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0 翻出舊照片——郁達夫,可愛可親之人,但不是可敬之人

說愛書愛酒愛美女的郁達夫(一)

郁達夫,他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他愛書愛酒愛美女,一生賣文買書,飲酒無度,身邊從不缺少女人;他生性放達,不拘小節,敢於直面自己的一切;他是魯迅的好朋友、是徐志摩的同學、是創造社的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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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的摯友郁達夫

郁達夫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他的小說集《沉淪》是中國第一部白話小說集;他的散文與古體詩的造詣在同時代的作家中很少有人可以相比;他通曉日、英、德、法與馬來西亞語,他翻譯了許多外國經典名作;他愛書愛酒愛美女,一生賣文買書,飲酒無度,身邊從不缺少女人;他生性放達,不拘小節,敢於直面自己的一切;他是魯迅的好朋友、是徐志摩的同學、是創造社的元老;他是抗日的戰士,他是死難的烈士;他是一個真正大寫的人,一個把生命為自己展開的人,一個灑脫地活著,一個時常在苦痛、沉悶與快樂中為生計為理想而掙扎的人,一個優點與缺點同樣鮮明的人……

翻出舊照片——郁達夫,可愛可親之人,但不是可敬之人

魯迅與郁達夫其實在性格上有很大的差異,可以說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魯迅深沉內斂尖利嚴正,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為人也很是挑剔,與同時代的文人,除非是晚一輩者去虛心請教,一般很難相處長時間;郁達夫隨意放浪敏感外露,為人熱忱,心無城府,率性而為,可自1923年他們相識後,卻成了非常好的朋友,魯迅從沒有與郁達夫有過一絲的不愉快。他們倆同在小說、舊體詩與散文創作上都達到了極高的水平,是別的作家難以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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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創造社成員攝於廣州 左起:王獨清、郭沫若、郁達夫、成仿吾

郁達夫與郭沫若在日本留學時就相識,後來一起組建創造社,共同為文學為理想而奮鬥,彼此瞭解很深,相處一度很好,但他們倆也不是一路人——郁達夫真誠純粹是郭沫若無法相比的,郭沫若一心走政治路線則是郁達夫學不來的。鬱曾給郭寫信說:我們兩人將來或分道揚鑣,後來的事實果然給予了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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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語堂、郁達夫、徐志摩、周作人、胡適等20位作家教授在北海松坡圖書館合影

郁達夫與徐志摩最是相像,他們倆都曾在杭州府中讀書,都從那時起愛好文學,都是那種熱烈的人,都是不幸而英年早逝——徐1931年因飛機失事而死,只活了34歲;鬱1945年被日本人殺害,死時48歲;更為相似的是他們倆都為了愛情而在中國現代歷史上鬧出了極大的動靜,為追求美女而不顧一切,幾乎把自己置於難以迴轉之境地——郁達夫為了王映霞、徐志摩為了陸小曼而作出的奮不顧身式的追求,雖都最後得手,可又都讓他們元氣大傷,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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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達夫:朋友來了有酒肉

當然,還可把郁達夫與一些人相比,但不論是上面所說的魯迅、郭沫若、徐志摩,還是其他別的人,在我看來,就個體的對人生與人性的體察之深刻而言,就個人的內心既單純又豐富的程度而言,就行事的不計後果而言,郁達夫似乎超過了任何一個人。由此,郁達夫是一個可愛可親的人,未必就是一個可敬的人,他的言行最契合人的內心世界,在他那裡許多人都可找到情感上的共鳴與慰籍。他可以做一個人精神世界上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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鸛山腳下東門渡,郁達夫從這裡走出富陽

郁達夫生於1896年12月7日,浙江富陽人。那個地方東漢初年出了一個有名的隱士嚴子陵,光武帝劉秀多次請他去京城做大官,那老先生就是不去,去了一趟與劉秀同睡一個床上,夜裡有意用腳蹬劉秀,並把腳放在劉皇帝的肚子上,可劉秀忍著不動,其用意還是想請他出山為官,然嚴子陵不管對方如何說、說什麼,最後還是回到富春江邊釣魚。或許嚴子陵的這種隱者風度對郁達夫的一生也或多或少有過影響,至少其灑脫的行事方式,都有著某種相通的地方。

郁達夫四歲時其父親去世,家境頓時落入貧困之境地,上有兩個哥哥都在外讀書,生活的重擔全壓在了母親身上,但從達夫與上面的哥哥都能去日本留學這一情況看,他們的家庭還算富足,否則哪兒還有條件讀書?就算留洋是考取了官費,可此前到杭州讀書的費用從何而來呀?郁達夫天生就是那種讀書的種子,對書有一種天然的痴迷,再加上他自小體弱多病,對於體力上的活計不可能過多去做,所以更把時間用在書上,讀書與天然的敏感讓他對世間的事物格外細心觀察,總有不同於他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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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達夫富陽故居夕陽樓內景

在他家鄉富陽讀高小時,有兩件事對他影響很大:一是一位同桌的女孩讓他有了初戀般的感覺,他對女性的喜歡與朦朧的情感全是從這時候、從那個漂亮的小女生身上開始的,從這以後他一生都在追尋著漂亮的女性,都與女性有一種天然的親近;另一件事,當時那富陽的高小就開設英語課,讓他由此打開了另外一個世界的門戶,他的學習外語的興趣與能力也由此而得以奠定。


想到了在上個世紀的初葉,郁達夫在很小就有機會學習外語一事,聯想到我自己在整個中小學階段從未開過一天外語課的往事,真是不能不感慨萬分。中國的教育比那往昔,究竟是進步了還是落伍了?從對人的培養的目的與方式上看,從開設課程的內容上看,從學生的素質與老師的水平上看,幾十年後,上百年後,有些方面不但沒有進步,而且是大大落後了。

高小之後,郁達夫又轉到離家約有一百多里之外的杭州府中讀書,也就是在那所聞名的學校裡,他與來自海寧的徐志摩同學一班,他看到頭很大人很小的徐志摩那個時候已經對文學作品手不釋卷,表現得與眾不同。而郁達夫本人繼續在古典詩詞上下功夫,並試著外投到報紙上發表,後來終於見鉛字,讓他興奮不已;他的外語水平也有飛速的提高,已可閱讀英文書籍;他的作文屢次受到老師的表揚,在班級與學校是小有名氣,可他的內心更為敏感,不願輕意與人交談,總喜歡一個人思考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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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達夫的漂洋夢

因為學校的廚子毆打了一名學生受到校長的保護,引起了學生的不滿,大家起來反對校方當局,平時沉默的郁達夫這時挺身而出站了出來帶頭“鬧事”,可正因這事,他被校方開除了。回到家中,他靜靜地苦讀,做著各方面的準備,他的知識在大量的閱讀之後更為豐富了,比在學校學的更多。1913年,他大哥鬱曼陀被派到日本考察法政,為時一年,這樣達夫就被長兄帶了出去,漂洋過海去了相鄰的那個島國,開始了他人生的另一個新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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