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2 《人生》从爱情困境中探讨人生的艰难选择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

《人生》中的高加林遇到了两个女人,一个是农村姑娘刘巧珍,一个是城市姑娘黄亚萍。他是高考落榜生,在农村当了一位民办教师,根本看不上没有文化的巧珍,想不到他的民办教师岗位被人替代,只能回家当农民,他愤怒、痛苦,是巧珍用她热烈的爱慰籍了他的心灵,让他走出人生的低谷。偶然的机会,高加林变成了国家正式工人,借调到县委大院当干部。他意气风发,有了出色的成绩,为了美好的前程,他选择了黄亚萍,幻想着跟随黄亚萍去南京发展。当他被打回原形,再次返回黄土地当农民时,黄亚萍的爱情落空了,刘巧珍也嫁人了,他失掉了爱情,失去了前途,只有厚实质朴的黄土地默默地迎接他的回归。

二十年前,我读这本书,觉得高加林活该,抛弃金子般的巧珍,攀高干部子女黄亚萍,活该受到命运的惩罚。随着人生阅历的增厚,今天重读这本书,才觉得过去没有读懂,路遥是从爱情的困境中控讨人生的艰难选择。“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事业上的岔道口,个人生活上的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

下面我将从自助与他助的关系、感性和理性的冲突、现实和理想的矛盾三个方面探讨人生的艰难选择。

《人生》从爱情困境中探讨人生的艰难选择


一、人生的自我奋斗和贵人相助

高加林高中毕业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他已经把自己归入知识分子的行列,不甘心回到农村当一个普通家民。这种想法不是他独有,对于黄土地上教育不发达的农村,农民对读书人普遍高看一眼,所以他回村后直接到当地的学校当了小学民办教师。

三年教书,他既不要参加繁重的体力劳动,又有时间继续学习,对他喜爱的文科深入钻研,还在地区报上已经发表过两三篇诗歌和散文。他珍惜这个岗位,觉得只要自己努力工作,今后通过考试,就可以成为真正的教师。

民办教师的岗位不是铁饭碗,大队书记高明楼的儿子三星高中毕业后,就把他给替了下来,他气愤异常,不能接受自己像父亲一样开始自己的农民生涯,认为农民就是土地的奴隶。他躺在家里一个月没有出门,想举报没证据,那时民办教师的录用,书记有权决定。父亲又劝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忍。他想逃离这个地方,去新疆找他在部队当官的二爸帮他安排工作。

在城乡二元化的年代,高考是农村青年改变人生的最佳途径。许多的农家子弟,在恢复高考后,一次又一次地参加高考。比如新东方的创始人俞敏洪,二次高考落榜后,同学们都认命了,他不认命,母亲咬牙去学校帮他报名复读,通过刻苦学习,终于考取了北大。高加林没有选择复读,没有选择通过自我奋斗来实现自己的理想,而是把希望寄托在村书记的恩赐,二爸的照顾,女朋友的家庭背景。

读了几年书,就认为有了“清高”的资本,这是读书人的通病,如今依然存在。农民不愿当,教师当不上,干部又没资格,很像鲁迅笔下的孔乙己,穿长衫的队伍挤不进,短衣帮又看不起,只能穿着长衫像短衣帮那样站着喝酒,身份吊在半空中无着无落。

社会没有绝对的公平,人生没有完全的直路,遇到艰难困苦,逃避没有出路,只有勇敢地直面,努力去克服才能有好的未来。居里夫人说,“路要靠自己去走,才能越走越宽”,将希望与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你只会会感到无助。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你才不会心乱如麻。

《人生》从爱情困境中探讨人生的艰难选择


二、爱情的感性和理性

高加林拎着一篮子馍去集市上去卖的时候,看到高中同学就觉得自卑,见到同学的妈都要避开,几次他试图把口张开,喊叫一声,但怎么也喊不出声音来,觉得吆喝卖馒简直是丢人。一天没有卖出一个馍的篮子,想着家里等着他的钱买油盐,他痛感自己的无用,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这时刘巧珍出面帮他解了围,并大胆地对他表达爱意。

他不爱她,嫌弃她没有文化,在这个自怨自艾的时刻,他听着巧珍深情的话语,却感到无比的亲切。他需要人安慰,需要人给他信心,从巧珍的话里他找到了自己高大上的形象。甜蜜的爱情就像无声的春雨悄然地洒落在他焦躁的心田上,在感情的冲动的情况拥抱和亲吻了热烈爱着他的巧珍。

他清楚自己并不爱巧珍,亲她是一时冲动,是一种堕落和消沉的表现,他不能因为一时感情冲动,就把自己一辈子拴在土地上,于是他开始躲避她。可是繁重的劳动,精神的疲惫,又让他越来越想念巧珍那漂亮的、充满热烈感情的脸庞,和白杨树一般苗条的身体,青春的激情冲垮了他理智防堤,他主动去约会巧珍,享受巧珍带来的甜蜜爱情。

爱情使他的精神重新振奋,使他对土地重新唤起深情,他开始正常地对待劳动,对待生他养他的土地。如果没有机缘巧合,也许他和巧珍能够踏踏实实在农村生儿育女,可是他二爸从部队转业到了县城,当了劳动局长,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吹开了他压下的万丈雄心。

他抓住机会离开土地跳出了农门,有了体面的工作,赢得了高中同学黄亚萍的对他的好感,他心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自尊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他想和黄亚萍在一起,觉得黄亚萍和他各方面都合适。她有文化,聪敏,家庭条件好,又是一个漂亮的南方姑娘,身上弥漫着一种对他来说是非常神秘的魅力,还能带给他远大的前程。而巧珍这样的本地农村姑娘,他一眼就能看到底,少有生活情趣,没有共同语言,精神上无法共鸣,还会拖累他局限在县城。

他要远走高飞,要到大地方去发展自己的前途,他不能为了巧珍的爱情,而贻误自己人生道路上这个重要的转折,权衡利弊后,他果断和巧珍断绝恋爱关系。爱情的天平上从来不是只有感情,还有金钱、地位、身份、名声。他是个自私的人,爱情对他有利,他就接受,他把巧珍当疗伤的膏药,伤痊愈了就揭开丢弃。他把黄亚萍当成事业向上的接力棒,当接力棒失效后,他只能遗憾地舍弃。

《人生》从爱情困境中探讨人生的艰难选择


三、前途的现实和理想

“一个人应该有理想,甚至应该有幻想,但他千万不能抛开现实生活,去盲目追求实际上还不能得到的东西。尤其是对于刚踏入生活道路的年轻人来说,这应该是一个最重要的认识。”

高加林是不甘平庸的追梦者,他有对现实不公的愤恨,更有跳出现状的勇气。他是一个有理想的年轻人,有改变自己命运的勇气和决心,这是值得称道的上进心。但他认为自己高中毕业,见过世面,掌握知识,已经是高人一等的知识分子,不屑于和农民为伍,这是严重的脱离现实的认知偏差,认知出现了偏差,行为就出现了偏差。

高加林认为农村愚昧落后,困在农村就是死路一条,一心想逃离农村。他没有想过靠自己的能力走出黄土地,也没有把精力放在复读参加高考这条正路上,而是想借助他人之力把自己拯救出来。当马战胜用不正当手段给他谋到搞宣传的工作时,痛恨别人开后门的他,却欣然接受开后门给他带来的利益。

对别人理想主义,对自己现实主义,是人的通病。许多人痛骂腐败,不正之风,可是当自己面临子女上学、看病、工作等难题时,首选的还是找门路,托关系,送红包,谋取特别的照顾。

高加林在农村时,巧珍的崇拜和情爱让他获得精神上的愉悦和情感上的满足,而忽视了她没读书的缺陷。当他跳出农门时,立即觉得文盲的巧珍和自己没有了共同语言,只有城市姑娘黄亚萍能够交流国内外的新闻时政,无视她看不起农村人的偏见。

身份揭破以后,他建立在空中的理想,瞬间跌落到现实的土壤。他终于明白,任何人无法超越时代,脱离现实,他不可能让黄亚萍去当农民,黄亚萍的父亲也不可能把他带去南京。当重新回归到土地上时,他想起那个有着金子般心灵的刘巧珍,可是已经回不去了。

《人生》从爱情困境中探讨人生的艰难选择


四、什么样的选择决定什么样的人生

林清玄说,“你的环境并不能决定你的未来,你的成长过程也不能决定你的未来,你的心之所向,才决定你的未来。”

高加林出生在农村,高中毕业后就认为农村没有他的未来。他选择了一条投计取巧的路,结果弄巧成拙,反而丢失了曾经拥有的珍宝。同样是路遥笔下的高中毕业的孙少平,民办教师清退回家,他没有怨恨,没有气馁,而是面对现实,积极应对,朝着自己的目标,脚踏实地地前行。

思想决定行动,在人生的道路上从来没有捷径可走,不管是面对爱情还是事业,你的选择就是你的人生。

首先要明确自己想要什么?不能因为人生跌落低谷就丧失信心,接受没有感觉的他人的爱情,把爱情当成疗伤的膏药,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他人的伤害。也不要为了前途,幻想以爱情为跳板,这样的爱往往以不起现实的考验。爱情一定要以真心真情为基础,以道德责任为约束,这样才能情投意合美满幸福。

其次是认准了目标就要坚定走正路。鬼路走多了一定会碰到鬼,想写出好文章就得坚持写,而不能用抄袭或洗稿这些投机取巧的手段。想赚钱就要制造出新颖高质量的产品,而不能去制造伪劣产品去害人。想要有个美好的前程,他人帮助只能是辅助,关键的是自己脚踏实地地努力。

第三人生最重要的是坚持。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取代坚持。才华不行,有才华的人不能成功比比皆是;天赋不行,有天赋无恒心照样失败,唯有坚持,不管走得多慢,只要不停步地走,总会越来越接近目标。坚持才能让你成为出类拔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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