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3 探祕港版101:在香港偶像困境中造真實的夢

在內地網綜繁榮的當下,一檔來自香港的選秀節目《全民造星》成為了許多內地網友的快樂源泉······沒有錯,真的是“快樂源泉”。

這個節目一點也不適合做下飯綜藝,因為隨時會爆笑噴飯。

節目賽制並不複雜,先是海選出99人,經過漫長的淘汰(真的,幾乎每個人的表演都是完整的,因此這階段就放了好幾集)之後,剩下的50強再分組接受星級導師的特訓,然後再選出10位去美國受訓,直到產生一位終極偶像,奪得100萬港幣的獎金。

幾期下來,節目因製作規模小而槽點不斷,選手採訪間迷之像“試衣間”,導師擠在小屋子、圍著一張四方桌坐著,猶如隨時要開始打麻將;同時節目極具衝突性的設置又相當吸引人,比如它會把瘦高個選手和肥仔選手單拎出來比較,質問他們“你們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成為明星”;節目組還會把長得好看但努力程度一般的人排在前面,製造不公平環境,去看每個人的表現,甚至會把有人買票作弊的事情公佈給所有人。

探秘港版101:在香港偶像困境中造真實的夢

選手們一開始也飽受爭議,內地網友笑他們土味“Tony風”,香港觀眾彈選手的質素參差不齊,連評委也皺眉頭到懷疑人生。然而正所謂官方吐槽最為致命,這些都不及節目的“旁白君”文卓森犀利,他的吐槽總是恰到好處、自帶喜感,成為觀看節目的快樂來源,被內地網友們一致pick“C位出道”,人氣甚至高過選手們。

節目組“至高無上的監製大人”花姐,與以往選秀節目導演的“老好人”形象不同,她表現直率,對選手的批評一針見血,而選手也報之以real,在節目中公開挑戰她,哭訴“有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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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慣了華麗大製作,這檔看來槽點頗多的節目,令許多網友真情實感地愛上了。

前不久,新浪娛樂前往香港,探訪了《全民造星》的彩排現場。作為第一家造訪該節目的內地媒體,我們不僅見到了傳說中的監製花姐與“旁白君”文卓森,還與目前人氣相對較高的選手姜濤、江熚生(Anson Kong)和應智越聊了聊。

在與他們的對話中,我們看到,這檔節目的異軍突起,既是香港電視新力量在大臺壟斷下的一次奮力突圍,也折射了香港新生代偶像的困境。

彈幕群眾求出道的幕後網紅

走進香港新界的邵氏片場,往前直行幾百米,就是《全民造星》的錄影棚。

一下車,我就見到了在錄影廠外的監製花姐,當時她與其他工作人員站在一起,氣場強大但並不會很兇。在她所站位置的大概三米開外,有兩位選手在認真練習舞蹈。

旁白君的出現則令人措手不及,當時我正在化妝間門口的走廊和工作人員商量採訪,只見一名斯文的青年男子突然站到了對面,典型的香港男生外形,儘管雙手插袋,卻不覺得有距離感,髮際線高過少爺佔,眼睛大過林海峰與陸永,經工作人員介紹,才知道原來他就是網友們pick的“旁白君”文卓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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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君文卓森舞臺C位照

儘管節目並不在內地播出,但通過彈幕網站,《全民造星》已經成了小眾爆款。

見有內地媒體到訪,正在臺上彩排的選手們散開,讓“旁白君”文卓森站在舞臺中央拍照,工作人員貼心地把場燈打開,歡呼聲不絕於耳。幾位受訪的參賽者還圍繞在文卓森的身邊,讓他在我們鏡頭裡“C位出道”。

文卓森是傳理系的畢業生,大學時代,室友當中有個北京人。畢業之後,他在香港一家電臺工作四年,其中三年是做主持,負責兩檔節目,一個是星期一至星期五傍晚的直播,聊生活,說話風格從這個節目開始建立,此外他還有一檔音樂節目,已經有確立的形象,類似於在《全民造星》的旁白風格,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好賤格,好誇張”。

電臺做到第二三年的時候,就有人向文卓森要電話,說他可以做“平價少爺佔”或是“少年林海峰”,“如果他們兩個都推了的工作,可以打給我,平價給我做”。少爺佔和林海峰都是香港有名的電臺主持人,文卓森也是聽著他們的電臺節目長大的。

後來電視臺結業了,文卓森就去了Viu TV,面試的時候,編導們都知道他有聲優的背景。到了《全民造星》的後期製作時,原本負責出外景撰稿的文卓森,就被花姐選去做了“旁白君”。

花姐以前是TVB的編導,曾製作過很多大型的選美節目,“那些節目很中規中矩,導演要很公平地對每一個參賽者都很好,觀眾一直看這些節目。我作為製作人就覺得,我們都已經看了十幾年的這些了,我想拍些年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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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好脾氣的花姐

成立之初,Viu TV就把真人秀作為主線發展,吸引了一批年輕人。穩定之後,Viu TV開始慢慢地把內容多元化,《全民造星》正是在年輕群體的基礎上,力求爭取更多元化觀眾的一次嘗試。

來到Viu TV之後,花姐做過幾檔真人秀,也用到了旁白的方式,這次選到文卓森,她很是滿意:“他真的是很合適,因為他很熟悉那些參賽者,錄音的時候,我們不用解釋這個人的背景是怎樣,他一看到就知道這個人的特色,而且他是幕後人,講話不會有包袱,不會怕得罪人。”

花姐坦承沒有預料到內地網友對《全民造星》的喜歡,“可能內地觀眾看到的,都是很華麗的舞臺、很靚仔的選手吧,大家看慣了一些包裝的事情,或者規模的事。而我們很窮,就隨意一些。”

“這次彈幕令我們很驚訝,原來內地都會看粵語節目,想不到他們很瞭解,不知道旁白是我的時候,也會覺得像少爺佔或是林海峰。”文卓森說。他會認真去看每一集的彈幕,記下哪些地方反響較好,哪些地方不夠好。因為兩地的網絡語言不同,最初他還要去搜索什麼是“C位出道”,什麼是“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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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君的官方吐槽和內地網友彈幕

在他看來,兩地觀眾對節目的反應也有所不同,內地網友似乎更喜歡這個節目,而在香港,節目的收視雖然好,但評語大都是在罵節目,或是罵選手,旁白君的關注度也沒有內地那麼高。

節目的整體收視走高,給他們帶來了冠名贊助商,而內地網友的評語,將來會和香港觀眾的評語一起放進節目裡,花姐說:“讓參賽者知道觀眾有什麼迴響,參賽者會及時回應。為什麼會有呢,希望不好的評語,慢慢地變得不同,參賽者有轉變,評語也有轉變,這也是真人秀的意義所在。希望觀眾知道,你的評語可以改變節目。”

《全民造星》在內地又被稱作“港版101”,面對內地媒體,花姐勢必要回答一個問題:《全民造星》與《創造101》或者是《偶像練習生》有關係嗎?

“完全沒有關係,這個只是我們賣創意給老闆時的說辭。我們心裡知道,這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101’的他們是一班很完美的人,他們的目的是造星,然後拍他們怎麼努力。然而我們想告訴別人的是,其實有一班大家覺得不太好的人,他們有夢想,我們試下幫他們。整個過程,我們不是想看到他們是不是拿到100萬,我們是看他們怎麼成長,對一些事情的反應是怎樣的。大家目標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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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民造星的主舞臺

花姐的初衷是做檔選秀節目,但她很明白,香港的資源不如內地,不論是硬件還是軟件。

《全民造星》租的錄影棚在邵氏片場,那是TVB的主場。場地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小,但也相當精簡,除了節目組的導播間,一個主要的錄影大廳加上一個化妝間、一個服裝間就是全部了。

99進40時期,臺前有五位評審決定選手去留,臺後則有四位導師坐在一個緊湊的小房間裡,狹窄的空間被內地網友吐槽“他們是來打麻將的嗎”,實際上,這個“麻將間”就是服裝間。至於導師們為什麼總在緊張的關頭,在廁所門前合議,因為,那個房間的隔壁就是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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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房間坐著四個導師:他們是來打麻將的嘛?

此外,錄製現場的八十年代燈光、收音設備也成為內地網民的吐槽點。

至於贊助商,文卓森坦言近期有多起來,但遠沒有《中國好聲音》每個環節都有的程度。目前《全民造星》有了冠名贊助商,會在節目開頭強調一下。

花姐說:“我們Viu TV是剛剛開始的免費電視臺,沒有很普及,我們都是很艱難、很努力去做一件事,香港人是很固執的,他們看這個電視臺,就一直看這個電視臺的了,我們很希望可以用時間去改變。”

其實《全民造星》的製作對TVB來講,只是普通規模,但是對成立僅兩年的Viu TV來說,已經是大型的節目。

“從整個香港來講,都沒有試過有這麼大型的九十九個男子一起參加的節目,都是第一次。”花姐說,這個“第一次”也暴露出,相比硬件上的不足,人的資源更捉襟見肘。“香港本來就不是很多人,條件比較好的已經有發展了,簽了公司,或者去了內地發展。”

花姐坦承,相比內地節目可以請到吳亦凡、張藝興[微博]這樣的偶像做導師,《全民造星》請不到這樣的藝人,比如目前在內地發展得不錯的香港藝人陳偉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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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的評審陣容

“我們就算找到陳偉霆,他也不會來,內地請一個人,給很多錢的,他們已經回不了頭。我的預算只能給梳頭化妝錢的時候,他會不會回來呢?我有機會都回去內地賺,我為什麼要幫你?我們很難找嘉賓,能夠給我們做嘉賓的人,都是有心的,所以不會跟我們計較,但不是很多藝人會這樣想的。我不是說陳偉霆不好,但是陳偉霆賺錢重要一些。”

“張學友是在香港唱歌,但是也有很多時候在內地唱歌,因為市場大嘛。人都走了,剩下的人是不是不好呢?其實他們也不是不好,因為內地有很多錢去包裝藝人,臺灣也有,K-pop的人就更完美了,為什麼要喜歡這些很本地的人、沒什麼錢包裝的人?”

“剩下的人,未必是完美的人,但不代表他們沒有夢想的嘛。我們的賣點,可以很接地氣,很真實,這是我們Viu TV可以做到的。我們就想利用香港的特色去做這件事。”

花姐和她的團隊對目標選手很明確:“我們要找一些很想做藝人的人,只要他想要,我們就給他機會,我們反而不想要太好的,太好了就不需要我們造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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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陋的評審席

有了這樣的人物基調,《全民造星》的節目定位也明確了,正如花姐常常跟人說的,《全民造星》不是選秀節目,不是比賽,“只不過我用選秀做背景,我是希望這個節目是看到參賽者、工作人員、導師、觀眾的真人秀,賽果是怎樣的,不重要。因為都只是想有真人秀的味道。”

而真人秀的核心,就是真實——努力製造的真實

前傳有兩處設計,選手哭訴“有黑幕”沒劇本

《全民造星》共有七名撰稿員,在內地綜藝節目裡,他們被稱為編劇。每個人負責跟著五名參賽者,發生什麼事情都會記下來,然後彙總給花姐,花姐和另一名編審就會組織內容,判斷有哪些值得剪輯出來,並制定出大約的方向。

剪輯之時,導演會預留一些位置給旁白,有時導演還會有指導音軌,即預先錄了聲音,說他在這裡想說些什麼,文卓森再加感情下去撰寫旁白稿,面對不同的選手,他會有不同的感覺。花姐不會干涉文卓森太多:“我很開放的,如果這個人令他有感覺,比我逼著他說一些不想說的效果要好,他是代表觀眾的,我覺得現在的效果是他投入了感情,所以觀眾有共鳴。”

至於花姐罵人的鏡頭,也不在原先的設計裡,而是源於花姐拍真人秀的經驗。

“如果我很真實地跟他們說話,他們就會聽我講,就會很信任我,什麼都講給我聽,這次我也是用的這樣的方法,不好就直接說,想不到節目播出後,剪了我罵他們的鏡頭出來,效果很好。”

除此之外,節目中的選手採訪總是在樓梯上,也是有原因的。“樓梯其實就是練舞室的外面,如果我等到打好燈,他就沒有那個感受了,所以我要馬上拉他們出來,馬上講。不可以思考要不要過濾一下、會不會得罪人,我不會給你時間,我把機器懟上去,你就要講,效果就會很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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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之小黑屋的採訪間

還有被吐槽是“迷之小黑房”的採訪間,也有它的用意。花姐說,節目組有意設計成密閉空間,只放了一臺攝影機在那裡,沒有節目組的人提問或引導,發揮類似告解室的功能。

那麼,一些大事件有劇本嗎?花姐說,前傳有兩次重大的設計,但後面選手指責花姐、有人“造馬”買票,都是沒有劇本的自然事件。

《全民造星》前傳階段,第一集就有很高的討論度。在那一集裡,節目組先是在香港街頭來了一次嚴肅的採訪,得出了香港近年已經沒有新晉偶像的結論,整個畫面很灰,情緒也很灰。正當人們以為,節目大幕拉開後,一群熱血青年會誓師改變此種氣象時,卻發現劇情急轉直下,“旁白君”說:節目組發現,具有偶像實力的人,竟然一個都沒有!

然而節目組決定重新振作,他們硬著頭皮選出了九十九個人,這批初選入圍者的亮相充滿了黑色幽默。對著這群看上去素得不能再素的普通人,“旁白君”悲壯地說:“既然沒有偶像,那麼節目組就要製造一個。”

這次轉變看起來是窮途末路的不得已而為之,但實際上是早已經設計好了的,花姐說: “一開始我們就很清楚,就算我們有100萬獎金,也沒辦法找到天王巨星素質的人。但是這個節目,未必想要的是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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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一處框架設計以外,第一次集訓也有他們的設計。

花姐特意把一些外形出色的靚仔擺在前排,然後在一旁觀察哪些人覺得不公平,接著就把他們拉出房間,在樓梯上裡聊真實的感受。

“我擺一些靚仔在前面,有些人就覺得不公平。我們就是真實地告訴你,娛樂圈就是有這件不公平的事,你們參賽者接不接受?他們最後為了夢想,都會接受這件事的,我很委屈,我跳得好,但是不靚仔,但是我要接受這件事,娛樂圈就是這樣的。我覺得我們就要真實地告訴觀眾,告訴他們。”

在分組比賽中,選手與花姐之間發生了衝突。當時有A、B兩組人比賽,評審判A組贏,誰知道劉美君導師跑出來說評審判錯了,應該是B組贏,於是評審改判B組贏。此時B組卻不開心了,他們認為為什麼可以結果是可以更改的呢?於是B組的選手應智越跑到花姐面前,認為她安排了劉美君前來抗議,從而影響了賽果,指責節目“做黑幕”,哭了。

花姐說:“在電視史上,我們不會將這些事情拿出來。但既然發生了,應該給觀眾知道一個比賽後面有那麼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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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節目裡指點選手

比賽進行到後面,節目中出現了選手買票作假的事情。

節目組只告訴了大家有這件事,卻並不打算就此去查處誰。“我們沒有去查,我都不知道真的假的。我會跟大家報告有一件可能覺得不公平的事情發生,看大家的反應,作為製作團隊,我不需要告訴人,這件事真不真實,我們不會去判斷這件事,做決定,只是告訴大家有這件事。”

花姐繼續說,“我們的規則沒有說你不可以做什麼,我們的規則只有告訴你,多票的就可以入圍了。我們做這件事的時候,已經估計到,這班人,不算是靚仔,為什麼有人投票?都是朋友。本來這個娛樂圈,人的關係重要,你自然就入圍了,這個就是娛樂圈不公平的事情。”

“不公平不是現在總是發生的嗎?這個世界就是不公平的了。”

香港偶像的困境

“如果最後造不了星,我們會坦白對觀眾說:對不起,選不出”

《全民造星》為我們找來了江熚生、應智越、姜濤三位參賽者受訪,都是有話題的選手,也有一個共同背景:都參加過內地的選秀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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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熚生、應智越、姜濤

三人之中,江熚生(Anson Kong)是最典型的港男外形,深色皮膚,簡單髮型,化妝講求輪廓的深淺,穿著最顯身形的背心。四年前,他去韓國當了練習生,當時是日本、韓國、中國內地、中國香港、中國臺灣五地的練習生組成了一個組合,但訓練半年之後,公司突然放棄這個計劃,江熚生只有回家了。後來他一直在電視節目、演唱會里當舞蹈藝員,一直在等一個機會。

去年,湖南衛視的“快樂男聲”在港澳臺地區選拔,江熚生參加了,但並沒有被選上。當時十八歲的姜濤去到了內地的賽程,但沒有走得很遠,姜濤說:“發現自己有很多不足,外形條件還有觀念都跟內地差很多,香港本身的演藝可能也比較沒有那麼好吧。”

姜濤目前還在上學,參加《全民造星》的出勤率並不高,花姐可以理解他,但是其他的選手會覺得他參與度很低,也會因此而不高興。

這其實是節目矛盾衝突的一種,也是《全民造星》的一大特點。參賽之前,節目組有跟選手說明“儘量”參加彩排和錄製,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控制權,節目中也出現過不少缺席率較高的選手,大部分都是為了上學和上班。花姐對此表示理解,她還透露有選手因為工作請假太多而沒有了一個月的工資,錢包裡只剩五百港幣。

文卓森說,到了節目後期,很多人已經辭掉了工作:“他們不是為了錢,而是追求機會,希望被唱片公司或者電影公司選中,是賭博,是年輕人的熱血,那團火,我們這個節目就是這樣。”

應智越之前曾經在韓國讀書,同時也是練習生,後來大環境變化,他就回到了國內,參加了愛奇藝的《偶像練習生》。結束後,香港的朋友告訴他Viu TV有選秀節目在找人,於是就參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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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君文卓森與江熚生、應智越、姜濤合影

從韓國練習生體系出來的應智越,因為“韓韓哋”,被花姐罵了好幾次。剛到節目組,跟人打招呼是九十度鞠躬,惹得花姐嫌棄:“做什麼呢你!”應智越習慣了韓國的化妝流程,在節目裡自帶化妝品,花姐也覺得不入眼,還認為他的粉底色號太白了。

除了這些之外,花姐還覺得應智越的唱歌跳舞都太韓範兒,至今都沒有找出個人特色。

連做採訪時,花姐也會忍不住說一句:“你不要跟人家講一些官方的話。”很顯然,在追求真實、勇於吐槽的《全民造星》裡,如果都是“官方”的表現,分分鐘可能都沒有鏡頭。

“參加《偶像練習生》,做得不好,幕後團隊會教好他,但不會把教的那一部分剪出來,給人的感覺一下子就是很好的,這樣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而這邊總監罵你哪裡不好就會直接剪出來。”應智越坦承地說。

聽到這番話,花姐“質問”:“不好嗎?”

應智越補充:“內地節目有時候,說實話,就是做華麗。因為參加過節目之後,有時候唱完現場,如果練習生唱得不好,節目馬上都先修好了,這邊就完全不修,就很真實。相對我覺得真人秀的話,這邊當然會相當服氣。我們這邊都是素人,那怎麼可能可以短時間之內做到他們那麼好?硬要做肯定是什麼都不像,那所以索性這個節目就做得很真實。”

他還記得,當時朋友說起《全民造星》:“香港現在要打造香港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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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影廠門口練習的選手

但“香港的偶像”,是什麼樣子的?

節目的評審與導師,幾乎都是很資深的行業前輩。香港的黃金時代在花姐、導師、評審們的骨骼裡,還有網友說,難怪了,評審之一的餘安安[微博]可是周潤發的前妻,經歷過那樣的巨星時代,怎麼會理解這群深受外埠潮流影響的新生代審美?這會不會是壓在香港新生代肩頭最沉重的壓力?

“不會,因為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十九歲的姜濤斬釘截鐵地說,連花姐也感嘆“要不要這麼直接”,姜濤接著說,“可能你去學生當中問,有些人已經不認識周潤發了。”

除了有著標準港男外形的江熚生,應智越、姜濤都被指身上的韓範兒太重。在節目裡,好幾位參賽者的落選,都被明確指出與他們身上的“韓範兒”有關。

對此,花姐表示節目組沒有特別討厭韓國流行偶像風格,她希望強調的是香港特色。

“我的兒子十幾歲了,手機裡面沒有香港的歌,完全是韓國的歌,華語歌有內地和臺灣的。我以前覺得要聽張國榮、譚詠麟[微博],現在覺得好可惜,我不是不喜歡K-pop,我是覺得你喜歡K-pop的同時,可以做回香港特色,我們的樂壇沒有其他選擇給年輕人了。你完全模仿那些人,為什麼我不選韓國人,而選你?”

評審當中,除了餘安安是紅極一時的演員,其他的是化妝師或者攝影師,在觀眾中未必有權威性。而幕後的導師陣容裡,有導演火火、卓韻芝,音樂人郭偉亮[微博],歌手劉美君,但都已經不太年輕。

有聲音說,這些人已經不能代表年輕人的口味了。

“對的。”花姐承認,“但是我找他們是因為他們的經驗,可以教參賽者在娛樂圈的技巧,怎麼做人,也可以讓這班年輕人告訴導師,現在流行什麼。對大家來說,是互相教導的事情。”

除了深受外埠風潮影響,香港明星還有一個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我問他們:你們三個就算是在這個香港節目裡紅了,應該也是會到內地發展吧?

“其實我想帶著香港的東西······”姜濤說。花姐很快打斷了他:“你們講大話,你們最後還是會選內地的。如果給你們選的話,如果要籤你們,你們會要求去內地,就算我捧紅了你們,還是會去內地。吸收韓國的文化,帶著香港的東西去了內地,就說是自己的東西嗎?”

姜濤說:“吸收好的東西,很多東西確實是好,所以要去學。這麼多年,香港還是不太可以去融入,還是比較堅持自己的立場。我是蠻想改變的啊,蠻想融合兩者。”

江熚生則認為,從香港出發,在香港打好地基,再去內地,這是新的香港偶像需要走的路徑。

在花姐的心中,她希望每個走出去的香港偶像,都保有香港的東西,譬如用香港的排舞師,唱歌一定要保有過去香港歌手唱live的瀟灑風格。但始終,她覺得這些選手們走出去的前提,都是找到自己的風格。

《全民造星》的計劃中,會有公司挑選有潛能的藝人,“不會逼著一定要選,講真,要在這一堆人裡面選這樣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我已經打定輸數了,如果評判出的冠軍,那些唱片公司覺得不行的話,最後造不了星,我們會坦白對觀眾說:對不起,我們選不到。”花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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