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2 明廷内讧给努尔哈赤机会,不料袁崇焕逆袭成最大克星

向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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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启五年,内忧外患的大明王朝,内部斗争加剧。

正反两方,以枢辅大学士孙承宗、司礼秉笔太监魏忠贤各为代表。他们都是昏聩的天启帝的格外亲近之人。孙承宗为天启帝师,最被倚重;而魏忠贤为太监头子,极受宠信。

魏忠贤极尽手段,侵害百官,却对孙承宗百般示好。魏阉想方设法赶走了三朝首辅叶向高,却派人前往辽东,向督师孙阁老示好,希望分一份战功。孰料,孙承宗毫不理会,甚至不与使者一语。

魏忠贤恼羞成怒,将与孙承宗往来密切的东林党领袖杨涟、赵南星、高攀龙等驱逐出京。正在蓟州视察的孙承宗闻讯后,以向天启帝贺寿为名,计划弹劾魏忠贤。

依附魏阉的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魏广微,是一个极其阴险的小人,向魏忠贤进言,孙承宗要进京清君侧,杀了魏忠贤。

魏忠贤赶紧找到天启帝,哭天抢地,大呼冤枉。

吏部尚书兼建极殿大学士顾秉谦,为内阁新任首辅,仰承魏阉鼻息,即刻弹劾孙承宗不请圣旨、擅离防区,该议罪严惩。

内阁与内监同时发力,若放在其他人身上,早已逮捕下狱、抄家灭门了。

明廷内讧给努尔哈赤机会,不料袁崇焕逆袭成最大克星

《江山风雨情》陈道明版天启帝和李丁版魏忠贤

一向昏庸、放任魏阉的天启帝,变得格外清醒了。他避开魏忠贤,通过兵部派出三个可靠之人,赶紧出城,拦截孙承宗,命他返回辽东。

孙承宗无可奈何,只好遵旨。

这次差点成了他的生死劫。魏忠贤矫诏命令九门宦官,一旦孙承宗赶至,就将其绑缚下诏狱。

倘若孙承宗被魏阉秘密逮捕,必定在劫难逃。就因天启帝突然清醒,让孙承宗闯过了死生门。

魏忠贤仍不罢休,命党羽李蕃、崔呈秀、徐大化等集体弹劾,迫使孙承宗上书请辞。

偌大的大明朝堂,都是魏阉拥虿,唯有吏部尚书崔景荣支持孙承宗。

天启帝对魏阉集团成员的连番轰炸,仍不作理会,仍命孙承宗主持辽东防务。不幸的是,是年九月出现了马世龙派人袭击耀州失利的事件,给了魏阉继续弹劾孙承宗的借口。马世龙是孙承宗督师辽东时,举荐出镇山海关的总兵,孙承宗还为其请功加了左都督衔,此次却因听信后金降将之言,而导致四百将士死于陷阱。

孙承宗督师不力,该负责任。于是,他再次上书请辞。

天启帝仍不情愿,最后迫于满朝压力以及孙承宗的执意担责,只好将孙承宗召回,批准其辞职,但将其特进光禄大夫,晋级正一品,且命其子世袭中书舍人,还给孙承宗赏赐了蟒袍和银币等。

辽东督师出缺,天启帝命兵部新晋尚书高第,出任辽东经略。

2

高第虽然在兵部做了几年侍郎,但并不实战经历,更谈不上指挥经验。

这给后金图谋再次攻明,制造了机会。

后金天命十一年(明天启五年)正月,努尔哈赤闻讯明廷内讧,辽东防线易帅,防守减弱,于是率领十三万兵力号称二十万大军,西渡辽河,发起宁远之战。

高第怯战,意图舍弃关外,坚守山海关。

然而,让努尔哈赤始料未及的是,他在宁远城下,碰到了不知名的文人守将袁崇焕。

曾得孙承宗赏识的宁前道袁崇焕,写下血书,与副将满桂、左辅、朱梅,参将祖大寿,守备何可纲等将士盟誓,以死守城。

袁崇焕一面坚壁清野,一面让同知程维楧盘查奸细、通判金启倧守护粮草,并传檄给前屯守将赵率教、山海守将杨麒,如果有将士逃到这里,可将其全部斩杀。袁崇焕不做短兵相接,而是直接炮轰后金大军。

后金军在明朝请葡萄牙人制造的红夷巨炮的攻击下溃不成军,连续攻城两天,损失惨重,努尔哈赤下令退军。

明廷内讧给努尔哈赤机会,不料袁崇焕逆袭成最大克星

袁崇焕剧照

朝鲜人李星龄所著的《春坡堂日月录》记载:“地炮大发,自城外遍内外,土石俱扬,火光中见胡人,俱人马腾空,乱堕者无数,贼大挫而退。翌朝,见贼拥聚于大野一边,状若一叶。崇焕即送一使,备物谢曰:‘老将横行天下久矣,日见败于小子,岂其数耶!’奴儿哈赤先已重伤,及是具礼物及名马回谢,请借再战之期,因懑恚而毙云。”

明朝的官方史料和民间史书,都有一些蛛丝马迹。《明熹宗实录》天启六年四月辛丑记载:“登莱巡抚李嵩疏言:“天启六年四月十五日,准平辽总兵官毛文龙揭回乡张有库等口称:‘新年老汗于二十四日在宁远等处攻城,不料着伤。’”这是直指努尔哈赤在宁远负伤。

明人张岱在《石匮书后集》中也提到:“炮过处,打死北骑无算,并及黄龙幕,伤一裨王。北骑谓出兵不利,以皮革裹尸,号哭奔去。”

红夷大炮击中了黄龙幕的裨王努尔哈赤。

满人也以黄色为尊,努尔哈赤生前统帅两黄旗,衮服、车辕之类的御用物品都是黄色。

张岱虽是明末清初的文学家、史学家和大玩家,明亡后在西湖边做了一个著名的晚明遗老,曲终人散,月冷风残,对清朝始终不感冒。这也决定了他要为故国明朝说话,而对清朝开国皇帝并无善意。如果努尔哈赤犯明而死,或许在他看来是一种天命的恶报。

努尔哈赤之死,很多人认为是遭袁崇焕的红夷大炮重伤所致命。

3

努尔哈赤之死,应该与其发动的宁远大战而失败有一定的关联,毕竟他当时已是六十八岁的老人了。

宁远之败,努尔哈赤虽不算大败,命人偷袭宁远南十六里外的明军关外囤积地觉华岛,全歼守军,并以“焚其船二千余,及粮草千余堆”(《清太祖武皇帝实录》卷四,天命十一年正月二十六日),及尽焚右屯卫粮草的战果班师。

从二十五岁起兵,征战四十多年,自然是伤痕累累、年迈体衰。

但是,《清史稿·太祖本纪》未载其受伤,却写到三月后,他又御驾亲征蒙古喀尔喀五部,攻城略地,擒获其首领,掠夺其牲畜。

明廷内讧给努尔哈赤机会,不料袁崇焕逆袭成最大克星

努尔哈赤画像

如果他在宁远遭炮轰重伤,不论清朝皇家和史官如何避讳不提,但他也不可能还有精力领兵去对蒙古部落作战!

虽然明王朝大厦将倾,但还很强大,然而在努尔哈赤的眼里,就作战而言,蒙古骑兵丝毫不逊色于明军洋炮。喀尔喀五部,是背弃盟约,故而努尔哈赤要亲自领兵征战。

只有解决了蒙古的威胁,他才有力量与明军抗衡。也许正因为他臣服了喀尔喀五部,科尔沁贝勒奥巴立即来朝谢恩。

而《清史稿》写到努尔哈赤获病养病,确是宁远之战的半年后,“秋七月,上不豫,幸清河温泉”。八月二日,明东江将领耿仲明向朝廷报告:“老奴背生恶疮,带兵三千,见在威宁堡狗儿岭汤泉洗疮。”这个谍报是与清史记载努尔哈赤死于“身患毒疽”完全吻合。

常年征战的人,是很容易得毒疽的。《明史》记载,开国名将徐达于洪武十七年,在北平留守时得了背疽,不久稍微好些,次年二月病情加重,随后去世。

故而说,努尔哈赤死于突发性毒疽,而不一定是明军的直接炮伤。

但是,不论努尔哈赤是死于炮伤,还是年迈体弱的疾病,袁崇焕的出现与阻击,确实给了努尔哈赤一个沉痛一击。

返回盛京的努尔哈赤,曾扼腕长叹:“朕用兵以来,未有抗颜行者。袁崇焕何人,乃能尔耶!”(《清史稿·太祖本纪》)

清朝官修的太祖实录,不论是《清太祖武皇帝实录》,还是《清太祖高皇帝实录》,记载大同小异,都是说:努尔哈赤自二十五岁起,征讨辽东各处,皆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然而“惟宁远一城未下,遂大怀忿恨而回”(《清太祖武皇帝实录》卷四,天命十一年二月),或“惟宁远一城未下,不怿而归”(《清太祖高皇帝实录》卷十,天命十一年二月壬午)。

挥之不去的心病,加速了痼疾在身的努尔哈赤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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