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疼痛懷念
——母親週年祭
事隔經年，媽媽
我該如何祭奠您
以懺悔
以哭泣
以來世的團聚
——題記
◎母親回家
母親病危雲南
驅車千里
只為把母親最後的呼吸
運回家鄉
車輪終究快不過死神的腳步
母親的呼吸
丟在了回家的路上
車到家門口
大哥蒼涼長呼
“媽，到家了”
剛剛露出的晨曦
痙攣了一下
像失語的二哥啜泣時
一抖一抖的肩膀
像我想起母親生前的點點滴滴時
一緊一緊的心
◎入殮
假牙就不用了，那邊
應該沒有人間這麼多苦頭要吃
柺杖也不要了，那邊
也不會有多少坎坷的路要走
媽媽，輕輕鬆鬆去吧
讓我的淚水和悲傷
止於詩歌，止於這浮華的塵世
◎三盞燈
安葬完母親
我們連續三天送燈
從墳場到半路
再到家附近
三盞燈
寓意是把母親回家的路照亮
可我看不見母親回家
只看見
父親用力地吸菸
閃爍的光斑
似乎要把夜色點燃
◎傷
添土的時候
母親的墳被雜草包圍
莊家一樣無助
我和二哥開始拔草
一棵草劃破手指
傷口和小時候受的傷一樣深
不過那時我沒有哭
母親會用香灰給我止血
血止住了，就不痛了
我看看二哥
此刻正淚流滿面
他的手也受傷了
沒有母親
傷口真的很疼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
墓地消失
還原成開滿野花的草地
棺木褪去黑色
站立成大樹鬱鬱蔥蔥
人間的路一寸寸變短
直至所有的坎坷與我無關
我停留在六歲
那個暖風吹過的夜晚
您說我長大是個逆子
我不哭，不發脾氣
我會輕輕地喊您一聲
——媽
作者簡介：蒙丹，貴州省納雍縣沙包鎮以且人，鄉村小學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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