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清明思人生。
面對這樣的問題,看到很多答案。
有位養育著兩個孩子的媽媽說:孩子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深深地牽扯著我的心……看著他們圍繞我身邊快樂的玩耍,看到他們能夠快樂長大,便對人生充滿不捨與眷戀。
有個自稱“冷血”的女孩說:午休時做了個可怕的夢,被人追殺,歷經週轉仍不能僥倖逃脫,直到被嚇醒……當意識到是個惡夢,當看到午後的陽光灑進屋子,當發現自己還活著,便對人生充滿了不捨與眷戀。
我認識的一個大四男生說:有一年搭車去旅遊,卡車司機疲倦至極,差點把車開下懸崖。命懸一線之際,他想到了父母家人、未完成的學業、未過完的此生……便對人生有深深的不捨與眷戀。
還有人說:
當聽到看到英年早逝、天妒紅顏的社會新聞時;
當看到一朵花、吃到一口美食時;
當取得一點小成就、達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目標時;
當呼吸到一縷清新的空氣、看到藍天白雲時;
當每天早上醒來看到太陽照常升起時;
活著的每一個瞬間……
都會讓自己感覺到——對今生充滿了不捨與眷戀。
2
26歲的上海姑娘張麗君,結婚不到一年,懷孕五個月時,卻被查出患胰腺癌晚期。
誰抽到了癌症這張爛牌,誰瀕臨此境,都會迷茫、慌張,甚至是絕望吧?
當她成功生下兒子“小籠包”,自己也錯過了最好的治療化療時間,在孩子不滿一歲時離開人世。
生前,她為孩子錄了18年的生日祝福視頻……感動了無數人。
這位女性也深深地打動我的,正是她對人生的不捨和眷戀——放棄自己生的機會,把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讓孩子成為生命的延續。
她身上有博大的母愛,有磅礴的生命力量。雖然她最終沒能戰勝病魔,但帶著那份愛,她的生命會繼續流動。
徐靜波在《日本人的活法》一書中寫了一個患肝癌晚期的女孩。山下弘子被診斷出肝癌晚期的時候,只有19歲,是日本立命館大學一年級女生。醫生說她只能活6個月,但是,她活了6年。醫生告訴她:
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各種的壞細胞,當免疫力很強時,好細胞遏制著壞細胞。而當免疫力下降時,壞細胞就要跑出來興風作浪。所以,只有提高免疫力,才能戰勝壞細胞。而提高免疫力的最好辦法,不是吃藥,而是快樂!
6年間,她完成了學業,成了公司白領,學打高爾夫,暑假到澳大利亞學跳傘,到塞班島去學潛海,一個人去巴黎、倫敦、布魯塞爾……把自己想看的城市,想走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並把自己的抗癌心得通過網絡分享給別人。
她對生命和生活的熱愛,也使自己收穫到了愛情,與心愛之人走進婚姻殿堂。
前幾天在網上看到消息,山下弘子已不幸於3月25日離開人世。
她說過一句話,卻仍在激勵著人們——“現在這一刻,讓我們歡笑地活著,不要後悔每一天。精神比藥重要!”
是的,每每看到身患絕症之人都在努力地活著的事蹟,我就會對健康地活到現在充滿感恩與感謝,對人生充滿不捨與眷戀。
3
十多年前參加過一個培訓課。課程中有個“沉船遊戲”。
深沉的背景音樂下,暗淡的燈光裡,現場營造出茫茫大海上一艘輪船即將沉沒的氛圍。船上有20名成員,只有4個人有生存機會……
誰會活下來?每個人可以自己陳述理由、自己去爭取活著;每個人也都會被投票,由別人決定是不是可以活著。
這是個很殘酷也很殘忍的過程。
清楚地記得有個男同學第一個衝上講臺,說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必須得活下去!”
還有個女生哽咽著說:“我女兒才1歲多,她不能沒有媽媽……”
也有的同學雖然紅了眼圈明顯帶有對人生的眷戀,卻表示把機會讓給別人。
……
我是那種在任何培訓中都可以當“旁觀者”的人。知道課程中設計這樣的環節,就是讓人們檢視自己對生存有多麼渴望,看到自己的價值和別人眼裡的價值,啟發學員思考活著的意義。
但身處那個環境和氣場中,難免還是會被感染。令我觸動最深的,並不是我們可以主動選擇“活”,而是別人可以“投票”決定你的“死”。
那些在臺上講自己一定要活著的人,在投票時大多把生的機會留給了別人。
除了自己,環視周圍,誰更有資格活下去?每個人內心都有評判的標準吧。
拿著四根代表“活著”的竹籤,我要在19個同學中選擇4個人讓他們活下去(也可以把機會留給自己),讓其他15個人“去死!”
當然,我也要面對別人的選擇。
至今清楚地記得我選的四個人是:
我的死黨——課程中每人有個“死黨”。因為覺得有讓他活下去的責任和義務,他是我的死黨,我的朋友。(可惜他沒選擇我讓我活下去,至今想起難免有些傷神。也令我反思:我做了什麼或沒做什麼,讓他這樣選擇?)
同學中最小的一位——因為覺得她還年輕,沒男朋友,沒結婚,沒有經歷過人生。
同學中最善良本分的一位——因為他的純樸和善良,同理心,態度和善。
同學中唯一一個準備放棄自己生命機會的那位——危機關頭能把生的機會給別人,說明他具備犧牲精神;如果他是認真的,可能現實生活中、潛意識裡他也有準備隨時犧牲自己的可能……
以上,當然都是“以己之心度人”。
時隔十年,我至今記得有個女同學站在我面前,惡狠狠對我說“你去死吧”時的無情……
那場培訓,不僅讓我思考今生,也思考了人性。
課程結束,我問幾個讓我去死的同學(課後作業),有個女同學說“覺得你已經很成功了,什麼都經歷過……”還有個女同學坦然說“就是不太喜歡你……”
“沉船遊戲”中的所有這些,都給我很大的震撼。
我一直都是很怕死的人。那場培訓,讓我開始思考生的選擇和被選擇,思考命的價值和意義;讓我看到對今生不捨和眷戀,也讓我意識到:一個人如果瀕臨絕境,若自己沒有強烈的、求生的慾望,生的機會便很渺茫。
所以,面對“哪一刻你對今生充滿了不捨與眷戀”這樣的人生問題,我的答案是:
今生今世。每時每刻。
最新文章
丁是丁,專欄作者,書評人。新書《你與更好僅一步之遙》在全網熱銷中,感謝支持。
微博@小丁是丁,豆瓣@丁是丁。
▼
喜歡請點贊 分享朋友圈 也是一種打賞
閱讀更多 丁是丁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