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連天射白鹿，
笑書神俠倚碧鴛。
只要有人就會有恩怨，
有恩怨，就會有江湖。
人，就是江湖。
一個叫金庸的男子，大筆一揮，
於是便有了江湖。
“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在金庸的武俠世界裡，
有刀光劍影，也有兒女情長；
有國難家恨，也有快意恩仇……
在小說中，
金庸總是適時化用闋闋詩詞，
不僅展示了其渾厚博學的文化修養，
更詮釋了中國古典詩詞
在武俠小說中的藝術魅力。
去年今日，金庸先生離世，
很多人慨嘆：世間再無江湖。
今天，讓我們一起重溫金庸筆下的詩詞，
快意恩仇，淋漓酣暢！
1
射鵰英雄傳
瑛姑和老頑童的定情之詞《四張機》，
出自《九張機》
“《九張機》（節選）
【宋】無名氏
四張機，
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
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黃蓉在郭靖面前輕輕吟唱的詞，
出自《瑞鶴仙·賦梅》
“《瑞鶴仙·賦梅》
【宋】辛棄疾
雁霜寒透摸。正護月雲輕，嫩冰猶薄。
溪奩照梳掠。想含香弄粉，靚妝難學。
玉肌瘦弱，更重重龍綃襯著。
倚東風，一笑嫣然，轉盼萬花羞落。
寂寞！家山何在：雪後園林，水邊樓閣。
瑤池舊約，麟鴻更仗誰託？
粉蝶兒只解尋花覓柳，開遍南枝未覺。
但傷心，冷淡黃昏，數聲畫角。”
陸莊主與黃蓉賞畫時談論的一首詞，
出自《小重山》
“《小重山》
【宋】岳飛
昨夜寒蛩不住鳴。
驚回千里夢，已三更。
起來獨自繞階行。
人悄悄，簾外月櫳明。
白首為功名。
舊山松竹老，阻歸程。
欲將心事付瑤琵，
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2
神鵰俠侶
第一回的開頭，
引用了歐陽修的《蝶戀花》
“《蝶戀花》
【宋】 歐陽修
畫合歸來春又晚，
燕子雙飛，柳軟桃花淺。
細雨滿天風滿院，愁眉斂盡無人見。
獨倚闌干心緒亂，
芳草芊綿，尚憶江南岸。
風月無情人暗換，舊遊如夢空腸斷。”
第七回：李莫愁對小龍女感嘆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
出自《贈鄰女》
“《贈鄰女（一作寄李億員外）》
【唐】魚玄機
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妝。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
枕上潛垂淚，花間暗斷腸。
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
第三十八回：程英所吟
“問花花不語，為誰落？為誰開？”
出自《木蘭花慢·西湖送春》
“《木蘭花慢·西湖送春》
【元】梁曾
問花花不語，為誰落，為誰開。算春色三分，半隨流水，半入塵埃。人生能幾歡笑，但相逢、尊酒莫相催。千古幕天席地，一春翠繞珠圍。
彩雲回首暗高臺，煙樹渺吟懷。拚一醉留春，留春不住，醉裡春歸。西樓半簾斜日，怪銜春、燕子卻飛來。一枕青樓好夢，又教風雨驚回。”
3
天龍八部
“《蘇幕遮》
金庸
向來痴，從此醉。水榭聽香，指點群豪戲。劇飲千杯男兒事。杏子林中，商略平生義。
昔時因，今日意。胡漢恩仇，須傾英雄淚。雖萬千人吾往矣。悄立雁門，絕壁無餘字。”
“《洞仙歌》
金庸
輸贏成敗，又爭由人算！且自逍遙沒誰管。奈天昏地暗，斗轉星移。風驟緊，縹緲峰頭雲亂。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
夢裡真真語真幻。同一笑，到頭萬事俱空。糊塗醉，情長計短。解不了，名韁系嗔貪。卻試問，幾時把痴心斷？”
“《水龍吟》
金庸
燕雲十八飛騎，奔騰如虎風煙舉。老魔小丑，豈堪一擊，勝之不武。王霸雄圖，血海深恨，盡歸塵土。念枉求美眷，良緣安在？枯井底，汙泥處。
酒罷問君三語，為誰開，茶花滿路？王孫落魄，怎生消得，楊枝玉露？敝屣榮華，浮雲生死，此身何懼！教單于折箭，六軍辟易，奮英雄怒！”
4
書劍恩仇錄
陳家洛香冢（香香公主墓）
之題詞，出自金庸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終，明月缺。鬱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時盡，血亦有時滅。一縷香魂無斷絕。是耶非耶？化為蝴蝶！”
玉如意所唱小曲，出自金庸
“終日奔忙只為飢，才得有食又思衣。
置下綾羅身上穿，抬頭卻嫌房屋低。
蓋了高樓並大廈，床前缺少美貌妻。”
5
飛狐外傳
圓性（袁紫衣）所念佛偈，
出自西晉的竺法護法師所譯
《佛說鹿母經》和唐代義淨法師所譯
《佛說妙色王因緣經》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
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6
碧血劍
第一回：
張朝唐寫給袁崇煥的悼詞，出自金庸
“黃龍未搗，武穆蒙冤。漢祚待復，諸葛星殞。嗚呼痛哉，伏維尚饗。”
第二十回：結尾詩出自金庸
“萬里霜煙回緣鬢，十年兵甲誤蒼生。”
7
笑傲江湖
第十九回《打賭》：
禿筆翁提到的詩句，出自《飲中八仙歌》
“《飲中八仙歌》
【唐】杜甫
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陽三鬥始朝天，道逢麴車口流涎，
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興費萬錢，飲如長鯨吸百川，
銜杯樂聖稱世賢。
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
皎如玉樹臨風前。
蘇晉長齋繡佛前，醉中往往愛逃禪。
李白一斗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張旭三杯草聖傳，脫帽露頂王公前，
揮毫落紙如雲煙。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談雄辨驚四筵。”
如今，創造江湖的那個人去了，
但他為世人留下了一個
既有刀光劍影、
又不乏俠骨柔情的武俠世界。
閱讀更多 古風君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