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3 「遠古史話」從海岱文化到箕子朝鮮:東夷族的5000年曆史

商朝,是東夷族的一支,因此,在讀商朝歷史的時候,最好要讀整個東夷人的歷史。東夷人自稱為什麼民族還不清楚,東夷是華夏人給他們的稱呼,因為他們主要分佈在中國的東部,因此,我們也繼續用這個名字吧,沒有任何的貶義。根據最新的dna測試,東夷族DNA為O3,和古西羌人的基因幾乎一樣,兩者實際上就是一隻民族,後來兩隻民族都融合為了漢族,成為了漢族的主體。


東夷人的遷徙路線和海岱文化

大約在10000年前,先羌族已經經過了青藏高原的邊緣,進入甘青地區。而後,其中一支黃河流域前進,成為了華夏族。華夏族,而還有的繼續向著東邊前進,到達黃河下游地區,成為了東夷人。實際上,華夏族,羌族,東夷人都是屬於先羌分出來的支系,在DNA上都為O3。不過後來,中間的華夏族強大,所以常常蔑視東夷和西羌。

東夷族以鳥為圖騰,一般東夷族的氏族都傳說自己的祖先都是因為吞鳥蛋而生。例如商朝祖先契,《殷本紀》載:“殷契,母曰簡狄,有娀氏之女,為帝嚳次妃。三人行浴,見玄鳥墮其卵,簡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司馬遷原封不動地將這個故事記錄了下來,雖然顯得荒唐,但是這恰恰反映了商族的圖騰。《詩經·商頌》有“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將商人的出現和天命聯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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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字:鳥圖騰和太陽崇拜

還有一些東夷族以鳥作為官員名稱。傳說東夷族的祖先少昊就以鳥為官,到了春秋時期,東夷國郯子朝見魯昭公,魯昭公便問起關於以鳥為官的事情,郯子解釋道:“我高祖少皞摯之立也,鳳鳥適至,故紀於鳥,為鳥師而鳥名:鳳鳥氏,歷正也;玄鳥氏,司分者也;伯趙氏,司至者也;青鳥氏,司啟者也;丹鳥氏,司閉者也。祝鳩氏,司徒也;鴡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寇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五雉,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為九農工,扈民無淫者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遠,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左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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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

從中可以看出,少昊氏設置了五鳥、五鳩、五雉、九扈24種官職,據專家考證,五鳥中鳳鳥氏,掌管曆法;玄鳥(燕子)氏,掌管春分和秋分;伯趙(伯勞鳥)氏,掌管夏至和冬至;青鳥氏,掌管立春和立夏;丹鳥(錦雞)氏,掌管立秋和立冬。五鳩氏,掌管的是社會管理機構,下設祝鳩(鵓鴣)氏,掌管土地與政教;鴡鳩氏,掌管軍事;鳲鳩(布穀鳥)氏,掌管手工業;爽鳩(鷹)氏,掌管司法;鶻鳩(鶻雕鳥)氏,掌管氏族日常事務。

實際上,這些官職並非後來的官職,而是具體的氏族名號。東夷族以鳥作為氏族名稱。該文中提到了東夷族的首領為少昊,為嬴姓,名摯,號金天氏,又稱“朱帝”、“白帝”、“西皇”、“窮桑氏”、“空桑氏”。而之所以叫做少昊,是因為在之前,東夷族還有一位領袖叫做太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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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足鳥

實際上,昊並非具體的人名,而是太陽的名字,東夷族將自己的祖先比喻為天上的太陽。東夷族的圖騰為鳥,但是他們也崇拜太陽。東夷族的傳說中,東夷族有一位太陽神,叫做帝俊,帝俊的妻子為羲和,他們有十個兒子,每個兒子都是一個太陽。當然東夷族以人為太陽是烏鴉所駕馭的,因此稱為“金烏藏鴨”。十個太陽居住於扶桑,每天早上升起在暘谷。《山海經》載:“東南海之外,甘水之間,有羲和之國,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於甘淵。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我們可以推測,這裡的十日應當是東夷族的十日崇拜太陽的氏族。而後又發生了后羿射日的傳說,應當是后羿滅了其他九個氏族,統一了東夷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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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羿射日

東夷族和海岱文化

東夷族生活的山東半島,從新石器時代開始就不但產生了史前文化遺址,這些大部分都是不不見於史料記載的文化。海岱文化是這些文化的總稱,形成了北辛文化——大汶口文化——龍山文化——商朝文化的系統。北辛遺址發現于山東藤縣,距今大約8000年前,是新石器時代母系氏族遺址。出土有各類石器、陶器、骨器、蚌器等文物2000餘件。北辛文化時代的東夷族的農業已經比較進步,出現了的石鏟、鹿角鋤、播種用的尖狀角器,到收割用的蚌鐮,脫粒用的石磨盤,石磨棒等農業生產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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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辛文化出土陶器

大汶口遺址發現于山東泰安市,是北辛文化的繼承者,距今大約6500—4500年。陶器以紅陶為主,晚期出現了為輪製陶器。大汶口文化的居民盛行枕骨人工變形和青春期拔牙的習俗,這正是東夷族的風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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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汶口遺址出現的陶器

在晚期,開始出現男女合葬、大人和小孩合葬墓,其中以一對年齡相當的成年男女合葬墓的數量最多,一般為男左女右,女性則側身區肢面向男性,隨葬品大都在男性一側。說明大汶口文化後期,東夷族已經進入了父系氏族時期,私有制也開始萌芽。這很可能就是太昊時期。墓地上出現了無屍富墓、斷頭富墓,這些凶死者是氏族中的新貴,均得到了厚葬。《山海經》載:‘’刑天與帝至此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鏚以舞。”這可能也是東夷族的葬禮。據已有資料顯示,在大汶口文化的陶器上發現了可能是文字刻文,可以認為是已發現的較早的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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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汶口“昊”字

大汶口文化時期,東夷族的勢力範圍影響到了黃河中游的河南一帶。東夷族和仰韶文化的創造者發生了衝突,在東北,大汶口文化取代了紅山文化,導致紅山文化走向了衰落。這個時代可能是東夷族的第一個輝煌時代,他們在黃河流域建立了霸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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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汶口文化地圖

到了龍山文化時期,東夷族已經進入了部落聯盟時代,開始進入國家的門檻。山東龍山文化又叫做黑陶文化,因為出土的陶器主要以黑陶為主,這種黑陶是東夷族獨創的技術。到現在,人們想要燒製出龍山時代的黑陶器,依然十分具有難度。山東龍山文化的陶器在製法上有了很大的進步,普遍使用輪制技術。因而器型相當規整,器壁厚薄十分均勻,產量和質量都有很大提高,山東龍山文化陶器以黑陶為主,灰陶不多,還有少量紅陶、黃陶和白陶。黑陶的燒成溫度達1000℃,紅陶950℃,白陶800--900℃。黑陶有細泥、泥質、夾砂三種。細泥烏黑髮亮,學者們稱為“蛋殼黑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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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上古陶器的巔峰之作——蛋殼黑陶高柄杯

在這個時期,山東的紅山文化迅速向黃河中游和遼西擴張,龍山文化遍佈整個黃河中下游。這也說明,該時期,東夷族十分強盛,他們征服了許多其他的氏族,摧毀了許多文化,比如仰韶文化和紅山文化就是被龍山文化取代。這個時代應該是東夷族的第一個高峰,或許正是傳說中的蚩尤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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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虛線內為紅山文化遺址

嶽石文化是繼山東龍山文化之後分佈於海岱地區的一支考古學文化,因最早發現于山東省平度市東嶽石村而得名。絕對年代為公元前1900-前1600年。文化時代大致與中原地區的二里頭文化相當。它與龍山文化分佈範圍大致相同,屬於城邦國家發展時期。1959年發現。遺址南北長約70米,東西寬約200米,出土了大量石器、陶器、骨器和蚌器。不過在嶽石文化時期,黃帝和炎帝聯合起來擊敗了蚩尤部落,東夷族退回了山東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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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夷族後期的發展

夏朝時期,越族北上,在淮河流域建立了中國第一王朝——夏朝。夏朝建立後,先是和南蠻(三苗)發生了大規模的戰爭,接著又和東夷各族發生了戰爭。據司馬遷記載,東夷族有窮氏首領后羿首先攻入了夏朝的首都,驅逐了夏朝國王相,挑起了東夷和夏朝戰爭的開端。但是后羿也並非是一個仁君,他沉迷於田獵,將政事交於寒浞打理。最終寒浞乘機殺了后羿,自己稱王。寒浞不斷對夏朝用兵。但是相的兒子逃亡斟尋氏,並取得了虞國的支持,在虞國逐漸發展自己的勢力。

最終少康憑藉夏朝的封國勢力,擊敗了寒浞,重建建立了夏朝,歷史上稱為“少康中興”。待少康中興以後,夏朝和東夷族的戰爭開始不斷進行。少康之子杼繼位後,再次將都城遷徙,並開始大規模製造兵器。文獻中常常有“杼作甲”、“杼作矛”的說法。杼多次遠征東夷,這次夏朝國力的巔峰。《國語·魯語》說道“杼能帥禹者也,夏后氏報焉”。到杼之子槐在位時,東夷族紛紛向夏朝朝貢,其中畎夷、於夷、方夷、黃夷、白夷、赤夷、玄夷、風夷、陽夷,居於淮河、泗水流域的九個氏族成為朝貢夏朝的主要成員。

從夏朝中期以後,東夷族多半是臣服於夏朝。但是夏朝後期,東夷族和夏朝的戰爭又開始爆發。開始的時候,夏朝依然佔據絕對的優勢,但是後來東夷的商族崛起,他們在商湯的帶領下不斷征服夏朝的分封國,並且最終滅了夏朝,建立了強大的商朝,這是東夷族的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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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朝統治了黃河流域496年,而後西羌的姬姓周人興起,在周武王時期滅了商朝。商朝滅亡後,為了控制廣大的東方,開始大規模分封諸侯。其中宋國是商朝後代之國。而在山東半島,分封了齊國和魯國,來對抗東夷族,最終到了春秋時期,山東半島的東夷族全部被齊魯兼併。

在徐州地區,當時還有比較強盛的徐國,是東夷族的一支。西周後期,徐國稱王,是為徐偃王,他成為了東南地區的霸主,但是好景不長,最終徐國被周國和楚國進攻,滅國。

不過東夷族的後代依然存在。商朝滅亡的時候,箕子衰落商朝一些氏族向東北進發,到達了遼東和朝鮮地區,建立箕子朝鮮國,這是朝鮮開國的歷史。而韓國到今天還認為自己是東夷族的一支,是商朝的後代。周朝在北京分封了燕國,就是為了防止箕子朝鮮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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