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秘檔·兩任蜀王筆下的錦城十景（八）閟宮古柏④
封面新聞記者 黃勇
閟宮古柏
明良際遇有遺宮，古柏森嚴入望中。
香葉蒼蒼能傲雪，高枝矯矯尚摩空。
棟樑國器真堪用，鐵石忠心自不同。
比儗甘棠遺愛在，邦人千載仰儀容。
閟宮古柏
玉座金鋪迥絕塵，陰廊入地古根屯。
吞吳氣護龍髯老，滅魏心穿蟻寶新。
千載冰霜留勁節，兩川風雨長蒼鱗。
凋零不是涪江樹，培植殷勤更有人。
如今的成都武侯祠，初具“柏森森”的景象。
到了明朝，由於古柏已經存活了1000多年，人們逐漸把它神化起來。
著名醫學家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記載說：“諸葛亮廟中大柏，相傳是蜀世所植，故人多采其葉以作藥，味甚甘香，異常柏也。”
連李時珍都深信，成都武侯祠千年的古柏乎有了異乎尋常的神奇功能，葉子成了能治百病的良藥。
清朝專門記載野史逸聞的《遊梁雜鈔》一書中，記載了一個關於成都武侯祠古柏的傳說故事。
嘉靖年間，奉命修建北京乾清宮的官員馮清，到四川尋找大木材。
找來找去，馮清認為武侯祠的古柏是最佳選擇。他用斧頭削去古柏的樹皮，用紅筆寫下“第一號”3個字，做了一個記號。
不久，他帶了成百上千人，聲勢浩大地來砍樹。
剛準備動手，忽然，飛來無數烏鴉，烏鴉繞著古柏飛來飛去，鳴叫不已，有的烏鴉還飛去啄要砍樹的人的腦袋。
面對這個場面，大家都驚呆了。
一心想保住古柏的地方官員，乘機勸阻馮清不要砍伐古柏了。
馮清看到這個異象，心裡害怕，也不敢堅持砍樹，只好作罷。
不砍古柏了，馮清寫在古柏上的“第一號”3個字，自然要清理掉。但結果卻出乎意料，無論怎麼清洗，那3個字都沒法去除，因為3個字已經深入古柏的肌理了。
此事是否屬實，無從考證，但卻進一步證實了古柏被神化的事實。
或許是馮清砍樹這次折騰讓古柏傷害較深，或許是樹齡已久，古柏再次枯萎了。
明朝中後期的人文地理學家王士性，在萬曆16年（1588）後曾入川為官。他在《入蜀記》中寫到，他慕名前去武侯祠拜謁，發現古柏不在了。問守祠人，回答說已經枯死很久了。
蜀王朱讓栩是在嘉靖26年（1547）去世的，他在《閟宮古柏》最後寫道：“凋零不是涪江樹，培植殷勤更有人。”其實，他已經透露成都武侯祠的古柏開始凋零了，但仍對古柏繼續活下去充滿希望，因為有人看護、培植。
但朱讓栩沒料到的是，他死後不久，古柏就枯死了，而且被砍伐了。他和祖父朱申鑿筆下的閟宮古柏景緻，也就只存在於文字記載中了。
明末數十年戰亂，武侯祠等廟宇全數被毀，其他古柏也難逃厄運。清朝定鼎後，成都進入修復時期。
據道光9年（1892）的武侯祠《廟志》記載，康熙10-11年（1671-1672），四川布政使宋可發主持了重建武侯祠廟的工作，在廢墟上改建原有的格局，把祠廟改為劉備、諸葛亮君臣合廟，即一廟兩殿，從而構成了如今武侯祠的大致規模。
這一次重建，還在武侯祠前殿補種了柏樹，意圖恢復“柏森森”的景觀，最終成材11株。
乾隆39年（1774），守祠的主持道人唐復雄，又在殿後補種柏樹，成材19株。
乾隆53年（1788），主持道人徐本衷，在殿前補種77株柏樹，陵廟大門內補種8株，最終一共成材10株。徐本衷還把廟後牆外的空地開闢為林園，補種了100株柏樹。
道光6年（1826），四川布政使董淳主持培修惠陵，並在圍牆內補種了20多株柏樹。
從康熙年間到道光年間，經過數次補種柏樹，武侯祠的柏樹有50多株成材，基本上重現了“柏森森”的景緻。
但誰也沒有想到，一場戰鬥，又讓這批清朝栽種的柏樹遭受嚴重損失。
1947年，時任西康省主席、國民黨24軍軍長的劉文輝，派出一個警衛團在武侯祠駐防。
1949年，劉文輝與鄧錫候、潘文華聯合發表起義聲明。
1949年12月12日，胡宗南的一支部隊圍攻武侯祠的起義部隊，雙方激烈交火，槍炮齊鳴，戰況慘烈。
這一場戰鬥，是武侯祠千年來歷經兵火之災死傷人數最多的一次，而且直接導致武侯祠廟和園林受到破壞，幾十株好不容易成材並形成“柏森森”的古柏所剩無幾。
1961年，成都武侯祠被國務院公佈為第一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1974年，武侯祠文物保管所成立。這些措施，讓武侯祠的僅存的古柏受到了較好保護。
誰知，又一場災難降臨到了古柏的身上。
1981年7月中旬，成都爆發特大洪水，洪水衝進武侯祠，導致本來就存量很少的古柏，再次遭受滅頂之災。
幸好，從1960、1970年代起，武侯祠就不斷補種柏樹，如今較大的柏樹，都是當時栽種的。1980、1990年代，武侯祠又補種了大量柏樹。
據統計，如今武侯祠有柴柏、文武柏200多株，長勢良好，鬱鬱蔥蔥，頗有“柏森森”的韻致。
朱讓栩“凋零不是涪江樹，培植殷勤更有人”的願望，過了幾百年後，終於實現了。（四）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歡迎向我們報料，一經採納有費用酬謝。報料微信關注：ihxdsb，報料QQ：3386405712】
閱讀更多 封面新聞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