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體編輯 | 李雨欣 撰文、攝影|李慧婷
在英國湖區溫德米爾湖畔的波尼斯小鎮，無論是家庭旅館、車站或郵局都可以看到一隻毛茸茸的小兔子，它就是彼得兔。
1902年，世界繪本文學的首創者、寄居在英國湖區山頂農場（Hill Top）的畢翠克絲·波特（1866-1943），出版了彼得兔系列童話繪本的第一篇《彼得兔的故事》。第二年，她又為彼得兔的形象登記了版權保護。從那時起，這隻英國小兔子及它的夥伴們就開始被各國的孩子們熟知，作者波特也被後人譽為“上世紀的J·K·羅琳”。
△畢翠克絲·波特在菜園前的留影。
“神奇朋友”陪伴童年
波特之所以能創作出彼得兔系列童話，與她的童年經歷和湖區生活大有關係。
1866年7月28日，波特出生在英國倫敦肯辛頓一個典型的中產階級家庭。父母忙於社交，波特和弟弟從小就缺少陪伴，加之他們沒有去學校上學，而是接受家庭教師輔導，幾乎沒有與同齡小夥伴一起玩耍的機會。
幸好波特與小動物們的情緣很早就開始了：她把家庭教室變成動物樂園，養過小青蛙、榛睡鼠、蜥蜴，甚至老鼠和蝸牛。後來，她還養過兩隻取了名字的兔子，一隻叫本傑明，一隻叫彼得，彼得兔的原型便是後者。
波特不僅熱衷於飼養小動物，還擅於觀察和描繪它們。她總是從不同角度觀察，還把甲殼蟲、蝴蝶、毛毛蟲放在顯微鏡下仔細觀察，瞭解動物的肌理；她對動物的習性也瞭如指掌：比如兔子高興時腿會放在哪兒，生氣時耳朵又會有怎樣的變化。
12歲時，愛好藝術的父親為波特請來了美術老師，教授繪畫。波特開始把對小動物的熱愛全部付諸畫筆。這些從小培養出的文化素養和繪畫功底，為她日後的寫作和繪畫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波特16歲開始，父母每年夏天都會帶孩子們去英格蘭西北部的湖區度假。離開了令人壓抑的倫敦，波特在大自然中享受到真正的自由。
波特曾說：“我骨子裡所喜歡的，我的全部歡樂，都在英格蘭西北部。”
童話誕生，搬至湖區
20歲以後，波特開始為一些兒童讀物創作插圖，並把身邊動物的故事寫出來。
最初《彼得兔的故事》只屬於一個幸運的孩子。1893年，波特家庭教師的兒子諾埃爾生病了，波特貼心地為他寄去了一封信。
那是一封對波特和諾埃爾來說都意義非凡的信：“親愛的諾埃爾，我也不知道該給你寫些什麼，就給你講個故事吧。這個故事是關於四隻小兔子的，它們的名字是佛洛普西、莫普西、棉球尾巴和彼得，它們和媽媽一起住在沙丘上一棵巨大的紅杉樹下……”從這封信開始，波特陸續為諾埃爾寫了很多信，都是關於這四隻兔子的故事，她還用鋼筆在文字旁邊配了插畫。諾埃爾喜歡極了，一直認真閱讀、收藏這些信。
直到後來波特覺得這些內容足以出一本書了，便把信借回來，寄給六個出版商，但沒有一個人感興趣。波特乾脆自費出了這本書，印了250本，沒想到大受歡迎，很快又加印了200本。這引起費德里克·沃恩出版社的興趣，他們為波特的書出版了彩圖版，大獲成功，兩年之內賣出了5萬本。波特也由此開創了將圖文結合的現代繪本的先河。
△《湯姆小貓》封面圖手稿。
富有童心的波特在出版童話書的過程中，結識了她的第一位戀人——出版商諾曼·韋恩。但後來韋恩的突然離世，帶給波特不小的打擊。
1905年之後，39歲的波特徹底離開了倫敦，買下湖區的山頂農場居住。
波特的農場生活，在她後期的故事中無處不在：《生薑和酸菜》裡的零售業興衰，描述的就是村裡的小店；《餡餅與小肉餅盤子》裡的貓狗茶，講的就是可愛又可笑的鄉村社交；《夾心布丁卷》裡猖狂得敢收拾小貓的老鼠夫婦，就住在波特所在的農舍中。
△波特的創作手稿。
世外桃源——山頂農場
第一位為波特作傳的作家瑪格麗特·萊恩，曾這樣描述山頂農場對於波特的意義：“這裡是她的‘自由象徵’。”
當你來到這，光是花園就足夠你歡喜雀躍。波特太愛這片花園了，她愛花草自由生長，任由蕨類植物和花朵爬上農舍的窗欞；她常常寫信給密友講述花園的種植情況，並樂此不疲；她甚至經常為花園陷入煩惱，“我到底是應該多花時間素描，還是該沒日沒夜地整理我的花園！”
△山頂農舍前的菜園中，蔬菜長勢正好。
穿過花園，便來到山頂農場中的山頂農舍。波特曾居住在這裡，如今已變成關於波特的小型博物館。整座農舍洋溢著一種舒服又安心的親密感，古董、油畫，富有當地特色的傢俱都被隨意擺放，沒有絲毫貴氣。
△山頂農舍門廳桌子上擺放著波特的插畫與書籍。
如果熟悉波特的《小鬚子塞繆爾的故事》，你會發現這裡處處都能找到激發波特創作熱情的細節。
農舍門廳處的搖搖椅和小木椅，正是《小鬚子塞繆爾的故事》裡鄰居太太來做客時，貓媽媽坐著它拉家常的地方；擺放著漂亮盤子的橡木櫥櫃，正是小老鼠安娜偷東西時恰巧經過的那個櫥櫃。
△山頂農舍二層的書房。
樓上的房間也有不少驚喜。當年波特的戀人韋恩，曾為侄女準備了一間玩具屋作為禮物。波特將玩具屋復原到珍寶房中，並以玩具屋裡的小傢俱為靈感，創作出一個滑稽的故事：頑皮的小老鼠“侵略”玩具屋，偷走了比自己還大的小椅子和小掃帚，要當作自己的傢俱。
玩具屋對面是一個漂亮的櫥櫃，裡面擺放了不少波特創作的角色模型，如果你是波特的忠實粉絲，僅這一間房間就足夠你大呼不虛此行。
△珍寶房中擺放著彼得兔系列故事中的角色模型。
自然的捍衛者
直到47歲，波特依然過著單身生活，除了寫作，她還要照顧自己年邁的父母。直到她遇到了法律顧問威廉·希利斯，才又一次燃起了愛情。雖然父母反對，但兩人最終於1913年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波特還熱衷於研究菌類植物。當時記錄顯微圖像唯一的方法只有畫圖，為此波特畫了無數的地衣和真菌圖。她還發表過不少學術論文，還是提出“地衣是藻類與真菌組成的共生植物”這一理論的先驅之一。波特描繪的真菌水彩圖，現收藏於湖區安波賽小鎮的阿米特圖書館。由於波特畫的菌類非常細緻準確，她的水彩圖還被當作範本收錄在英國教科書中。
波特的後半生將主要精力都放在保護自然上。她加入了一個致力於保護自然環境及歷史文化遺蹟並獨立於政府的民間環保組織—英國國民信託組織。很早之前，波特就結識了具有“湖區衛士”之稱的羅恩·斯利，在他的鼓勵下持續創作，開始注重環保。
晚年放下童話的波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經營農場上，靠著經營得當與寫書的收入，她成為了湖區的“大地主”，不過她購買土地的初衷是為了阻止土地被分割破壞。1943年12月22日，波特悄然去世，她的丈夫按照波特的遺願，把波特生前擁有的4000多英畝土地和15個農場，全部捐贈給英國國民信託組織。組織為了紀念她，還把位於英國斯溫登的總部命名為“希利斯太太”（“希利斯”是波特的夫姓）。
在關於波特的最新的一本傳記《波特小姐：維多利亞天才的傳奇一生》中，作者琳達·里爾這樣寫道：“終其一生，波特小姐對自然的迷戀，既不抽象，也不哲學，而是她成年生涯裡極其具體而微的艱苦工作。”
誰說成人就不需要童話呢？來到英國湖區，走進山頂農場，瞭解彼得兔的創作者波特。這裡的純真、簡單和愛，同樣是成人世界最渴望的東西。這裡帶給你的不僅僅是童年的回憶，還有向前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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