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 豆瓣8.2《望春风》:回望故乡的“清明上河图”,何处是归途

豆瓣8.2《望春风》:回望故乡的“清明上河图”,何处是归途

《望春风》豆瓣得分8.2

近年来,作家格非创作态势颇为稳健,继2015年凭借长篇小说《江南三部曲》获第九届茅盾文学奖之后,著作颇丰,多在表现人们生存状态和关于故乡回望方面做出自己的思考和文字再现,前者代表作为2019年的长篇小说《月落荒寺》,后者代表作即为2016年的长篇小说《望春风》,这也是格非获茅盾文学奖后的首部长篇小说。

豆瓣8.2《望春风》:回望故乡的“清明上河图”,何处是归途

作家格非在发表演说

《望春风》就像是回望故乡的一幅缓缓展开的“清明上河图”,以乡村里各种普通而又不平凡的居民的故事为切入点,对江南乡村半个多世纪的历史运动,展现它可能的未来;通过个人命运、家庭和村庄的遭际变化,描写中国乡村的现状,并借此对逝去的故乡和老去的故人做了告别。

这本书一经出版获得盛誉不断:获得新浪好书榜2016年度十大好书, 2016年度好书奖, 首届京东文学奖年度文学奖,第18届《当代》文学拉力赛最佳长篇小说 。

格非自己认为:“一个作家渴望被承认,希望获奖都是非常正当的,也是应该的。但是,获奖不是最关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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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们就从小说的主题表达、悬念设置和叙事策略三方面来解析这部作品的深刻意义,追寻业已消失的农耕文明,并畅想在春风中回望故乡。对渴望回到故乡的人们来说,究竟何处是归途?

01 主题表达

“故乡的死亡并不是突然发生的,故乡每天都在死去”

书中描写的古时的儒里赵村,是有着显赫历史的一方吉地,居住着“世代簪缨的高门望族”。这里一直以来都是鸟啾鸡鸣、炊烟冉冉、风景如画,即便是在社会动乱时期,这里依旧自给自足,民风淳朴,波澜不惊。

解放后,在土改、反右、大跃进、公社化、文革、上山下乡等历次运动中,儒里赵村凭着深厚的精神文化传统和以血缘恩义为基底的村庄内在秩序,保证了各个家庭风平浪静、各安其命,有惊无险地渡过了这段特殊的社会政治历史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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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结束后,乡镇工业发展逐步加快,儒里赵村的土地和灌溉水源被镇上的化工厂、造纸厂污染,不久改革开放,一半村民离开土地,外出谋生,另一半赶着经济发展的大潮,忙着办厂、开店、个体经营。世纪末,儒里赵村被外来资本整个吞并,房屋被推倒,村民们搬到镇上的安置小区,村庄沦为“为荒草和荆棘掩盖”、“远离市声,惟有死一般的寂静”无人问津的废墟。

第四章《春琴》中,在面对儒里赵村完成拆迁变作一片废墟之后,主人公“我”感慨道:“就像那个被卡吕普索囚禁在海岛上的奥德修斯一样,我也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重返故乡,回到它温暖的巢穴之中去。”

我们用玻璃瓶改制的油灯来照明,用树叶、茅草和劈柴来生火做饭,用池塘里的水浇地灌园,用井水煮饭泡茶……我们通过光影的移动和物候的嬗递,来判断时序的变化。

其实,我和春琴的童年时代,我们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我们的人生在绕了一个大湾之后,在快要走到它尽头的时候,终于回到了最初的出发之地。或者说,纷乱的时间开始了不可思议的回拨,我们得以重返时间黑暗的心脏。不论是我,还是春琴,我们很快就发现,原先急速飞逝的时间,突然放满了它的脚步。每一天都变得像一整年那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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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村庄,存在于当下中国好几代人的童年记忆里

“我”回忆中这个消失的村庄,也存在于当下中国好几代人的童年记忆里。太多的人在回望故乡,在书写乡愁,可是现在也太多的人找不到能够精神回望的故乡。

建立一个家园、形成一座村庄,需要上百年、若干代人的努力,可是要想毁掉一座村庄,往往只需要一个瞬间、一个观念就可以了,在村里几乎没人的废墟上,人们去哪里寻找与故乡之间的情感链接纽带呢?

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评价这部作品说:《望春风》书写了农村的消逝和农耕文明的消逝,是格非对时代的重要回应,但并非是为已经逝去的乡村唱哀歌。

在历史意义上看,中国的乡土文明和乡村的逝去是无可挽回的,但乡土文明和乡村作为精神上的故乡则是永恒的,对于乡土文明和乡村的追怀,不仅是面向过去的,也面向着现在和未来。

02 悬念设置

“我始终握有这个秘密,走在人群中。”

小说的封面和扉页上都写着这句话,等于一开篇先给了我们一个悬念,什么秘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如果一个悬念的揭晓能够满足甚至超出大多数读者的阅读期待,那不失为作者一次成功的谋划。

小说猝不及防地抛出不止一个悬念:“我在很早以前就有了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像我这样一个人,似乎不配有更好的命运。”

我将继续怀着这秘密

默默走在人群中,他们都不回头。

——蒙塔莱《也许有一天清晨》

悬念这个要素是众多小说家喜欢在作品中加以强调和设置的,格非在这点技巧的把握上更称得上是炉火纯青。《月落荒寺》里他安排了和男主同居的女性角色没有丝毫征兆地消失在茶社外,再也没有回来;这篇小说开篇就抛下了关于“我”的母亲和父亲为何离婚的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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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渴望悬念在阅读的过程中能得到某种解答和说明,但是接下来我们会看到第二章在解疑的过程中忽然又蹦出来:“我”母亲章珠的离婚与出走,加上父亲自缢身亡,构成了“我”身世的谜团。

母亲虽然改嫁了“首长”,看似逃离了命运的追捕,实际上最终也难逃政治迫害,处在历史抉择困顿中的母亲向党支部写检举信,揭发其丈夫和特务组织的关系,本以为借此可脱卸罪责,谁知,

“母亲没有想到的是,这封检举信不仅没有给予她想象中一劳永逸的安宁,相反,这一路盲的举动,给她喝她的家庭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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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检举信的写法让我想起了方方《万箭穿心》里李宝莉目睹丈夫和女下属去开房后,自己打的那个举报电话,两处情节何其相似,同样是对以往情感上有密切联系的男人进行的检举揭发,也都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

读者阅读过程中也逐步在揭开前面设置的悬念:原来“我”父亲因与春琴的母亲偷情,从而导致“我”父母亲的离婚……

人都有个命,其实根本就用不着算。运气这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是捏在手里攥出水来,它还是要从你指缝里溜走的。

03 叙事策略

从鸟啾鸡鸣、炊烟冉冉、风景如画的过去,到“为荒草和荆棘掩盖”、“远离市声,惟有死一般的寂静”的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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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一座简朴而风景如画的乡村,号称祖先是世代簪缨的高门望族

文学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功能是对生活的反思。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说“文学即人学”的原因。

通篇读下来,我们知道书中的这个故事讲述了建国前后到21世纪初的江南古村,叙述者“我”(赵伯渝)的故乡——儒里赵村。这座江南一座简朴而风景如画的乡村,号称祖先是世代簪缨的高门望族。在这里,似乎天大的秘密都能守得住,就算是在浩劫岁月中也维持了难得的完整,时代变迁中却让人意想不到的悄然离析。

灰的鹞鹰一路跟着我,时而扶摇直上,时而仰身停翅在云端。当它急速俯冲向下,掠过我头顶的时候,我能够清晰地看见它那纺锤般漂亮的腹部以及翅膀上的白斑。一眨眼的工夫,它又借着呼啸的北风,翻转急升,在朵朵新棉似的白云之间,变成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铁屑般小灰点。

作者格非在对小说叙述节奏的把握上不失时机地嵌入了文化焦虑。文化焦虑是什么?确切的说,文化焦虑是指的这个社会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意识形态,它带来了一种非常大的生活时尚,它对生活做了某种规定,

比如说引导社会该做什么、该穿什么、该说什么,都提前做出了希望如此的安排。而人们一旦不合拍,就会自己觉得和环境、事件的格格不入。

小说的结尾,在儒里赵村的废墟上,“我”与春琴仍在畅往一个新的村庄,一个新的乌托邦:

我朝东边望了望。

我朝南边望了望。

我朝西边望了望。

我朝北边望了望。

只有春风在那里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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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春风在那里吹着。

格非在《望春风》中对文化焦虑的渲染贯穿了整部作品,同时融合了中国古典小说的传统和西方小说的叙事资源,探寻出一条更为妥帖的现实主义叙事策略,重新讲述了一个有别于传统的故事新形式。

-END-

附《望春风》作者简介:格非,1964年生,江苏丹徒人,当代作家、学者,清华大学文学教授,第九届茅盾文学奖获得者。著有《迷舟》《相遇》等中短篇小说四十余篇,《欲望的旗帜》《人面桃花》《山河入梦》《春尽江南》等长篇小说六部,以及《小说艺术面面观》《小说叙事研究》《文学的邀约》《博尔赫斯的面孔》等论著和随笔集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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