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6 共同的廣闊


Metoo運動從歐美娛樂圈燃起的時候,最早的被指控者,回應時無論怎樣巧言令色,裝模作樣,虛情假意,“我沒有意識到”,“我誤解了對方的意思”,至少都是以一種示弱的姿態,是知恥的——內心是否真誠痛恥我們不得而知,起碼形式上是知輿論,知環境,知社會之灼恥的。他們的狼狽自然也激起了大洋彼岸一些性別同胞蓬門今始為君開的罕見同理心,“擴大化”,“快速正義”,“女權wg”,“性別麥卡錫”。(實際上被侵害者並不限於女性)


Metoo來到中國以後,受害者們接力了這份勇敢,也生長出了更被惡劣水土所要求的強大。可侵害者卻沒有繼承這份狼狽,相反,他們的奇行面目卻妖魔鬼怪到可以為一部奇幻小說的世界觀構建提供無盡的神奇動物在哪裡。性侵害者的多樣性簡直是中國獨特的ip資源。


先有被章文暗示被受害者的“私德”問題,後有張弛辱罵受害者“一個朋克公開自己挨x”,侵害者的言語與心態無不橫溢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這份壓迫感並不僅僅來自於他們人格上毫無退卻的猖狂,更託升於這片沉悶,粘稠,髒滯的土壤。章張們沒有一口否定自己的行為,可見他們所倚仗的,並不是證與痕上的滅亡,而是對不公平、雙標準的傳統性道德的利用與信任。


共同的廣闊

章文的回應。“一直單身”卻又“交了眾多男朋友”,大概是在半截大腦埋黃土一寸雞八掛孔丘的中年男人的康熙字典裡,只要不結婚就都算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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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作家春樹指控性侵的張弛的反應


國外metoo的結局,很多時候沒有辦法寄希望於需要證據與時效的法律,但當事人終落得形象倒塌,事業完蛋,身敗名裂的下場,通過社會參與者的自由意志完成了社會自懲戒。而到了禮教祖國,既無法在法律上追責,也“不用在道德上譴責”(霍慶川語),不僅如此,舊道德竟成了侵害者們的自潔之盾,甩惡之矛。這種合群的自大,並非完全是“中老年男人”的自以為,如我之前寫過——“有時候你單看互聯網上的輿論聲潮,尚覺得人們對性騷擾與蕩婦羞辱已達成否定共識,共識到有人甚至開始覺得“矯枉過正”“陳詞濫調”,可是網絡潮汐除了一些定點目標(針對某個具體事件的聲討),普遍的意識遠遠未在線下傳導出明顯波漾,許多現實中的人還在若無其事、毫無知覺地談論“騷貨”。在更廣闊的範圍下看,矯枉遠未及正,濫調實為孤音。”


共同的廣闊

雷闖事件中同為“公益圈”的霍慶川的言論。


究竟是他們活在自己的世界,還是我們高估了理想的世界,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打破他們的殘活,無論是乾癟的餘朽,還是茂盛的鮮毒;要讓這世界往前去,不必再是這個樣子;要讓這土壤合理與善良,能支撐起勇敢的跳躍;要讓所有站出來的人,不必再揹負因襲的重擔,堅定地,又輕鬆地直面個人的鬼怪與體制的妖魔。


Metoo不只是當事人的Metoo,不只是受害者的說出,是所有希望這世界更好的靈魂,需要共同肩起的廣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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