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普通一兵》

《普通一兵》是蘇聯作家茹爾巴創作的一部長篇小說,最初發表於1949年,我國著名翻譯家金人在1951年把它譯為中文在國內發行。小說描寫了蘇軍年輕戰士馬特洛索夫成長為蘇聯英雄過程中的諸多感人故事。這部書是老師給我的獎品,也是我人生旅途中擁有的第一本好書。

我上小學的時候,抗美援朝運動正轟轟烈烈地在國內展開,馬特洛索夫式英雄戰士黃繼光的英勇事蹟在新中國廣為傳頌,家喻戶曉。我和我的小夥伴們熱情地響應黨的號召,在放學後、在星期天、在假日裡,到處去尋找廢銅舊鐵,把廢銅舊鐵撿回來帶到學校,為捐獻飛機大炮,送往朝鮮前線打擊美國侵略者出一分小小的力。我是農村孩子,肯吃苦,雖然個子小,可在全校學生當中撿拾的廢銅舊鐵最多,加上我的學習又很優秀,所以校長在全校師生面前表揚了我,還給我頒發了獎狀。回到班級裡,班主任孔炯老師還獎給我一本當時流行的課外讀物——蘇聯作家茹爾巴的長篇小說《普通一兵》。

第一次擁有自己的課外讀物,況且又是老師發給的獎品,那天的興奮和激動是不言而喻的。我小心翼翼地把《普通一兵》夾在語文書和數學書中間,放進書包。回家後,又讓哥哥去村裡找來一張報紙,請姐姐教我給《普通一兵》包了書皮。從此,《普通一兵》天天與我一起上學、回家;從此,我的心中樹起了馬特洛索夫的英雄形象;從此,我的耳畔時常回響起馬特洛索夫“讓人們因我的存在而感到幸福”的聲音。一天放學後,我背上書包匆匆回家,在街頭轉進小巷的時候拾到了一張鈔票,彎腰拾撿,又發現前頭的地面上還有幾張,我一張一張地撿著。驀地看見了小巷子那頭有個小弟弟正一邊走一邊甩著一件大人的衣服。我明白了,是那位小弟弟把他爸爸衣服口袋裡的錢給甩出來了。我趕忙跑步追上了他……

擁有了《普通一兵》,記住了馬特洛索夫,小學畢業時我成為學校表彰的“三好學生標兵”。上中學以後,我寄宿學校。我在床鋪底下放置一隻木板箱,木板箱裡放著衣服,也把我經常翻看的《普通一兵》安置其中。經常翻看《普通一兵》,經常提醒自己以馬特洛索夫為榜樣努力學習。讀高二時,我們班級下鄉參加了兩個星期農忙勞動,此後儘管我生病請假了一個多月,可是病癒後回學校參加期末考試,成績依然名列班級前茅,我再一次當選為學校的“三好學生”(一個班僅限三名),任課老師和許多同學們都感到很意外。

後來,我回鄉參加農業勞動了。一年365天,我出早工,開夜工,風裡來雨裡去,一年可以掙到400多個工。勞累如此,晚飯後我還要去村農民夜校當老師,在萬籟俱寂的深夜裡一個人靜靜地看書學習。再後來,我被推薦當上了村民辦小學的老師,當上老師後,我又通過了南師大主考的江蘇省高等教育自學考試。

這期間,可惜我珍藏在小板箱裡的《普通一兵》連同巴金的《團圓》等其他書籍,在混亂的年代被破了“四舊”,那本陪伴我十多年的《普通一兵》就此與我永別。然而,馬特洛索夫的形象,馬特洛索夫“讓人們因我的存在而感到幸福”的名言,我始終清晰地銘記著,我永遠懷念著《普通一兵》。

光陰荏苒,一晃60多年過去了,我又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參加了鎮裡舉辦的“世界讀書日”活動,得到了一沓贈書。捧著贈書,我更加懷念我的第一本好書——蘇聯作家茹爾巴的長篇小說《普通一兵》,更加堅定了一個信念——活到老,堅持讀書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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