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 新希望將有新的希望(小議禽產業)

三季報業績交流會上,管理層在總結禽產業的最後,說了一句“在未來幾年,我們希望可以做到10億隻的屠宰量,通過種禽和基地的配合,實現3元/只的利潤。”

如果對公司有一定了解,對數字敏感一點就知道這個數據背後意味著什麼——每年30億的利潤。

由於這個利潤的口徑是整個產業鏈的綜合利潤,也就意味著這個利潤受外界因素的干擾是很微弱的,是可持續的。筆者在三季報總結時提到公司主營業務中的少數股東損益除了佔比下降了以外,絕對值也是下降的。在上半年的分析當中說到公司主營業務的少數股東損益主要是在飼料、禽產業和食品板塊,其中飼料板塊較少且毛利率較低,而食品業務因為體量不大影響較小,所以少數股東損益下降的主要因素應該是在禽產業板塊上。

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由於在財報上看到了這些變化,基於“因為看見,所以相信”的原則,今天就來討論一下關於新希望的禽產業,如有不對的地方,也歡迎各位批評指正。

禽產業在過去的盈利能力不強,除了模式、少數股東因素和行業週期及疫情的影響之外,還有一個容易忽略的點,就是鴨的佔比比較大。公司白羽肉鴨的屠宰量峰值能達到全行業的20%,約5億隻左右。白羽肉雞的屠宰產能佔全行業的7%,約3.2億隻。為什麼說鴨的佔比較大會影響盈利能力呢?接下來就從產業鏈的上中下游以及公司自身的業務結構來闡述一下個人觀點。

公司禽產業的養殖模式分三種:自養、委託代養(公司+農戶)以及合同養殖。其中合同養殖的雞鴨所有權不屬於公司,在屠宰端合同養殖的這部分類似於可變成本,價格隨行就市。三種模式中養殖的種類也不一樣,就目前來看,自養是針對養雞,委託代養和合同養殖則是雞鴨都有。

種禽方面,白羽肉雞育種這塊相對弱勢,公司主要是通過外購種蛋然後自己孵化供自養和外售給合作養殖戶,強勢的是鴨苗這塊,公司已經培育出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中新北京鴨品種,未來種禽的覆蓋路徑大致是自養→委託代養→合同養殖→外售。其中自養、委託代養由於商品代所有權是公司的算作成本,合同養殖和外售的所有權不屬於公司能夠貢獻利潤。

就工業化養殖水平而言,白羽肉鴨的工業化養殖水平遠沒有白羽肉雞的那麼先進,按業內的說法,白羽肉鴨的工業化養殖水平落後白羽肉雞至少10年。簡單總結一下造成這種差異的幾種原因:

1、國外有比較成熟的白羽肉雞養殖體系,在工業化養殖的過程中可以照搬國外經驗,白羽肉鴨沒有,我國白羽肉鴨的消費量佔全球的70%左右。

2、鴨屬於水禽,雞屬於陸禽。羽毛排列的密閉性要比雞好很多,能夠做到防水,但這就導致其生理結構和雞產生了差異,就是在陸地上或者籠養的時候體內散熱成問題。在自然環境下,鴨子可以浮在水面上,並通過大量飲水來散熱,大量的飲水也就導致鴨子排便的頻率以及糞便中的含水量要比雞多很多,這也就為密閉式的工業化養殖以及糞汙處理帶來難題。

3、其次,鴨子生性活潑好動,在出欄時人工抓鴨的成本比較高;扁平的嘴巴導致的採食方式與雞不同,採食效率上要比雞略低,進而影響料肉比(這個推理不知道對不對),白羽肉雞的料肉比能夠做到1.5,而白羽肉鴨的料肉比一般在2左右。

以上這些因素也就導致了白羽肉鴨在工業化養殖進程上要比白羽肉雞要慢很多,由於生理特徵的不同,從籠舍設計、再到通風以及糞汙處理上都不能照搬白羽肉雞的那一套,只能通過業內的不斷嘗試和創新,來推動白羽肉鴨的工業化養殖進程。

而最近兩年,白羽肉鴨工業化養殖的嘗試在業內已經開始了,催化劑是17年的環保限養,大量的中小散養戶被清退,環保稅徵收提高了行業成本,養殖場煤改氣,也會提高生產成本。環保政策高壓在抬高行業壁壘,清退散養戶的同時,成本端的抬升也倒逼規模企業不得不進行升級,走上工業化養殖道路。近幾年,整個禽產業的集中度提升是非常迅猛的,尤其是去年。

那麼問題來了,工業化養殖帶來的集中度提升對於肉禽屠宰企業的利弊該如何權衡?

敲黑板,乾貨來了啊。有利的是禽肉的品質提升,屠宰利用率也會有提升。弊端是產業鏈的利潤向養殖端集中,隨著技術的提升,工業化養殖會削弱養殖服務業的價值。例如飼料、獸藥動保、技術服務、疫苗。疫苗可能還好些,因為有些疫苗是要強制打的,加上本身又是技術密集型產業,有一定的技術壁壘,而飼料、技術服務、獸藥動保則會隨著養殖企業自建飼料廠以及動物疾病的減少受到衝擊,尤其是技術服務和獸藥動保,首當其衝。養殖服務業的價值是建立在落後生產力上的,如果先進生產力逐漸淘汰落後生產力,那麼其在產業鏈中的價值自然就要被削弱。

再者,隨著上游養殖企業的不斷壯大,上下游關係也會發生變化。過去,面對分散的養殖戶,屠宰企業的產能利用率普遍偏低,但分散的養殖戶也讓屠宰企業時不時壓價有了基礎。而隨著養殖端的集中度的提升,屠企壓價是壓不動了,反而要去依賴養殖企業來獲取穩定的畜禽,提升屠宰產能利用率(聽說雙匯也要養豬了)。

最近三年,新希望對榮達的銷售額是逐漸降低的,而從榮達的採購額卻是不斷增加的。過去,榮達相對來說更依賴新希望的飼料和鴨苗,而這兩年新希望的肉禽屠宰則更依賴榮達大量的毛鴨供應。上下游的關係發生了逆轉,話語權被削弱了。

在2017年以前,新希望商品代養殖的量非常小。15、16年公司自養及委託代養的雞鴨不到3000萬隻,而17年商品代的自養、委託代養則上升到了2.03億隻,這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合同養殖轉委託代養過來的,自養的非常少。從之前公開的信息來看,新希望的最終目標是自養量至少要達到屠宰量的20%,也就是2億隻,未來自養、委託代養、合同養殖的比例大致為2:3:5,至少要達到一半可控。

那為什麼不選擇自養和委託代養全部覆蓋屠宰產能實現完全閉環呢?首先,白羽肉雞已經高度工業化了,產業紅利不足。對於白羽肉雞產業而言,現在最大的問題在於消費偏好的改變從而帶動增量,目前白羽肉雞的主要消費場景是快餐和團膳,而消費偏好的改變又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其次,公司白羽肉鴨的屠宰產能佔整個行業的20%左右,如果要全部以自養的方式覆蓋,意味著要多出來20%的供給,對價格的衝擊是不可想象的;如果以合同養殖轉委託代養的方式覆蓋,對於實力較強的合同養殖戶而言,誰又會願意放棄接下來的產業紅利而甘願做一個代養戶呢?最後,雖說現在白羽肉鴨已經開始嘗試工業化養殖了,但也只是嘗試,一旦條件具備,整個行業會迅速完成工業化,產業紅利期較短。

和養豬不一樣,養豬是個重資產、重管理的行業,規模到達一定程度以後會迎來一個瓶頸期,後面集中度提升的速度會降下來,工業化養殖的產業紅利時間較長。

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我想主要有兩點因素:

1、新希望的肉禽屠宰主要集中在山東地區,而這三家連鎖企業都是全國擴張的,供需錯配跟不上下游企業的發展需求,掉隊了。不過我覺得這不是主要因素,因為絕味在降低了對新希望的採購力度之後,取而代之的則是江蘇益客,17、18年,益客對絕味的銷售額分別為2.5億元、4.18億元,可以說充分享受了絕味高速成長的紅利,而益客的產能主要分佈在蘇北和魯南地區,顯然供需錯配跟不上下游企業的發展需求還是欠缺點說服力,當然了也會有部分這方面的因素,但不是主要因素。主要因素在哪呢?

2、新希望沒有自己的商品代養殖,帶來的結果一是合同養殖和委託代養的禽肉品質不可控。對於食品企業而言,品控、食品安全是第一位的,一旦出問題對企業而言就是生死存亡。尤其是在上市之後又邁上了一個全新的臺階之後。二是由於合同養殖的佔比較大,毛鴨價格隨行就市,前面也說到這部分對於屠宰而言類似於可變成本,也就意味著禽肉的毛利率波動比較大,對下游食品企業的議價能力較弱,與自養的友商相比,沒有競爭力。

說到這,又讓我想起新希望16年入主久久丫,何嘗不是面對下游直供客戶銷量下滑而尋求的另一條補救措施呢?對於一向“快半步”的新希望來說,在禽產業的下游,尤其是面對新消費的崛起,屬實是慢了半步。好在,這個行業不像科技、互聯網行業那樣快速迭代,可以有時間讓你打個盹兒,但是,未來還有麼?難說。

綜上所述,從種禽產能的匹配、產業利潤向養殖集中、產業地位的強弱更替、提升屠宰產能利用率、下游的提升禽肉品質,增強議價能力、提升競爭力,新希望加大商品代的養殖力度尤其是自養力度就很好理解了,也勢在必行。這些問題,作為管理層我想他們很早就已經看到了,可能前些年受制於人事上的變動沒來得及解決,而新老交接完成以後,這些問題也都會逐漸解決。

樣本共計約3.1億隻屠宰產能,測算後的歸母權益約70%,目前公司的禽屠宰產能約8億隻/年,若後續增加的2億屠宰產能不含有少數股東權益,屆時禽產業的上市股東權益會增加至76%,加上從種禽到食品所形成產業閉環帶來的權益提升,未來有望提升至8成左右。對應歸母淨利潤的區間應該是20-25億之間。再強調一遍,

由於這個利潤是從種禽到食品整個鏈條的綜合只均淨利潤,這個利潤受外界的影響很微弱,是可持續的。

禽產業就像是一條水渠。過去,上游的水很大,180多萬噸的禽肉產量,但是這條渠年久失修,最後真正灌溉到農田的水卻很少,歸母淨利潤寥寥。未來,禽產業的變化是潛移默化的,你可能看不到產量的大幅提升以及營收的大幅增長,但是能夠看到管理這條水渠的人通過不斷的加固和修繕,流到田裡的水會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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