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1 長安富、商聯盟罷市反抗朝廷硬籌軍餉後唐德宗和盧杞如何反擊?

目錄

1朱泚是商人罷市的總後臺

2蔡廷玉死因背後的撲朔迷離

3嚴郢其人

4打倒張鎰

5小結 唐德宗對開始喪失掌控全局能力


長安富、商聯盟罷市反抗朝廷硬籌軍餉後唐德宗和盧杞如何反擊?


1朱泚是商人罷市的總後臺

我們上文講到了由於朱泚和朱滔兄弟代表了幽州格局藩鎮集團內部兩個不同的利益集團,所以發生了內部矛盾。表現就是蔡廷玉、朱體微為代表通過對朱滔的女婿鄭雲逵的攻擊。同時,蔡、朱二人還認為朱滔不適合擔任幽州的領導。這就導致朱滔對這二人極為不滿,數次要求朱泚殺了這二人。這樣,矛盾就尖銳了。對應朱滔來說是自毀長城。他當然不樂意這麼幹。這樣就將矛盾轉到唐德宗這裡,拿德宗當擋箭牌了。德宗從而將二人給貶官外放了:

甲子,貶廷玉柳州司戶,體微萬州南浦尉。

時間是建中三年壬戌,公元七八二年 二月甲子日。此時是朱滔聯合王武俊、田悅、李納等二次開啟反唐之旅了。雖然剛剛在前線馬燧大敗田悅。最為關鍵的是,此時朝廷搜刮長安富商造成了罷市這樣極端的行為。從通鑑的編輯看,是先有罷市,而後才將這二人給貶出朝廷。這就說明,這件事不簡單。

按道理來說,朱滔和朱泚兄弟的矛盾,唐王朝一般是不參與的,樂得其成看他們窩裡反。可是這次不同,卻發配了這二人,而且打的是朱滔的旗號。為什麼呢?

從通鑑這裡看,很難看到更多的原因。因為沒有交代更多背景。特別是蔡廷玉之死背後的複雜因素。

但是,有一點我們可以確定的是,在很大程度上不可能是朱泚的意見。這等於朱泚自剪羽衣。對於孤懸於長安的朱泚來說是大為不利的。雖然他也帶著一部分幽州兵,可是畢竟是在長安的勢力範圍內,這裡是唐王朝的地盤,朱泚也不敢輕易造次。而且這兩個人是他的心腹,不是一般的拉出來作替死鬼的。所以,處分這兩個人對朱泚的打擊不小。特別是在前線開啟戰事的時候,而且是朱滔作為反叛的主力的時候。唐德宗打擊這兩個人的用意是很明顯的,就是在借朱滔的力量來打壓身邊的朱泚的勢力。所謂借力打力,利用他們的內部矛盾。

但是,如果朱泚之前真的是安分守己,那麼,自然也不會有這種事情,也就是說朱泚肯定有了某些不軌的舉動,讓唐德宗感到他的不可靠。否則,唐德宗不會輕易出擊的。對藩鎮的姑息其實是從肅宗朝就定下了基本的策略。特別是此時的朱泚是來替朝廷防禦西方的吐蕃入侵的。從以前的諸多案例來看,唐王朝對那些替自己賣力氣的藩鎮確實很客氣,也很寬容的。象這種打擊其重要心腹的舉措幾乎沒有看到過。

那麼之前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唐德宗起了疑心呢?

在這之前,長安只發生了向富豪借錢而罷市的事情。當然因為是在首都,動靜不小。關鍵是收不上錢來沒有辦法支付軍費,這就要造成大麻煩了。可以說帶頭鬧事的這個人是卡住了唐王朝的命門上了。

從前面我們分析看,在當時長安能夠成為大商人們總後臺的似乎只有朱泚。這裡面有一個很關鍵的地方,就是前文說過是打擊了唐朝的金融業——負責存物品的那些大商人。這當然會負責存銀子、金子一類。這種負責存物品的中間行業的出現,就意味著是長途貿易的出現。而當時最遙遠的長途貿易,只能是來自西域的貿易。這當然是為粟特人所控制的商業集團才會需要的。當然前面說過朱泚進京其實是和回鶻來爭奪長安的市場,那麼為什麼就不許是回鶻人 呢?這肯定不是回鶻人,因為回鶻的崛起是在安史之亂後藉助李唐的需求才真正進入長安的。在這之前他們是純粹的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根本不具備大規模、長距離的貿易需求,更不可能有類似當今銀行的這種中間的存款或者是存物的機構的存在,他們掌握不了。所以,從需求看,這些負責存物品的中間商業集團人只能是粟特人辦的。從本性來說,唐人當然也會搞,畢竟裡面有巨大的利益。可是,由於有考試做官這一途徑,加上我們傳統的歧視商人,我覺得還是粟特人來主辦可能更為合理。我這裡沒有查閱太多資料,只是從邏輯推演來說的。而朱泚本人及其幽州商團來到長安當然是做生意的。除了為朝廷防秋以外,主要是為了幽州的粟特商團做生意提供方便。最為關鍵的是他有軍隊,也許是僱傭軍。這就更需要存物品的中間商業機構代為轉遞類似軍餉這類東西到幽州去。說不定這同時兼任著朱泚和朱滔兄弟軍情的秘密傳遞的功能,也就是地下情報系統。否則何以朱滔前線起兵反唐,朱滔馬上就要求朝廷殺掉這兩個人呢?當然我知道藩鎮在朝廷都有進奏院,類似現在的駐京辦。可是駐京辦畢竟是明面的,如果是暗地裡的,那麼這種負責寄存物品的中間商業機構不是更好嗎?

所以,綜合來看,商人長安罷市的總後臺應該就是朱泚。朱泚的做法當然是為了保護商人利益的。從後來的盧杞的下場看,這是朝廷內部的傾向於士族階層的符號集團和朱泚的商人集團合謀搞的一個商人罷市的鬧劇。

同時,這又不是一個一般的對朝廷的反抗,是有著直接的支持前線唐軍對藩鎮平亂作用的。從背後的聯繫看,出點子的極可能是蔡廷玉和朱體微,因為這二人是朱泚的謀主。除掉這兩個人就理所當然了。

但是從更多資料看,朝廷處理的很微妙,就是隻是將這兩個人給貶官外放。可是在實際的執行中卻除了問題,就是蔡廷玉死了。為什麼呢?

長安富、商聯盟罷市反抗朝廷硬籌軍餉後唐德宗和盧杞如何反擊?


2蔡廷玉死因背後的撲朔迷離

這就涉及到了此時朝廷內部的矛盾,即盧杞打擊政敵,也是朝廷內部寒族代表和士族代表的矛盾。

這個蔡廷玉的直接的死因是:

滔有請於泚,或不順,廷玉必折之,俾循故法。滔已破田悅,浸傲肆自用。左右有惡廷玉者,妄雲:"素毀滔,欲四分燕,廷玉倡之,體微和之。"滔表言二人離間骨肉,請殺於有司。亦遺泚書云云。泚恚滔奪其軍,不從。會滔以幽州叛,帝示滔表,而泚亦白髮其書,乃歸罪於二人,貶廷玉柳州司戶參軍、體微南浦尉以慰滔。滔使諜伺諸朝,曰:"上若不殺廷玉,當謫去,得東出洛,我且縛致麾下支解之。"將行,帝勞廷玉曰:"爾姑行,為國受屈,歲中當還。"遷玉至藍田驛,人白左巡使鄭詹:"商於道險,不可往。"詹追使趨潼關。廷玉告子少誠、少良曰:"我為天子不血刃下幽十一城,欲裂其壤,使不得桀,而敗於將成,天助逆邪?今吏使我出東都,此殆滔計,吾不可以辱國。"比至靈寶,自投於河。(《新唐書卷一百九十三列傳第一百一十八◎忠義下》)

從這裡看,直接的原因是這個叫鄭詹的人將蔡廷玉從去藍田的方向給趕到了去潼關的方向。這裡提到了去藍田的商於道。我們簡單看看。商於道即商於古道,為古代的軍事、政治、商賈之道,其歷史可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該古道由陝西省商洛市(古時亦稱上洛郡、上洛侯國、洛州、“商州”)通往河南省內鄉縣柒於鎮,全長約六百里。秦漢時稱作“武關道”,唐時有稱為“商山道”或“商州道”。商於古道在商於上游是“武關道”的路徑。主要利用秦嶺北側灞水河谷和秦嶺南側丹水河谷連接開闢而成。因唐代時其起止點有所變化。由長安東出,溯灞河西側南行,經今藍田縣城,過灞河至坡底村,上七盤嶺,繞蘆山北側,經六郎關、大坡堖過藍橋鎮,溯藍橋水而上至新店子,經牧護關翻越秦嶺,進入商地。順丹水(丹江)支流七盤河而下至黑龍口,經麻街抵商州城;又東南經現丹鳳縣、穿越丹江北側丘陵,過桃花鋪、鐵峪鋪到達武關下南陽、鄧州、荊襄以至江南和嶺南。秦漢魏晉時期為朝廷的軍事生命線路備受重視。所以唐德宗時明令規定:“從上都至汴州為大路驛,從上都至荊南為次路驛”,即其地位在諸驛路中僅次於“大路驛”潼關道。唐代以後,武關道雖失去國道地位,但作為西北與東南地區間聯繫的捷徑,仍發揮重要作用。

此外這條道路對於唐代文學也有著極為重要的影響。初唐、盛唐時期,經濟繁榮,國家統一,很少用兵,商於道的經濟、文化溝通作用突顯重要。往返於長安、東川、嶺南、交廣的商旅馱騾,多利用商於道的便捷條件,竭蹶無停,絡繹如織。難怪唐末詩人李貞白說,“商山名利路,夜亦有人行。”其時,商州“郵傳之盛,甲於它州”。所以唐代詩人、文士、官員或上京趕考,或職務調遷,或去各地視察,或赴京拜謁,或貶謫江南,“憧憧往來皆出是郡”。不完全統計,有唐一代,往來奔波於商於道上的詩人,約二百餘人。有的還往復多次,如白居易“七年三往復”,元稹“七度武關”,張九齡“四過商州”。浪漫主義詩人李白曾在商州盤桓過七八個月;“苦吟詩人”賈島辭去藍田縣令落拓為僧時,曾以“無本上人”的法名,掛單鎮安雲蓋寺。盛唐隱逸派詩人王維,雖半隱輞川,對商州山水仍無限神往,曾以題贈友人赴上洛赴任等形式,寫過幾首讚頌商州山水的詩歌。這一大批詩人於此間邊行邊吟,一路踏歌為伴,為後世留下了近一千首古典詩歌,而且名篇名句不少,像韓愈的“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溫庭筠的“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等,都是千古絕唱。(《商於道:唐詩之路●姚懷亮》)從這裡的記錄看,讓蔡廷玉走這條路其實是正常的。可是讓這個鄭詹將人給趕到了去潼關的路上了。前面說的很清楚,如果走潼關路,那麼這個蔡廷玉其實就死定了。因為出了潼關路,那麼朱滔可能就採取措施了。

問題就來了,究竟是誰下的命令讓鄭詹將蔡廷玉必死的呢?如果不是朝廷,那麼就需要搞清楚,不能讓朝廷背這個黑鍋。否則這涉及到了朝廷和朱泚的關係,可不是小事情。因此,朝廷的宰相盧杞就提出要對這個鄭詹進行審訊調查的建議。

而這一審查,問題就複雜了:

初,京兆尹嚴郢與楊炎有隙,杞乃擢郢為御史大夫以傾炎;炎既貶死,心又惡郢,圖欲去之。宰相張鎰忠正有才,上所委信,杞頗惡之。會朱滔、朱泚弟兄不睦,有泚判官蔡廷玉者離間滔,滔論奏,請殺之。廷玉既貶,殿中侍御史鄭詹遣吏監送,廷玉投水而卒。杞因奏曰:"恐朱泚疑為詔旨,請三司按鞠詹;又御史所為,稟大夫命,並令按郢。"詹與張鎰善,每伺杞晝眠,輒詣鎰,杞知之。他日,杞假寢佯熟,伺詹果來,方與鎰語,杞遽至鎰閣中,詹趨避杞,杞遽言密事,鎰曰:"殿中鄭侍御在此。"杞佯愕曰:"曏者所言,非他人所宜聞。"時三司使方按詹、郢,獄未具而奏殺詹,貶郢為驩州刺史。鎰尋罷相,出鎮鳳翔。(《舊唐書盧杞傳》)

從具體看《新唐書》和《舊唐書》關於鄭詹的職務有些差別。《舊唐書》是殿中侍御史,在《新唐書》中則是左巡使。《舊唐書·職官三》:“殿中侍御史六人。從七品下,掌殿廷供奉之儀式。凡冬至、元正大朝會,則具服升殿。若郊祀、巡幸,則於鹵簿中糾察非違,具服從於旌門,視文物有所虧闕,則糾之。凡兩京城內,則分知左右巡,各察其所巡之內有不法之事。”可見,殿中侍御史和左巡使其實就是一個職務。從盧杞這裡看,殿中侍御史的行動是受制於御史大夫的。所以盧杞認為鄭詹的行動上得到了當時的御史大夫嚴郢的指派的。因此,也需要對嚴郢進行調查。這樣問題就擴大了。

這絕非單純是人數增多。而是涉及到了朝廷內的派別鬥爭。

這位嚴郢是和盧杞一起扳倒楊炎的政治聯盟。當楊炎這個對手被打倒後,那麼這個聯盟也出現了問題了。從盧杞打倒嚴郢看,二人當然是有分歧的。否則何以要打倒嚴郢呢?

長安富、商聯盟罷市反抗朝廷硬籌軍餉後唐德宗和盧杞如何反擊?


3嚴郢其人

但是嚴郢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嚴郢,字叔敖,華州華陰人。父正誨,以才吏更七郡、終江南西道採訪使。郢及進士第,補太常協律郎,守東都太廟。祿山亂,郢取神主秘於家,至德初,定洛陽,有司得以奉迎還廟,擢大理司直。呂諲鎮江陵,表為判官。方士申泰芝以術得幸肅宗,遨遊湖、衡間,以妖幻詭眾,奸贓鉅萬,潭州刺史龐承鼎按治。帝不信,召還泰芝,下承鼎江陵獄。郢具言泰芝左道,帝遣中人與諲雜訊有狀,帝不為然。御史中丞敬羽白貸泰芝,郢方入朝,亟辨之。帝怒,叱郢去。郢復曰:"承鼎劾泰芝詭沓有實,泰芝言承鼎驗左不存。今緩有罪,急無罪,臣死不敢如詔。"帝卒殺承鼎,流郢建州。泰芝後坐妖妄不道誅。代宗初,追還承鼎官,召郢為監察御史,連署帥府司馬。郭子儀表為關內、河東副元帥府判官,遷行軍司馬。子儀鎮邠州,檄郢主留務。河中士卒不樂戍邠,多逃還。郢取渠首屍之,乃定。歲餘,召至京師,元載薦之帝,時載得罪,不見用。御史大夫李棲筠亦薦郢,帝曰:"是元載所厚,可乎?"答曰:"如郢材力,陛下不自取,而留為奸人用邪?"即日拜河南尹、水陸運使。大曆末,進拜京兆尹。嚴明持法令,疾惡撫窮,敢誅殺,盜賊一衰,減隸官匠丁數百千人,號稱職尹。(《新唐書卷一百四十五 列傳第七十◎元王黎楊嚴竇》)

從其出身看,他父親是從小吏起家的,所以是下層寒族的代表。這就決定了與上層士族不一致。這就是他和盧杞結盟推倒楊炎的根本原因。安史之亂,他將皇家在東都的神主秘密的藏了起來。說明他本人的文化又有所傾向於士族的文化。神主是代表皇家禮法的,也就是寫了歷代唐朝皇帝名字的木頭牌子。之後他為呂諲所推薦。所以哦我們在看看呂諲為什麼推薦他呢?《新唐書列卷一百四十傳六十五呂諲傳》

呂諲,河中河東人。少力於學,志行整飭。孤貧不自業,里人程氏財雄於鄉,以女妻諲,亦以諲才不久困,厚分貲贍濟所欲,故稱譽日廣。

帝復兩京,詔盡系群臣之汙賊者,以御史中丞崔器、憲部侍郎韓擇木、大理卿嚴向為三司使處其罪,又詔御史大夫李峴及諲領使。諲於權宜知大體不及峴,而援律傅經過之,當時憚其持法,然以峴故,多所平反。

上面兩條信息,上一條是寫這個人和富家翁結親,自然得向著富人說話。可是 這個人又很懂法律,說明他的立場在到一定程度上又站在唐王朝的中等社會階層。起碼是自耕農階層。其總體行動是在皇族的基本指導下的。這個李峴是唐太宗李世民兒子吳王李恪曾孫,信安郡王李禕第三子。綜合看是一箇中間派,左右都佔些。但是,其姻親的財富比其學術立場當然更有說服力,也就是比較傾向於富人的,只是不那麼明顯而已。

再看下面鄭郢還和肅宗親近佛教和方士搞鬥爭,反對皇帝搞這些。這又說明他的立場是偏儒的。特別是和佛教和道教都保持一個距離,說明是中間派的立場。同時他還得到了郭子儀和元載的推薦。這都說明他的基本立場是中間派。但是下面他又接受了李棲筠的推薦。李棲筠(719年-776年4月16日 [1] ),字貞一。趙郡贊皇縣(今河北贊皇縣)人,李棲筠出身趙郡李氏,。唐朝中期名臣,中書侍郎李吉甫之父、太尉李德裕之祖父。是士族的人。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查幾句體外話。有些學者認為李棲筠不算是士族,其孫李德裕也不是。從其很多政策來看與傳統的士族的政策大為不同。所以認為他們不是士族,或者說是唐代中後期不再有士族和寒族的鬥爭。從現象上看是這樣的。這裡面有兩個問題,某些學者沒有搞清楚。第一就是唐代開始的士族由於大量的破產,已經不是隋唐之前的六朝那樣的士族了。時代不同,士族本身發生變化了。第二就是,由於語音的固化,我們依然在使用士族和寒族鬥爭這樣的概念。也就是我們現在很難有新的概念來概括社會上鬥爭的兩大主要集團。第三點就是雙方在鬥爭的過程中越來傾向於吸收對方的政策,從而使政策趨同化。這是中唐以後社會經濟結構發生變化的重要原因。這是一個過度階段,一切都在發生變化。最終到了北宋才基本結束。所以,我們在唐代起碼以安史之亂為標誌,安史之亂後的所謂的士族和寒族的鬥爭的概念已經大為不同之前較為標準的士族和寒族的概念了。這點自安史之亂後到北宋初之前的歷史上的階級鬥爭,我們只能大概的繼續以士族和和寒族的概念來表述兩大社會集團。所謂的士族已經凋零,而寒族未必就不衣紫。

從記錄看嚴郢和楊炎也有矛盾。兩個人曾經因為是否修建關中水渠發生衝突。楊炎希望修建水渠,而嚴郢認為修渠浪費民力,老百姓只需要把現在的田地耕種好就行了。後來嚴郢希望修建水渠作運輸通道,楊炎也不同意。兩人互相拆臺。


郢又言:"五城舊屯地至廣,請以鑿渠糧俾諸城,夏貸冬輸,取渠工布帛給田者,令據直轉谷,則關輔免調發,而諸城闢田。"炎不許,渠卒不成,棄之。((《新唐書卷一百四十五 列傳第七十◎元王黎楊嚴竇》))

這條特別體現出其對經濟規律的運用,很有現在說的商業頭腦。

唐大曆十四年(公元780年)六月一日敕:“諸坊市邸店,樓屋皆不得起,樓閣臨市人家,勒百日內毀拆,至九月二十日,京兆尹嚴郢奏:坊市邸店舊樓請不毀。”((注:《唐會要》卷五九《工部尚書》,第822冊,第1037頁。轉自:由唐入宋都城立體空間的擴展 - 百度文庫 https://wenku.baidu.com/view/06e8c730b90d6c85ec3ac6fe.html 作者:寧欣,女,北京師範大學副教授。)這是最為典型的嚴郢代表商業階級說話的證據。而朱泚正式入京是在大曆九年。到大曆十四年已經是五年的時間了。這五年是安史之亂後李唐難得的比較安定的時代。而朱泚是典型的商業集團的領袖,此時的這個嚴郢為商人說話,當然就是為朱泚說話。所以,從罷市的情況看,嚴郢背後可能和朱泚產生了某種聯繫。朝廷朝廷向富商借錢,就是打擊了富商的利益,而嚴郢是曾經為富商說過話的。當然也就等於打擊了嚴郢的勢力。這也就是為什麼盧杞要和嚴郢鬧掰的原因。

進一步說,這也是為什麼盧杞拉上嚴郢打擊楊炎的原因。嚴郢的商人集團的利益和楊炎的代表大富豪和士族的利益是有區別的。盧杞是藉助了商業集團的利益一起搬到了代表士族土地富豪的楊炎。例來都重視楊炎的兩稅法對唐代商品經濟發展的重要性,似乎楊炎就是代表了唐代的商業利益,其實從嚴郢和盧杞結盟來看,楊炎更多還是代表土地貴族。

從藉助商業集團打倒大富豪土地貴族楊炎這個的代表來看,朱泚很可能也讓唐德宗和盧杞君臣給合謀利用了。只是這點對於朱泚來說還不損害他的利益而已。

長安富、商聯盟罷市反抗朝廷硬籌軍餉後唐德宗和盧杞如何反擊?


4打倒張鎰

扳倒嚴郢,盧杞的矛頭這才對準了張鎰。盧杞的辦法很巧妙,利用嚴郢經常私下來找張鎰串門的機會製造二人洩密的圈套,將這兩個人都給趕出了朝堂。

張鎰(?—783年),字季權,一字公度,吳郡崑山人。唐代中期經學家、宰相。朔方節度使張齊丘之子。以父蔭授左衛兵曹參軍。郭子儀表為元帥府判官。累遷殿中侍御史。肅宗乾元初貶撫州司戶參軍。徙晉陵令。後遷屯田右司二員外郎。居母憂,以孝聞。與楊綰、崔祐甫善。代宗大曆初出為濠州刺史。政務清簡,延經術士,講教生徒,撰《三禮圖》九卷、《五經微旨》十四卷、《孟子音義》三卷。李靈耀反,鎰嚴守禦,擢侍御史,兼緣維鎮守使,遷壽州刺史,歷江西河中觀察使,改汴滑節度使,以病辭。建中二年(781年),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以中書侍郎為鳳翔、隴右節度使。建中四年(783年)後營將李楚琳作亂,被殺。


可以說就是在調查蔡廷玉之死的案件的過程中,發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朱滔遣人以蠟書置髻中遺朱泚,欲與同反。馬燧獲之,並使者送長安,泚不之知。上驛召泚於鳳翔,至,以蠟書並使者示之,泚惶恐頓首請罪。上曰:"相去千里,初不同謀,非卿之罪也。"因留之長安私第,賜名園、腴田、錦彩、金銀甚厚,以安其意;其幽州、盧龍節度、太尉、中書令並如故。(《通鑑227卷》)

同時考慮幽州兵的軍權問題。也就是要解除朱泚對幽州兵的軍權,對鳳翔節度使的領導權。

上以幽州兵在鳳翔,思得重臣代之。盧杞忌張鎰忠直,為上所重,欲出之於外,己得專總朝政,乃對曰:"朱泚名位素崇,鳳翔將校班秩已高,非宰相信臣,無以鎮撫,臣請自行。"上俯首未言,杞又曰:"陛下必以臣貌寢,不為三軍所伏,固惟陛下神算。"上乃顧鎰曰:"才兼文武,望重內外,無以易卿。"鎰知為杞所排而無辭以免,因再拜受命。戊寅,以鎰兼鳳翔尹、隴右節度等使。

(《通鑑227卷》)

這實際上等於將朱泚的兵權解除了。換誰是頗為講究的。必須是當地的兵卒不反感,從這點說,也可以證明張鎰和朱泚有某種關係。

這只是一方面,當朱泚開始反唐後,這種聯繫就切斷了:

德宗將幸奉天,鎰竊知之,將迎鑾駕,具財貨服用獻行在。李楚琳者,嘗事朱泚,得其心。軍司馬齊映等密謀曰:"楚琳不去,必為亂。"乃遣楚琳屯於隴州。楚琳知其謀,乃託故不時發。鎰始以迎駕心憂惑,以楚琳承命去矣,殊不促其行。鎰修飾邊幅,不為軍士所悅。是夜,楚琳遂與其黨王汾、李卓、牛僧伽等作亂。鎰夜縋而走,判官齊映自水竇出,齊抗為傭保負荷而逃,皆獲免。鎰出鳳翔三十里,及二子皆為候騎所得,楚琳俱殺之;判官王沼、張元度、柳遇、李漵被殺。尋贈太子太傅,葬事官給。

可見讓他去代替朱泚幾乎就是一個忽喲的結果。根本不起作用。他之所以能去就是朱泚給面子啊。當然我們的故事還沒有講到朱泚反唐,德宗出逃奉天的事情。

長安富、商聯盟罷市反抗朝廷硬籌軍餉後唐德宗和盧杞如何反擊?


5小結 唐德宗對開始喪失掌控全局能力

從線索總結看,朱滔朱泚兄弟的矛盾轉到朝廷這裡,而矛盾的焦點蔡廷玉之死則引出了背後盧杞對嚴郢這個中間派的右派和張鎰這個士族派的兩面的鬥爭。而這還是在剛剛鬥倒楊炎的時候。朝廷的派別鬥爭幾乎是不停的在進行中,一個聯盟倒下,一個新的聯盟起來,。同時內政和對前線平定藩鎮戰爭交織在一起,顯得非常的複雜。

至於蔡廷玉是怎麼死的,鄭詹到底是受到了誰的指令,從最終的可能看德宗本人是最大可能了。嚴郢不可能,張鎰沒有條件。此時盧杞最大,所以如果盧杞不是黑手的話,幾乎只能是唐德宗了。這是德宗和盧杞上演的雙簧。而之所以君臣合謀上演這番大戲,當然還是因為商人罷市——朝廷沒有錢。

通鑑在嚴郢死後加了一句話:

上初即位,崔祐甫為相,務崇寬大,故當時政聲藹然,以為有貞觀之風。及盧杞為相,知上性多忌,因以疑似離間群臣,始勸上以嚴刻御下,中外失望。

這是在說嚴郢被打倒,張鎰被趕出朝堂,朝廷內的局勢開始發生改變了。大的風波就要來了。中外失望,就是說很多人開始不支持唐德宗了,沒有人支持,自然該倒黴了。通鑑這裡的話說的非常的委婉。而我們的分析的根本原因就是唐德宗打擊這些商人集團和富豪派造成自己的孤立——這正是涇原之變的原因。打擊商人的代言人嚴郢和剝奪朱泚的軍權,這就是將長安中最危險的一支勢力逼向反唐的道路。可是,不如此,前方的戰事也得打敗,因為沒有軍餉。此時的唐德宗是進退維谷了。

沒有錢,天子也難做!


長安富、商聯盟罷市反抗朝廷硬籌軍餉後唐德宗和盧杞如何反擊?

待續。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