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3 仁祖大王——朝鲜历史上最委屈的男人,一生忠于明朝的国君

倘若用两个字来形容17世纪的东亚局势,“混乱”二字无疑是最佳选择。此时大明王朝已经日暮西山,内有连绵不绝的农民起义,外有东北女真的武装入侵,又遇上百年不遇的小冰河时期,简直是内忧外患、心力交瘁。作为明朝藩国的朝鲜,自然也难逃噩运。宣祖年间遭遇了日本的大规模侵略,致使山河残破、民不聊生,即便依靠明军的介入击退了敌人,但是国内局势仍然动荡起伏。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光海君的即位增添了不少变数,拥有丰富军事经历的他深知朝鲜国运堪忧,为了避免再度爆发战争,被大明和后金夹在中心的朝鲜只能两面讨好,争取光荣中立。只可惜,光海君的做法遭到了朝鲜士大夫的一致反对,最终被一场政变所推翻。而自此走上历史舞台的男人,便是光海君的侄子、朝鲜王朝第十六代国君——李倧。

仁祖大王——朝鲜历史上最委屈的男人,一生忠于明朝的国君

朝鲜王朝第十四代国君、宣祖大王——李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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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第十六代国君、定远君長子、仁祖大王——李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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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祖李倧的家庭成员

根据《朝鲜王朝实录·仁祖大王实录》记载,李倧字和伯,乳名天胤,万历二十三年(公元1595年)十一月初七生于黄海道海州。父亲是宣祖大王李昖的庶子【定远君李琈】(后被追尊:元宗大王),母亲是连珠郡夫人具氏,他是家里的長子。其实李倧的诞生并没有给这个家庭带来多大的快乐,因为恰逢壬辰倭乱期间,朝鲜各地烽烟缭绕,身处战争年代的人们根本无法顾及安逸生活,只能艰难求生。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在父母那里得不到关怀的李倧,却出奇受到祖父的喜爱。宣祖不仅亲自为他起名,而且还赐予小字“天胤”以示期望。援引宣祖本人的话,李倧拥有汉高祖的面相,是上天的子嗣,所以不能轻易泄于世人(是汉高祖之相,勿泄也),以至于李倧自幼年起就被宣祖抚养于王宫之中。待到成年后,李倧被封为【绫阳君】,取意“弘毅仁孝”,可见宣祖对他给予了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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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臣秀吉派出14万大军入侵朝鲜半岛,【壬辰倭乱】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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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军民奋起抵抗倭寇的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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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寇大肆虏掠朝鲜的财富

自幼就受到宣祖喜爱的李倧,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光海君李珲的忌惮。特别是他即位后,为了扫除身边一切王位威胁者,大肆捕杀宗室大臣,一反倭乱时期的救世主形象。李倧的家庭即使拒绝涉及政事,但也遭到无情打击。李琈因失去府邸和儿子而惊惧病逝,具氏逃入西宫寻求庇护,李倧只能忍辱负重以保自身性命。俗话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光海君的所作所为,正急剧丧失人心。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五月,后金攻陷辽阳城,彻底切断明朝和朝鲜之间的陆上通道。努尔哈赤趁机向光海君致国书,宣称

“尔朝鲜以兵助明,吾知非尔意也,迫于其势有不得已。且明曾救尔倭难,故报其恩而来耳”,意思是朝鲜在萨尔浒之战中出兵助明是迫于形势,后金方面理解你们的苦衷,所以希望咱俩能够交个朋友,一起共谋大业。这封国书激起了朝鲜王庭的一片热议,许多大臣感恩明朝出兵驱逐倭寇,要求光海君严词拒绝努尔哈赤的无理要求。这下头大了,如果继续尊明抑金,可以报答明朝救国之恩、顺应人心,但会遭到后金的敌视;如果放弃宗藩关系,跟后金结为同盟,不失是识时务者之举,但会被朝鲜士大夫唾弃,良心难安。到底该选哪一个,成为光海君无法回避的难题。由于在壬辰倭乱中积累了相当的军事经验,光海君深知此时的朝鲜根本不可能是后金的对手,万一努尔哈赤兴兵进犯,朝鲜将再度蒙难,到时明朝还救得了自己?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明朝都已经自身难保,谈何援助邦藩。因此,光海君决定实行“光荣中立”,既不背叛明朝也不激怒后金,打算致书努尔哈赤表达友好之情。消息一出,以备边司为首的朝鲜官员怒斥光海君耍滑头,坚决反对这般羞耻行径,但光海君一意孤行,在回信中承认了努尔哈赤的后金汗地位,期待两国间能够睦邻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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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第十五代国君、光海君——李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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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国汗、清朝太祖高皇帝——爱新觉罗·努尔哈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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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求光海君驳回后金国书的朝鲜大臣们

后金国书事件,成为压垮光海君李珲最后一根稻草,长久以来集聚的矛盾终于爆发了。为了推翻光海君的统治,金鎏、李曙、沈器远、金自点、崔鸣吉、李适等人秘密组织义军,以绫阳君李倧为领袖,打算在天启三年(公元1623年)三月十二日的午夜举兵叛乱。其实这一计划早些时候已经泄露,一位名叫李而颁的人急忙求见领议政朴承宗,希望立即逮捕并斩杀守卫汉阳城的训练大将李兴立。如果朴承宗及时发觉事态的严重性,或许光海君就可以躲过这次危机,只可惜朴承宗压根就没把对方的话当一回事,他认为李兴立是自己的亲家,哪有自己人反水的可能呢?大手一挥赶走了李而颁。是日深夜,一千余名叛军在内奸的引导下,自彰义门攻入王宫,一路杀到昌德宫前。王宫卫兵见对方人多势众,瞬间四散奔走。此前被收买的李兴立也按兵不动,任由叛军四处放火屠戮。听闻宫外出现噪杂声的光海君很快明白到有人在搞事情,急忙从昌德宫后苑翻墙逃走,在医官安国臣家中换上丧服,企图混入人群逃亡他处,但途中被另一个医官郑柟寿告发,光海君随即被叛军捕捉,幽禁在都总府值房。听闻光海君父子被捕的消息后,李倧带着人马前往庆运宫,跪在西厅门外痛哭流涕,请求仁穆大妃金氏惩罚自己的叛乱罪行。仁穆大妃是一位可怜的女性,不仅得不到丈夫的爱,而且遭到光海君的敌视。就因为诞下了宣祖唯一的嫡子【永昌大君李㼁】,光海君在即位后假借“癸丑狱事”,举起屠刀处死了李㼁,她则被凄凉废黜,软禁在庆运宫长达六年。正因如此,仁穆大妃对光海君是异常地憎恨,这从她说的话里可以得到验证:

“先王以我为讎,屠戮我父母、鱼肉我宗族、剥杀我孺子、幽囚我别宫,寡身久处深宫,人间消息,邈不闻知。”可以想象她是咬牙切齿说出的这番话。很快她就颁下教旨宽恕李倧等人的行径,并且把御宝交给李倧,让他继承大统登基即位。至于光海君及世子李祬,在仁穆大妃的授意下,李倧罗列数条大罪将其流放江华岛,顺手还处死了李尔瞻、郑仁弘、韩缵男、李伟卿、柳希奋、朴鼎吉等重臣,等于彻底终结了光海君时期一切人物政策。同年三月十三日,李倧在庆运宫接受百官朝贺,正式成为朝鲜王朝的国君,是为仁祖大王,而这次政变就是朝鲜历史上著名的“仁祖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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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光海君幽禁在庆运宫的仁穆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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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李曙、沈器远、金自点、崔鸣吉等人发动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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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穆大妃将御宝交给李倧,让他继承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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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王位的李倧意气风发

倚靠众人之力登鼎王位的李倧是幸运的,如若不是叔叔光海君的倒行逆施,可能他一辈子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王室宗亲,自己的名字能够在史书里面多出现几次就已经阿尼陀佛了。现在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须有所作为。李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光海君的残余势力,向明朝请求册封。朝鲜虽然国家小,但是玩阴谋诡计可不比中国差多少,尤其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光海君一家被押送至江华岛分散拘留,事已至此也无话可说,但是废世子李祬却不甘心目前境遇,打算挖地道逃走(自围篱掘地七十余尺),却被巡夜的士卒当场抓获。来了老弟!等的就是这个借口,掌握罪证的李倧当即下令赐死李祬,并对参与此事的犯人施以严惩,期间废妃柳氏忍受不了折磨不幸病逝。趁此机会,仁穆大妃再次开出三十六条罪状,希望李倧能够处死光海君,但是因诸多因素的影响无法下手,光海君得已保留性命。在处理光海君的同时,李倧向明朝派出使臣,请求得到册封。朝鲜国内的政变在明朝看来就是小儿科,礼部那帮人认定李倧是谋朝篡位,所以拒绝同意册封,追问光海君李珲被废事宜。眼见如此的李倧只好通过驻扎在皮岛的明朝总兵官毛文龙转奏朝廷,力请邦藩之事。即便很不情愿朝鲜的请求,但是辽东形势急转直下,万一朝鲜加入后金队伍可就麻烦了,最后明朝只能同意李倧的请求,在天启四年(公元1624年)六月初三派出太监王政敏、胡良辅前往朝鲜主持册封大典,李倧的身份这才得到官方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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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福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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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海君等人被软禁的地方——江华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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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妃柳氏

其实在李倧发动政变后,还出现了一件惊人的叛乱事件,史称“李适之反”。说起这场闹剧,简单来讲就是小气的李适找存在感的过程。上文提到,李适作为重要领导者在政变中贡献良多,所以仁祖在即位后犒赏靖难功臣,李适位居二等功臣之首。按照金鎏的话讲,李适虽然不是最早参与政变策划的人,但是他在举事当天披坚执锐、部署军队,所以功劳最大,特地将他放于二等首席功臣的位置。搞笑的是,金鎏觉得自己分配的没问题,可李适却觉得他在耍流氓。为什么毫无作为的李兴立可以位居一等功臣行列?这让李适非常不爽。更令人生气的是,李适仅被晋升为汉城府判尹(相当于汉阳城市长的职位),李兴立则被封为工曹判书(相当于工部首长的职位)。同样是正二品大员,你毫无作为却轻轻松松当大官,我拼死拼活搞革命,居然跟你站在同一条起跑线,难道地球倒过来转了?心怀怨恨的李适逐渐产生了造反的念头。天启四年正月十七日,前教授文晦密告李适怀有不臣之心,请求仁祖加强戒备。当时李适以副元帅的身份镇守平安道宁远,如果突然前去捉拿,势必会刺激贼心,因此仁祖决定保持沉默,先派人拘留其子李栴及其同党。当拘留特使来到宁远时,李适直接将他们杀害,公开扯起反旗,率领一万两千人的大军直指汉阳而来,惊慌失措的仁祖在二月初八深夜带着后妃陪臣逃亡公州避难。不久李适叛军占领汉阳城,拥立【兴安君李瑅】为国王,建立起与仁祖对抗的伪王庭。好你个李适,居然胆敢篡朝逆政,仁祖终于愤怒了,他严令各地官兵加紧绞杀叛军。跳梁小丑的结局总是悲惨的,狂妄的李适在数日后被都元帅张晚的部队彻底歼灭,李适父子当场被杀,一场闹剧算是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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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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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安君李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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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晚率领官兵彻底歼灭了李适叛军

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仁祖在返回汉阳后,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政治上,他充分吸取了宣祖至光海君时期严重的党争祸乱,大量起用西人党、小北派、南人党的大臣,构建起多党联合的体制,目的是避免出现一党独大的事情发生,打破原本大北派垄断朝政的局面。同时为了强化王权,仁祖致力于将自己的父亲李琈追崇为元宗大王,并不断与反对大臣和儒生进行斗争,最终在崇祯五年(公元1632年)正月如愿以偿。其次,举着“反正旗帜”的仁祖立场鲜明地站在了明朝阵营中,将光海君呕心沥血促成的“光荣中立”付之一炬,虽然这一举动赢得了朝鲜士大夫们的欢迎,但与后金的关系却持续恶化,战争进入了倒计时阶段;

经济上,仁祖将《大同法》推广至朝鲜各地,一改此前按户头征收贡物的纳法,以土地多寡来征收粮食。由于壬辰倭乱造成的伤害尚未缓解,朝鲜许多地方都需要用到大量资金,例如国防、基建、贡银等,仁祖遂下令实行《永定法》,规定田税收取无论在丰年还是凶年均按照“田分六等”规定进行征收。值得一提的是,仁祖颁布了《许通事目》,允许庶族子弟通过缴纳粟米的形式来换取科举考试的资格,这就对长期盛行于朝鲜社会的“庶孽禁锢法”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文化上,如果说后世的正祖大王李祘是接触西洋文化最多的国君,那么开启这一风气的人则是仁祖李倧。崇祯三年(公元1603年)正月,仁祖派出的使臣郑斗源在登莱巡抚孙元化的帮助下见到了葡萄牙传教士陆若汉,经过他的努力,郑斗源将《西洋国风俗记》、《天问略》、《千里镜说》、《职方外纪》、《万里全图》、《红夷炮题本》、自鸣钟、千里镜等新奇事物带回朝鲜国内,进一步拓展了朝鲜官民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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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末年的辽东半岛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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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太宗文皇帝——爱新觉罗·皇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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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骑兵大举入侵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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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胡乱示意图

就在仁祖闷头大搞国内建设的时候,来自北方的乌云蓦然笼罩在朝鲜国的上空。后金汗国在辽东的势力不断壮大,特别是努尔哈赤在宁远城下被红衣大炮轰成重伤后逝世,新登基的皇太极野心勃勃,试图通过战争来巩固汗位。根据《满文老档》记载,李适之乱的参与者韩明琏的儿子(韩润+韩泽)潜逃至后金,声称光海君愿意同后金交好,故使者不断;仁祖匿藏祸心,暗中帮助毛文龙抵抗后金,所以至今仍拒绝派遣使者通贺。再加上后金境内正值荒年,诸事不顺、民心不稳,富庶的朝鲜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皇太极的猎物。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正月十七日,以二贝勒阿敏为统帅,济尔哈郎、阿济格、岳托、杜度等人为随将,三万余骑大举入侵朝鲜半岛,兵锋直指仁祖和毛文龙,史称【丁卯胡乱】。由于后金军不善水战,实际上并未伤及毛文龙的力量,只攻占了其陆地据点“铁山”,可朝鲜就没这种运气了。后金军自义州南下,一路势如破竹,经定州、安州、平壤、黄州,直抵黄海道平山,再次惊慌失措的仁祖带着仁穆大妃和群臣逃亡江华岛,并派遣【原昌君李玖】带着15000匹棉布、锦袖200匹、250匹白苧布、60张虎皮、40张鹿皮、8柄倭刀、1匹鞍具马前往金营议和。由于后金的重心并不在朝鲜身上,所以岳托向阿敏进言,认为咱们得见好就收,不能忽视主要矛盾(明朝+蒙古)。阿敏迫于众人压力接受了朝鲜的议和,但要求对方断绝同明朝的关系,改用“天聪”年号,并要求仁祖亲自来到指定地点参加结盟仪式。亲入虏营在仁祖君臣看来是十分可耻的行为,双方纠结此事开展了数次磋商,最后在同年三月初三敲定和约。《丁卯和约》规定,后金与朝鲜结为兄弟之国,盟誓互不侵犯,朝鲜需向后金贡献岁币,以天朝礼节款待金使,不准招降纳叛,不得私自筑城练兵,开放中江互市等。在仪式结束后,阿敏率领后金军撤离朝鲜,仁祖则返回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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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亲率10万大军再次入侵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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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官兵虽然奋勇抵抗,但惨遭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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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祖君臣逃入南汉山城

丁卯胡乱给仁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向来坚持“华夷之辩”的朝鲜士大夫不能容忍结盟行为,不断挑衅生事,仁祖在给明朝的国书里也尽其所能地解释,总之鸡毛散落一地,国无宁日,和光海君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相信此时的仁祖已经深有体会到光海君实行“光荣中立”政策的苦衷了,只是顶着“反正”名分的他无法恢复前朝故事。《丁卯和约》签订后,仁祖安定了九年时间,但是夹在明朝和后金中间的朝鲜可谓是取舍难分、曲折前行。至少在皇太极看来,这种墙头草的行为是不对的,身为兄长应该给弟弟一点教训。已经产生称帝想法的皇太极在征服了蒙古察哈尔部后,于崇祯九年(公元1636年)二月派出英俄尔岱、马福塔等人来到朝鲜,要求仁祖给皇太极上疏,劝其登基称帝。女真蛮夷居然敢僭越!仁祖严词拒绝了对方的言论,并赶走了他们。次月,气愤难平的仁祖传旨朝鲜八道,怒斥后金卑鄙行径,要求各地军民做好防御准备。你仁祖上不上疏对我称帝根本毫无影响,老子要的是战争借口,这下你完蛋了!同年五月,皇太极在盛京即皇帝位,定国号大清,年号崇德,改族名为满洲,是为清太宗。十一月十九日,皇太极以朝鲜背弃盟约为由,发兵十万亲征朝鲜半岛,史称【丙子胡乱】。朝鲜官军一如既往的不经打,几乎一触即溃,一个月时间不到清军前锋就抵达汉阳城近郊。仁祖本来打算逃往江华岛的,可清军来的实在太快了,为了避免被俘虏,仁祖等人只好进入南汉山城据守,静待勤王援军。仁祖并不愿意无条件投降,所以期待战事能够有所转机,不仅派出勤王宣诏官,而且秘遣特使向明朝求援。我本来给了你机会,但是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套路,你到底想干嘛?皇太极命令清军绞杀朝鲜各地的勤王军队,并加紧攻打江华岛。崇祯十年(公元1637年)正月二十三日,江华岛沦陷,王世子嫔及两大君(凤林大君+麟坪大君)等人被捕,仁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五天后,朝鲜接受皇太极的诏令,断绝与明朝的宗藩关系、向清朝称臣纳贡。三十日,仁祖穿着青衣在众人的嚎哭声中从南汉山城走出,一路步行到三田浦清营谢罪,向皇太极行三跪九叩大礼,并披上貂裘大衣以示臣服。仁祖膝盖弯下的刹那,标志着两百余年与明朝的衣带关系终结,而他也背负了“尊奴弃明”的骂名。心满意足的皇太极见大功告成,便带着昭显世子李溰、凤林大君李淏、斥和三学士(洪翼汉+吴达济+尹集)等俘虏北撤围攻皮岛,丙子胡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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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大臣请求仁祖坚守南汉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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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耐心的清军用红衣大炮轰炸南汉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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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鸣吉等人接旨前往清营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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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发起攻城战

两次大规模胡乱给予了仁祖沉重的打击,特别是朝鲜被迫断绝与明朝的宗藩关系,致使仁祖在国内的合法地位一落千丈,不少大臣扔下官印告老还乡,年轻的士大夫拒绝参加科举考试,借此表达对仁祖的蔑视。正如吏曹判书崔鸣吉所说:“今之朝士,相继请暇,而不肯来仕。”整个朝鲜王庭刮起了一股隐居和辞官热潮,政府机构面临全面瘫痪。除此以外,朝鲜各地不断爆发叛乱、叛国事件,虽然仁祖及时遏制了事态的发展,但也只是杯水车薪,人心已丧。在人生的最后几年时间里,仁祖过着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生活,经常半夜惊醒,还以“伤弓之鸟”自称。也许是李袤的那句“大明三百年天下,一夜灰灭,天下后世岂知我东为文字之邦乎”给仁祖造成了深远的影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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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华岛沦陷,仁祖终于决定投降清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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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皇太极面前的仁祖李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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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祖的行径招致朝鲜士大夫的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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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祖大王陵寝——長陵

顺治六年(公元1649年)五月初八,背负着千秋骂名的仁祖李倧在昌德宫大造殿内甍逝,享年五十五岁,群臣上谥号【宪文烈武明肃纯孝大王】,葬于坡州北川的長陵(英祖年间移葬交河),一段明清往事变成过眼云烟。当然啦,作为新宗主国的清朝在接到仁祖甍逝的消息后,下赐【庄穆】谥号以兹悼念,但被朝鲜王庭嗤之弃用,乃至高宗大王李熙为止,朝鲜王朝一直坚持沿用明朝崇祯年号,表示不忘故国恩情。

【参考文献】

1.《朝鲜王朝实录·仁祖大王实录》

2.《满文老档》

3.《承政院日记》

4.《大清太宗文皇帝实录》

5.《大东野乘·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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