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6 霍光不同意刺殺龜茲王,傅介子:為什麼?霍光:離我們太遠

西域,冒險者的樂園

《漢書西域傳》有云:西域以孝武時始通,本三十六國,其後稍分至五十餘,皆在匈奴之西,烏孫之南。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東西六千餘里,南北千餘里。東則接漢,厄以玉門、陽關,西則限以蔥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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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是冒險者的樂園

這片在大漢玉門關和陽關以東,蔥嶺以西,面積約104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自漢武帝時與中原初次相通以來,就成為無數漢家兒郎封侯拜將的地方。西域,是夢想者的天堂,也是冒險者的樂園。

北地青年傅介子

傅介子有夢想,更熱衷於冒險,所以西域就成為他立志封侯,平步青雲的理想舞臺。

傅介子出生在西漢北地郡,北地郡是西漢北部邊郡之一,與朔方郡、五原郡、雁門郡、代郡同為西漢抗擊匈奴的前線軍事基地。也是被匈奴經常入侵騷擾的地區,因此這裡的民風強悍,尚武氣息濃厚。和許多北地青年一樣,傅介子很早就加入了漢朝軍隊,參與對匈奴的作戰,並因功授官,進入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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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介子出生在西漢北部邊郡之一的北地郡

每一個從軍的漢家男兒,心中總會有一個封侯拜相的夢想,傅介子也一樣,可是,他所處的時代,正值漢武帝執政後期。此時的匈奴,早已經在漢武帝前期的河南之戰、河西之戰、漠北之戰的連環打擊下,陷入衰落,並遠離了漢朝邊境地區。

漢武帝在頒佈輪臺詔令之後,開始執行休養生息的政策,漢軍暫時停止了對匈奴的進攻,因此,傅介子想在北部邊境立功封侯的願望,自然也就無法實現。

但傅介子也不用憂愁,因為過一段時間,他會發現,命運在北地給他關上一扇門,卻在西域給他打開一扇窗。西域,才是他施展抱負的地方。

歸附與背叛的樓蘭和龜茲

自從張騫鑿空西域以後,漢朝與西域的來往和交流日益增多,漢朝在西域的影響力和控制力也在逐漸加強。但是,西域並不只有漢朝一股強大的力量,漢朝的宿敵匈奴在這片土地上,同樣擁有巨大的影響力和控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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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三十六國分佈圖

而隨著匈奴在與漢朝的直接對抗中失敗,西域就成為匈奴與漢朝政治角力的主要舞臺。西域有三十六國,後來更是分裂為五十餘國,這些國家面對著漢朝與匈奴這兩個龐然大物,自然是無力與之抗衡。因此,西域諸國在漢匈之間來回搖擺,依附與背叛在這片土地上經常上演。

漢昭帝元鳳年間,傅介子以駿馬監之職,持漢昭帝詔書,帶領士兵出使西域。此次出使西域,傅介子只有一件任務,代表漢昭帝去往樓蘭和龜茲,訓斥背叛漢朝的兩國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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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茲古城遺蹟

《漢書西域傳》記載:樓蘭,去陽關千六百里,去長安六千一百里。戶千五百七十,口萬四千一百,勝兵二千九百十二人。

龜茲國,去長安七千四百八十里。戶六千九百七十,口八萬一千三百一十七,勝兵二萬一千七十六人。從這段記載中可以得出,樓蘭和龜茲在西域地區,都可算是弱小之國,更是無法和漢朝相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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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蘭城復原圖

但是,就是這樣的小國,卻屢屢背叛漢朝,隨意截殺漢使,搶奪漢朝財物:

漢武帝元封初年,漢使王恢奉命出使西域,途經樓蘭,遭到樓蘭國軍隊襲擊,樓蘭還數次幫助匈奴截留漢朝使者,刺探漢朝內部消息。漢昭帝時期,龜茲國國王派兵進攻漢軍駐地輪臺,殺害漢朝輪臺屯田校尉賴丹。

傅介子的意外收穫和計劃

傅介子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出使西域的。到了西域之後,傅介子嚴厲斥責了樓蘭和龜茲的背叛行為,並且樓蘭王和龜茲王那裡得到一條消息,匈奴從烏孫國返回的使者,即將路過龜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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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介子嚴厲斥責了樓蘭和龜茲的叛漢行為

這條消息,讓傅介子喜出望外,他決定,在龜茲截殺匈奴使者後,再返回長安。沒有讓傅介子失望,匈奴使者真的來到了龜茲城,面對著這份意外的功勞,傅介子當仁不讓,率兵將匈奴使者斬殺。回到長安後,傅介子將此事上報朝廷,被朝廷嘉獎,任命為中郎,升任平樂監。

一份小小的意外收穫,遠不能滿足傅介子的內心,他想要的更多。北地已無軍功可取,只能在西域尋找機會。傅介子將目光對準了樓蘭和龜茲。

傅介子找到大將軍、大司馬、博陸侯霍光,告訴他自己的計劃“樓蘭、龜茲數反覆而不誅,無所懲艾。介子過龜茲時,其王近就人,易得也,願往刺之,以威示諸國。”

刺殺對大漢反覆無常的樓蘭王和龜茲王,以震懾西域各國,這就是傅介子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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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贊同傅介子的刺殺計劃

霍光是漢武帝遺詔輔佐漢昭帝的輔政大臣,是已故漢朝驃騎大將軍、冠軍侯霍去病的弟弟,還是漢昭帝皇后上官氏的外祖父。在帝國朝堂擁有巨大的影響力,傅介子的計劃得到了霍光的支持,他建議傅介子先刺殺樓蘭王進行試探,對於距離遙遠的龜茲暫時不要前去。霍光將修改後的計劃上奏漢昭帝,獲得批准。

秉承大漢帝國意志的刺殺計劃

傅介子的計劃不可謂不瘋狂,無論刺殺是否能夠成功,都會讓漢朝的國家形象和信譽在西域各國遭到破壞。但是,之所以批准傅介子的計劃,有其必然因素。

第一、“西域諸國,大率土著,有城郭田畜,與匈奴、烏孫異俗,故皆役屬匈奴。”深受匈奴影響。加之西域生存環境較為惡劣,西域各國國民“民剛惡,貪狼無信,多寇盜”。他們入城為民,出城為匪,奉行的是強者生存的叢林法則,信譽感和道德感薄弱。漢朝若想在西域實現統治,只能入鄉隨俗,以暴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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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各國信奉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第二、自漢朝與西域往來開始,共有兩條路線,先是以長安為起點,經河西走廊到敦煌。再從敦煌分為南北兩路:南路從敦煌經樓蘭、于闐、莎車,穿越蔥嶺到大月氏、安息,往西到達條支、大秦;北路從敦煌到交河、龜茲、疏勒,穿越蔥嶺到大宛,往西經安息到達大秦(即歐洲羅馬帝國)。

在這兩條道路上,樓蘭和龜茲是漢人進入西域之後的必經之地,是扼南北兩路咽喉的重要據點。具有重要的軍事和經濟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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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朝絲綢之路路線圖

漢昭帝時期的樓蘭國國王,是從匈奴歸國繼位的樓蘭質子安歸。他深受匈奴影響,幫助匈奴跟蹤刺探出使西域的漢朝使者消息,並先後殺害了漢使衛司馬安樂、光祿大夫忠、期門郎遂成三人。

他還帶領士兵搶劫前往長安的安息國與其他西域國家的使團,將這些使團進貢給漢朝的物品佔為己有。樓蘭國在嘗歸的帶領下,已經成為匈奴的附屬國。這對漢朝經略西域產生了很大的不利影響。漢朝若想繼續擴大自己在西域的影響,必須將樓蘭控制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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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樓蘭是漢朝必須做到的

第三、匈奴在西漢中後期,雖然已經沒有與漢朝正面對抗的實力。但是在北部地區,仍然對漢朝進行不斷的襲擾。而在西域地區,匈奴擁有不遜於西漢的影響力,這也意味著,如果漢朝不加緊對西域的滲透和控制,帝國的北部和西部地區會同時遭受匈奴方面的軍事壓力。

漢昭帝時期,大漢執行的仍是漢武帝休養生息的政策,需要一個安定的外部環境,《司馬法》有云:故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西漢必須通過武力手段,對西域各國以及匈奴進行威懾,加強自己在西域的影響力,穩固帝國西部地區的外部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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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在西域仍然有強大的影響力

第四、自西域開通以來,漢朝政府逐漸將西域納入國家版圖,視西域為大漢領土的一部分。漢武帝時期,貳師將軍李廣利遠征大宛時就曾說道“外國皆臣屬於漢”,直接向西域各國宣示了漢朝對這一地區的領土主權。這是一個強盛帝國領土擴張的需要,所以面對著西域一些國家的背叛行為,漢朝必須予以堅決的打擊。

完美的刺殺

揹負著漢昭帝和霍光期望的傅介子,帶著大量的財物,率領士兵,以賞賜西域各國的名義,在元鳳四年(公元前77年)再次出使西域,到達樓蘭國。

樓蘭國國王安歸,對傅介子十分戒備,遲遲不肯接見他。傅介子看到這種情況,便改變策略,以退為進,假裝離開樓蘭。到達樓蘭西部邊界後,傅介子將攜帶的大量金幣展示給樓蘭國的翻譯,並告知他,如果安歸不接見自己,這些金幣就會被賜給別的國家。翻譯回到王城後,將傅介子的話轉告安歸,安歸在金幣的誘惑下,放鬆了警惕,趕來與傅介子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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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歸終究沒有抵擋住金幣的誘惑,接見了傅介子

二人相見後,相談甚歡,安歸為傅介子舉行了歡迎宴會,在宴會上,傅介子趁安歸酒醉,再次示之以財物,並以漢昭帝有密事告訴安歸為由,將其引入大帳之中。安歸中計,孤身與傅介子進入大帳,剛剛進入帳中,安歸就被傅介子預先埋伏的兩名士兵從背後襲擊,刀刃穿胸而死。

得知安歸身死,參與宴會的樓蘭貴族,紛紛起身想要逃跑,被傅介子派兵包圍,他歷數安歸當政之後,對漢朝犯下的罪行,從道義上確認了自己誅殺安歸的正確性,同時宣佈改立臣服漢朝,身在長安的安歸王弟尉屠耆為新的樓蘭王。在傅介子義正言辭的發言及漢軍的威懾下,樓蘭貴族同意尉屠耆為新的樓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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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強大的漢軍,樓蘭國最終歸附大漢

安定好樓蘭的局勢之後,傅介子第一時間派士兵返回長安,向漢昭帝獻上安歸首級。漢昭帝下令,將安歸首級懸示於長安城北門之下,封傅介子為義陽侯。

下詔立尉屠耆為樓蘭王,改樓蘭國為鄯善國,為其雕刻國王印章,賜宮女為他的夫人,配以車騎物資,送其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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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昭帝將樓蘭改名為鄯善

鑑於樓蘭國的重要地位,漢昭帝接受尉屠耆的請求,在樓蘭國伊循城設立漢朝司馬(後改為都尉)一職,率領吏士四十人在此駐兵屯田,鎮撫樓蘭。漢朝由此將樓蘭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幸福的冒險者傅介子

傅介子成功了,刺殺樓蘭王安歸,讓他在西域完成了人生道路的昇華和跳躍,從中郎一躍成列侯,不僅跨入了大漢貴族行列,還成為後世漢家男兒的榜樣。

傅介子應該為自己自豪,他以自己的勇猛睿智,獲得了國家的褒獎。傅介子應該為自己的民族自豪,是這個勇猛的民族,給予了他無畏的基因。傅介子應該為自己的國家自豪,是這個鐵血尚武的大漢,給了他實現自己理想的機會。生於華夏,活在大漢,是傅介子的幸福。

《漢書•西域傳》《漢書•傅常鄭甘陳段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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