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7 賈惜春的捨得人生:你選擇了“孤獨”,從此與自由相伴而行


賈惜春的捨得人生:你選擇了“孤獨”,從此與自由相伴而行

賈惜春

說起“疫情”期間宅在家裡的日子,筆者以為與平日並無多大區別:橫豎都是與書案為伴,或讀書,或寫作,或看電視,或靜靜地發呆,陷入沉思冥想等......此情此景,使我不覺想起朱自清《荷塘月色》中的名句:“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裡......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可見“自由”對於人生的彌足珍貴。而說到這點,不能不提到一首現代名詩,叫做:“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在這段自由閒散的日子裡,最好的消遣自然是讀書。正如伏爾泰所說:“當我們第一遍讀一本好書的時候,我們彷彿覺得找到了一個朋友;當我們再一次讀這本書的時候,彷彿又和老朋友重逢”。 而說到這樣的“朋友”, 筆者自然也有幾個。其中能稱為“老朋友”的,當推《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庚辰本、乙卯本等及百二十回程高本的《紅樓夢》,可以說應有盡有。所謂“開談不說《紅樓夢》,讀盡詩書也枉然”——這句話雖然有點兒偏頗,可作為一名語文老師和文學愛好者,隨手翻閱此本名著並記下一些心得早已成為一種習慣......由此聯想到大觀園中十二個紅顏薄命的女子,假如身處這樣孤寂的環境,誰會最覺自在?林黛玉?當然不會。她對寶哥哥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妙玉?也許還行。可是若趕上賈寶玉的生日,她或許還會派人送去一張親筆書寫著“檻外人妙玉恭肅遙叩芳辰”字樣的拜帖,以表心跡;惟獨賈惜春,從小失親,與父兄感情疏離,無牽無掛......由此聯想起書中關於她的一個難解謎題,那就是第五十回作者對其居處的描寫 ,即:在寶、黛、釵、湘等人蘆雪庵聯詩之後,為什麼賈母一行在冰天雪地中來到她的居所——“暖香塢”時,要經過一座掛有“穿雲”和“度月”石匾的門樓?並且進得門時就有一種“溫香拂臉”的感覺?現將此段節錄如下:

“說著,仍坐了竹轎,大家圍隨,過了藕香榭,穿入一條夾道,東西兩邊皆有過街門,門樓上裡外皆嵌著石頭匾,如今進的是西門,向外的匾上鑿著“穿雲”二字,向裡的鑿著“度月”兩字。 來至當中,進了向南的正門,賈母下了轎,惜春已接了出來。從裡邊遊廊過去,便是惜春臥房,門斗上有‘暖香塢’三個字。早有幾個人打起猩紅氈簾,已覺溫香拂臉。”


賈惜春的捨得人生:你選擇了“孤獨”,從此與自由相伴而行

賈母與大觀園女兒

大家知道:按照書中第五回作者對惜春在古廟裡“看經獨坐”圖讖的描寫,她的結局是:“可憐侯門繡戶女,獨臥青燈古佛旁”——從文字表面看,這是一個冷清得不能再冷清的人生歸宿。所以,這位身世淒涼的女孩兒在榮、寧二府四位小姐元、迎、探、惜(取諧音為“原應嘆息”)的名字中佔一席之地;而觀其在榮國府“惑奸讒抄檢大觀園”後她定要攆走丫鬟入畫的決絕,以及因此事與嫂子尤氏的一番唇槍舌劍的爭論,給人留下的正是“心冷口冷心狠意狠”的印象......既然如此,那麼,“曹雪芹”為什麼恰恰把她的寓所取名為“暖香塢”,並且須得“穿雲度月”才能走進房門,進得門時又有一種“溫香拂臉”的感覺呢?筆者以為:要想弄清這個問題,還得從作者第五回中對其所下的判詞說起。於是再度翻閱賈寶玉夢遊太虛境一章,《紅樓夢》十二支曲中“虛花悟”的唱詞立刻映入眼簾:“將那三春看破,桃紅柳綠待如何?把這韶華打滅,覓那情淡天和”——短短几句,不難發現,作者對她充滿了讚譽之情!因為僅從“看破”二字上解析,說的便是她基於三位姐姐紅顏薄命慘痛現實的覺醒,即:德才兼備的大姐元春年輕輕逝於宮中;溫柔善良的二姐迎春因誤嫁了“中山狼”,“一載赴黃梁”;“才自清明志自高”的三姐探春為了家族利益,和親遠嫁......凡此種種,使她不容迴避的一個問題是:是重蹈“三春”之覆轍,還是另闢路徑以自救?於是乎才有“把這韶華打滅,覓那情淡天和”句——這裡的“情淡天和”自然指其精神層面的皈依......可以說,正因如此,她才躲過了家族被抄一劫,在佛門淨地得以安身立命。

這樣看來:所謂的“穿雲度月”便有了合理解釋,即:指她痛定思痛後的成功“自度”,破繭成蝶,完成對苦難人生的超越......


賈惜春的捨得人生:你選擇了“孤獨”,從此與自由相伴而行

緇衣頓改昔年妝

叔本華曾說:“我的擁有就在我身——這是構成幸福的最重要的內容。”又說:“只有當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才可以完全成為自己。誰要是不熱愛獨處,那他也就是不熱愛自由。”

這樣看來:惜春的看破紅塵,“獨臥青燈”未嘗不是一種幸運......因為她選擇了“孤獨”,從此便與自由相伴同行。正所謂“舍”與“得”的辯證。由此看來:惜春圖讖上“後面便是一所古廟,裡面有一美人在內看經獨坐”的畫面,呈現於我們的難道不正是一個與古廟蒼松、宇宙天地融合為一,已達物我兩忘境地的女孩兒?而能於紛繁亂象的塵世憑藉睿智自我保全,成功“自度”者,金陵十二釵中,舍其為誰?

想到這裡,筆者不覺雙手合十為她祝禱:阿彌陀佛,上蒼保佑,終於讓大觀園中走出一位破繭成蝶、浴火重生的女子,讓其因“舍”而“得”,從此與自由和信仰為伴,難道不是不幸中的萬幸,更何況她還有心愛的繪畫藝術相伴?

參考書籍:

《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庚辰本、乙卯本

百二十回程高本《紅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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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選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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