這裡有個姓袁的女人。”

“袁氏?你說的是那個苗族女人?”沈嬤嬤陷入了一陣回憶。

苗族女人?慎夫人不禁一驚,問道:“她是苗人?”

“是啊。老身也是不解,苗人部落和代國相距幾千裡,她怎麼就跑到代國了?她說小時候父母被人追殺,被迫帶著她逃亡到了代國,最後因為有幾分姿色被選入代王宮做了故代王妃的婢女,聽說還和當今皇上有個兒子。”

“她是怎麼死的?你知道嗎?”

“袁氏進入暴室後,精神一直不太正常,老喊著要見皇上,說是手裡有什麼故代王妃死亡的證據,風言風語,沒人當真。”

“皇后有來過暴室嗎?”

“皇后來過幾次,都是單獨和袁氏說話,誰也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

“她是怎麼死的?”慎夫人再次問道。

“她是自殺的,就在這裡,上吊而死。”說完,沈嬤嬤指了下暴室中的大梁。“樣子可慘了,我記得清清楚楚。”

慎夫人不由得看向那根大梁,彷彿看到了袁氏上吊而死的情景,手腳發抖。

過了好一會兒,慎夫人問道:“袁氏葬在哪裡?你知道嗎?”

“當年,我是親眼看著她下葬的,就葬在城北的亂葬崗,連個牌位都沒有,她可是生下皇子的人哦,真可憐。”

“你還能找到她的墓地嗎?”

沈嬤嬤想了想:“應該記得。後宮有個規矩,但凡上吊而死的,墳頭上都要放一塊大石頭,葬在最向陽的地方。意思是說,腳上再墊得高一些,就不會死了,也好在閻王那裡早一些投胎轉世。暴室雖然經常死人,但很少有人上吊,都混到這個地步了,何苦去尋死呢?都是累死的。”

當天下午,慎夫人就帶著沈嬤嬤,還有掖庭令手下的幾個太監,一起趕到了城北的亂葬崗。

亂葬崗上到處是無名墓穴,大多隻有一個小小的墳包,更有甚者幾乎埋沒於荒草之中。沈嬤嬤到處找了一圈,最後指著一處墳頭道:“就是這裡。”

果然,這座墳頭坐北朝南,位置較高,光照極好,最為特別的是墳頭上壓著一塊大石頭。慎夫人先在心裡默唸道:“袁姐姐,我是為你伸冤來了,莫怪莫怪。”然後轉身對幾位太監道:“挖!”

掘人墳墓歷來是大忌,幾位太監很是猶豫。掖庭令怒了:“叫你們挖,還愣著幹嗎?難道要我親自動手嗎?”幾位太監哭喪著臉,磨磨蹭蹭終究還是動手了。

亂葬崗埋得並不深,大概半個時辰後,一具骸骨出現在眾人面前。從表面上看,骸骨沒有任何異常,但細心的慎夫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蹲在地上反覆查看。忽然,她發現骸骨肚子位置似乎有一個小陶瓶,隨即轉身對太監道:“那是什麼?拿出來。”

幾個太監又互相推搡了一番,最後一個年級最小的被迫站了出來,抖抖索索的將那個小陶瓶拿了出來。

慎夫人掏出一隻手帕,接住小陶瓶。小陶瓶不過核桃大小,做工卻極為精緻,更為難得的是木塞,十幾年了,尚未腐爛。

慎夫人輕輕擰開木塞,發現裡面竟是幾隻白蟻,白蟻早已死亡,只剩風乾的屍體。慎夫人大為震驚,連忙將木塞塞回。

回宮之後,慎夫人先整理了一下思緒。劉參之前向她說過,故代王妃很有可能是中了白蟻蠱毒,但白蟻蠱毒只有苗人會用。沈嬤嬤說過,袁氏是苗人,如今在她骸骨裡又發現了白蟻乾屍,難道下毒之人是袁氏?

不過,如果袁氏是下毒之人,應該極力隱瞞才對,為何反而宣稱是竇皇后下的毒呢?為何還要保留證據呢?難道她就不怕暴露自己?會不會是另一種可能,袁氏認出了那是白蟻蠱毒,所以特意保留了幾隻白蟻作為證據,但由於竇皇后的緣故,證據一直沒有拿出來,袁氏只能含恨而終?

到底是哪一種可能?慎夫人想了一夜,始終沒有答案。既然沒有答案,那就兩個都有可能!慎夫人堅信是後一種。

第二天,慎夫人將自己所調查的情況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漢文帝。

聽完慎夫人的講述,又看了看手中的小陶瓶,漢文帝努力的回憶道:“朕想起來了,袁氏一直要見朕,說是手裡有竇皇后害死故代王妃的證據。朕那時正寵幸竇皇后,淳于意也力證那是附骨疽,就沒有理會她。沒想到,她說的竟是這個。”

“真相昭然若揭,陛下敢親手揭開嗎?”慎夫人盯著漢文帝道。

“身為天子,理應維護天下正義,朕若不敢,還如何做這天子?”漢文帝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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