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4 藝術家的傳奇(1~上)

普桑--黎塞留--笛卡爾

如果看不透現在,那就看一看歷史;如果看不透歷史,那就看一看現在。藝術家的傳奇,既是藝術家個人的傳奇,也是時代的傳奇,終歸還是歷史的傳奇。

2020年的第一個關鍵詞,毫無疑問是“新冠肺炎”。這個詞,必然會載入人類歷史。因為“新冠肺炎”像一個放大鏡和透視鏡,把世界和人的諸多本質展現在明智者的眼前。

1630年,有一幅油畫,名叫《阿什杜德的瘟疫》,同樣把世界和人的諸多本質展現在明智者的眼前;它的作者是尼古拉斯·普桑(1594年-1665年)。

藝術家的傳奇(1~上)

普桑《阿什杜德的瘟疫》1630年

在這幅畫的左邊,普桑描繪了《舊約聖經》(撒母耳記上第5章)的故事:非利士人打敗猶太人,把上帝的約櫃搶到阿什杜德城,結果當地的神像“大袞仆倒在耶和華的約櫃前,臉伏於地,並且大袞的頭和兩手都在門檻上折斷,只剩下大袞的殘體。”約櫃的金色和大袞的死灰色形成鮮明反差。面對著這個場景,有一群衣著考究的人,在震驚和恐懼中指指點點;這些人顯然是阿什杜德城的上層人士,對於他們來說,神像倒塌意味著信仰和秩序的崩壞,這個問題比正在城中肆虐的瘟疫更重要更可怕。

在供奉神像的臺階上,在上層人群身後的大街上,幾隻肥碩的老鼠在四處亂竄(中世紀多次橫行歐亞大陸,奪走數千萬人生命的“黑死病”就是鼠疫,普桑很準確地反映了現實)。一對男女正慌亂地穿過人群,想逃離混亂的現場;男人面色慘白看著倒在地上的路人,女人還在扭頭回望約櫃和大袞殘體。男人身邊的馬路上、稍遠的臺階上、遠處的街道上,死者和病人或臥或坐,有人把嬰兒從死去的母親身邊移開,有人在抬屍體,有人低頭離開,有人在陽臺上觀望。鱗次櫛比的城市建築沐浴在陽光之下,而氣氛卻瀰漫著死亡、恐慌和絕望

藝術家的傳奇(1~上)

拉斐爾《西斯廷聖母》1513-1514

對照一下拉斐爾的《西斯廷聖母》,可以看到普桑所畫的聖母聖子形象和氣質是從拉斐爾那裡繼承來的,所以,我們看到《阿什杜德的瘟疫》中的小男孩的時候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此外,普桑的畫作不僅在人物形象和氣質方面深得拉斐爾的真傳,而且在題材選擇、作品構思和構圖方面也體現出古典主義的莊重典雅、理性哲思和對永恆與和諧的追求。

普桑,被譽為“法蘭西繪畫之父”,對後世的著名畫家,比如德拉克洛瓦、大衛、安格爾和塞尚,產生了深遠影響。塞尚曾說過,“每次我從普桑那兒回來,我便更瞭解我是誰”;塞尚作品中對永恆與和諧的追求可以追溯到普桑這裡來。從偏僻小鎮的貧家小子到享譽歐洲的古典主義藝術大師,普桑的人生是不折不扣的傳奇。而普桑的傳奇與同時期的另外兩位傳奇人物不無關係,一位是紅衣主教黎塞留(1585年-1642年),另一位是哲學家、數學家和科學家笛卡爾(1596年-1650年)。黎塞留被稱為“西方現代外交學之父”和“法國海軍之父”,笛卡爾被稱為“近代哲學之父”和“近代科學之父”。

為什麼傳奇人物會扎堆出現在17世紀初的法國呢?當我們瞭解他們所處的社會、時代和文化,以及他們三個人身上的共性,我們就會找到一些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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