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是個很好騙的人。做了三年服裝生意。大多數同行每次去批發市場拿貨，一般單件都能砍價兩三塊，進一次貨能省下好幾大張。

我問過兩三次後就很少再砍價，因為老闆說他們做批發的一件只賺五塊錢。直到有一次我看到銷售員和老闆在微信上的溝通記錄，他們從廣州打包價45一條的褲子給我的報價是68元。但是我依然沒有還價，每個行業有它自己的規則，能砍下三塊錢的人必定繞了不少口舌。

殊不知我拿回來以後給顧客的報價也才98。因為我的個性就是不擅長溝通，一般報完價顧客若是還價的話我就不知道再說什麼。心情好就再給他少十塊，碰上很刁鑽的顧客就直接不再搭理。所以那種試圖出門讓我叫她回頭的招數在我這從來不湊效。也正是因為如此，在雙鳧鋪小鎮上賣衣服那幾年結交到不少直爽型顧客，有時候我出門了人家還會打電話等我回來再買。被他們頻頻關照，算是沒有虧。

熟悉的朋友總罵我為什麼不把價格標高點，像那種常常打折的店鋪一樣翻它個兩三倍，讓別人還價去呀！不讓人還價她還少了買東西的樂趣呢。

可我總覺得，買賣就是個緣分。不合拍的人這次給她少了很多，下次她會覺得更虧。我討厭那種不被信任的感覺，與合拍的人站在一起渾身都會舒暢很多。

於是，我成了無業遊民！

02.

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是做廚衛的。

去年家裡需要裝一臺淨水器，我當然是找他了。

選了一臺和另一個朋友家一模一樣的，標價1980，友情價是1680。我說這個利潤挺大呀，我得賣上十件衣服了。他說什麼利潤呀，十天半個月才出去一臺，你一天不止賣十件衣服吧？

我想想也對。其實我一天賣不出十件衣服，砍價的都被我趕跑了。結果幫忙安裝的時候我又不小心看到包裝袋裡面夾著一張進貨單，具體數字就不透漏了，只知道當時我就驚呆了。

我也沒有廢話，他自己覺得不好意思說再給我少一百。

只是後來給錢的時候碰上他外甥急病，正在募捐。想想挺可憐的，還是如數給了。

因為他也不是做生意的料。空有商人的架子，沒有商人的“智慧”，唱個《離別的車站》還能淚如雨下的糙老爺們，十天半個月出去一臺並不是假話。朋友不幫襯誰幫襯！

於是，他也成了無業遊民。

03.

因為平時一些“不正經”的業餘愛好，失業後接觸到不少本地文學圈和公益圈裡的朋友。頻繁參加各種活動，對原本只是靠想象的很多方面都有了些微的瞭解。

文學圈應該是一團和諧的。文人嘛！每天看見風花雪月都忍不住愁腸百結，怕風吹化了雪，怕月照不到花！就怕文人碰見文人。

寫新詩的鄙視寫古體詩的，你那看不懂嘛！寫散文的鄙視寫新詩的，你那看不懂嘛！寫小說的鄙視寫散文的，你那幼稚的很嘛！普通老百姓鄙視以上寫任何東西的，我們根本不看你們的嘛！

只有文人自己得意的很。今天清明節，寫一個。喲，上報紙了！明天勞動節，寫一個。呀！投哪個平臺好呢？

醒醒吧。現在老百姓擦屁股都不用報紙了。微信朋友圈也只關心哪一種菜吃了會致癌。

自愚自樂就算了，還搞那麼多小團體互相鄙視互相吹捧，結果合到一起人並不會多幾個。

不是說文人最應該具備社會責任感嗎？宣傳家鄉的是；關注民間疾苦的是；傳播社會正能量的是；那一邊宣傳家鄉，一邊投身公益，一邊傳播正能量的呢？

那當然是個傻瓜了，哪那麼多閒工夫正經日子不過把自己弄成三頭六臂的怪物。還不是想出名？還不是作秀？

04.

有一位女詩人就是這樣出名的。

她組建了一個詩歌團隊，每天對詩歌愛好者進行點評講解，組織同題練筆，組織採風體驗生活，組織出書提高自我認同，像一陣風似的把當地詩歌從看不懂的高級文學變成了只要你參與，就有生活的詩意。要不是遇見她，我都忘了自己還寫過詩了。

可是她也常常抱怨，我好累，自己要寫作，還要修改別人的作品，還要顧忌人家面子，不能說太狠的話。我說那你就解散吧！傻，自找的。

她還是市政協委員、市環保志願者協會的副會長、溈山黃材一帶的民間百姓河長，經常跑到各地進行環境汙染狀況調研。今年正月的時候，大家都忙著跑親戚，闔家團聚，而她一個人揹著包帶著乾糧在義務巡河，然後將瞭解到的情況變成提案在今年的兩會上正式提交，受到市委市政府辦公室的高度重視，她就是胡雅婷。喲嗬！雅妞，怎麼這麼愛出風頭。

而這些，都是沒有一分錢工資的。她也有自己的事業，做建築材料批發。她的文字裡既有小女人的溫柔，也有胸懷天下的霸氣。

作秀又怎樣？她說只要我能影響一個人，那一個人的影響就會變成十個人，“大河不堪重負，從小河抓起／小河不堪重負，從小溪抓起／小溪不堪重負，從一滴水抓起”。就像一滴水的理念，一個人“作秀”如果能吸引到無數目光關注對社會有益的事，匯聚成溪流，大河必定更加清澈！

人們常常唸叨詩和遠方，而她卻關注別人的詩和遠方是否有質量，順道完成了自己的詩和遠方。

半夜兩點還不睡，又在喊累了吧？管那麼多事幹嘛呢？原本平平靜靜蔽水造船連魚都不冒泡的深潭，你非要來打個刨泅（寧鄉方言，指跳水動作），溼了人家一身。你說你四不四灑？還單身就是好，肆無忌憚，獨攬閒言碎語，再這樣下去就嫁不出去了。

05.

這樣的“傻子”，在環保志願者協會還能隨手抓出一打。

他們作為義務志願者奔跑在河流山川，為拯救綠水青山和子孫後代的生存權利獻出自己的餘生。只因侵害了某些既得利益者的範圍而飽受非議，遭人指責，甚至人身攻擊。他們的傻人傻事，將另開篇幅逐一介紹。

聰明人培養出來的“奸商”連起來可繞地球π圈。比如為降低成本使用有毒化學原料加工食品的，養雞的免不了買肉，喝奶的免不了用水。

聰明人使人際關係緊張，走向陌生、冷漠化。比如碰瓷的、利用高科技手段信息詐騙的，碰瓷的有可能是被信息詐騙搜刮得身無分文的，騙子出門有可能遇上碰瓷。

聰明人將規則踩在腳下，趾高氣昂。比如闖紅燈的、翻牆逃票的、往河道里傾倒垃圾的，花樣作死。下游“彩旗”飄飄，自己家門口漂來上游的死豬。破壞他人的權利就是將自己的臉擱在糞坑。

聰明人利用自己的名氣或權利大搞小圈子，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為自己的功成名就乃至人生巔峰打下紮實基礎。而不是為服務好本職工作挖掘培養將才，生怕別人爬到自己頭上，使行業一天天走向邊緣化，最終沒落……

如此種種，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為自己所謂的“成功”使盡聰明。

世界最終會毀在聰明人手裡，靠傻子來拯救！

與傻子們接觸得更多，越相信世界依然是有溫度的。

因為陰暗太多，做一個自身發亮的人，在今天，尤其容易！

心情就像五花肉，也許今天很文藝，明天就成了逗霸。

我是今天的作者胡十八！對，來撕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