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3 95後學者的學術路數驚到我了:時代拋棄你時,真的連聲招呼也不打

95後學者的學術路數驚到我了:時代拋棄你時,真的連聲招呼也不打


01、暑假參加兩場學術活動,被幾名95後的年輕學者驚到了。

四十大好幾仍然困惑的我,忽然感覺自己老了,跟不上時代潮流了。

回來憋了半個月,才終於在網上尋到一句恰當的話來形容我當時的心情:連夜走的,買的站票,走的時候罵罵咧咧,還順便踢翻了一隻暖水瓶……

我一方面感嘆後生可畏,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冤死在沙灘上;另一方面感慨,學術居然有了代溝,現在年輕人的路數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幾經彷徨,現在還沒評上教授的我,在這幫年輕學者的光環下,忽然有了退役的想法。

02、幾名95後的年輕學者,有的博士即將畢業,有的已經入職了國內知名高校,清一色的海歸背景,讓我這個31歲才參加工作,45歲都沒出過國的土鱉博士自愧不如又羨慕不已。

而且,他們做起學術報告來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毫無懼色,完全沒有我讀博時一臉青澀的感覺。

羨慕嫉妒而生恨,我甚至感覺這些年輕後生旁若無人的討論似乎有點不尊師道的感覺,完全沒有把我們這些“老傢伙”放在眼裡。

“把你放在眼裡你也聽不懂”,上廁所時,和我同行的另一位老楊老師笑著對我說。

我想我這位本家說的是對的,全英文的論文,複雜的量化方法,比魔方還高階的分析模型,完全弄暈了我這個“食洋不化”的腦袋。

“別說方法了,連圖我都看不懂”。我翻開一頁酷炫的“關係網絡圖”對老楊說。

03、學術會議晚餐過後,我們幾個“老傢伙”饒有興趣地聽幾位年輕學者聊起了學術,也聽他們聊起他們朋友圈裡的“學術規則”:

“發C刊已經不管用了,得發SSCI”。

“我們學校一篇SSCI等於兩篇A刊”;

“我們不行,SSCI等於一篇頂級,但是掛上導師的名字能拿六萬的科研獎勵”;

“找工作的時候3篇SSCI等於副教授加50萬安家費”;

“你這個文章得用量化的研究方法,研究點時髦的問題”;

“數據要做不好的話,得找專門的數據公司處理,我感覺XXX處理的還不錯”;

……

我們幾個“老傢伙”也很健談,但我們那晚只是喝茶,根本接不上話。我也很想談談我的學術理想,但我那幾篇文章在這一堆聽不懂的ABCD以至S面前,一下子沒有了談資的價值。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國內一些學術團隊是有專門的數據公司和潤色公司甚至排版公司來幫助處理論文的,他們處於學術鏈肉食的頂端,只是我不知道這個“一些”有多少。

“他們是SSCI的原生代,而我卻只是等待SSCI簽證的移民。”最後,我的老本家老楊幽幽地說。

“是啊,競爭根本不在一個層級上”。喝了47小碗茶水後,我說。

04、往前一步是黃昏,退後一步是人生。

我一直不願承認,40多歲的我處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尷尬年代。往上比沒有評上教授,沒趕上不用重點課題,不用出國的那一代;往下不會英語,不懂統計學,比不了用量化分析方法發SSCI的那一代。

雖然我告訴我的學生從什麼時候開始學習都不算晚,但提起英語和數學我仍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擺在我面前有兩條路,一是花幾年時間學學英語和數學,發幾篇具有國際範兒的論文,二是靜下心來寫幾本讓自己心安理得的書。

究竟往哪走,我其實並沒有想好。

05、我其實很感激這些“口無遮攔”的年輕學者。

他們有些利己,而且不精緻,但是比起那些深諳學術法則,逃離當下激烈的中文學術場域而悶聲發大財的學者要好一點。

而且,他們很勤奮。

只是作為學術界的Loser,我更希望他們用中文寫一點東西,讓一篇文章能夠進入社會,產生波瀾,而不是用了一堆複雜的公式,絢麗的圖表,生澀的英文文獻講述一個盡人皆知的道理。

“即使用中文寫也沒人看”,雖然老楊這麼批評我。

06、網上有句話,我覺得說的很對:“時代拋棄你時,連聲招呼也不打”。

只是我不知道,像我這樣被時代拋棄的學人還能否對拋棄我們的時代投以兩聲批評,抑或在被拋棄的時候努力張張喉嚨,發出一點仍然活著的聲響。

有一天晚上我關了檯燈忽然想:我可能不會在學術有大作為了。

現在的學術,更像是一場百米比賽,發令槍還沒響,我就落後兩公里了。

又或者一想,不入流也好,正是在這種學術的邊緣,才給了我一絲靜下心來寫點東西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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