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3 偵探片影迷,來讀一下這篇

校對:Issac

譯者按

本篇文章為《電影評論》的專欄文章,介紹了「偵探故事」(Whodunit)這一名詞,Whodunit是Who done it(誰幹的)縮略而成的原創詞,是書評人唐納德·高爾登於1930年撰寫一篇關於小說《半旗謀殺案》(暫譯,Half-Mast Murder)的文章時創造的,韋氏詞典給出的釋義是a detective story or mystery story(偵探或懸疑故事),也可泛指偵探小說或偵探題材的影視作品。


對於年紀老至記得凱文·費奇出現之前的大製片廠電影、少至偶爾能夠角色扮演美國隊長的影迷來說,他們之間有一個不成文的共識:《神探可倫坡》和《女作家與謀殺案》都很棒。

考慮到這些劇集曾佔據他們的大把時間,要證明其質量應該不是一件難事,與此同時,它們也是多年以來並未受到多少尊重的一種類型,那就是偵探片。


偵探片影迷,來讀一下這篇

《女作家與謀殺案》第一季(1984)

偵探片的一個潛在問題是其「俗氣的」舞臺效果,它們大都遵循著某種範式,簡潔地介紹每一個可能的嫌疑犯,連同他們的動機和古怪的個性,並試圖讓大多數角色都能以某種原型被識別,例如通過一個典型的抽搐表情給出信息。

以約翰·吉勒明1978年改編自阿加莎·克里斯蒂同名小說的《尼羅河上的慘案》為例,安吉拉·蘭斯伯瑞在片中飾演的莎樂美·奧特伯恩每次出場都要喝一杯裝在鍍金小酒杯裡的酒。她的性格完全侷限在這一點上——她是一個酒鬼,但舉止優雅,相信她的特權賦予了她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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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羅河上的慘案》


或許吉勒明本可以在莎樂美身上多花些功夫,把她塑造成一個更為立體的人物,但這並不是完全必要的,而且對於依賴於把人物塑造成天使、惡魔或敵人的偵探片來說,這反倒是一個潛在的減分項。

這是最簡單的敘事方式,因為在一個錯綜複雜的故事中,有許多角色需要登場亮相;效率即關鍵。為了儘可能給每個角色擠出五分鐘的銀幕時間,導演必須去找專業的性格演員。

蘭斯伯瑞隨後還出現在另一部改編自阿婆小說的電影《破鏡謀殺案》中,飾演馬普爾小姐一角,此後她又憑藉在電視劇集裡飾演的偵探角色(譯者注:即上文提過的《女作家與謀殺案》)獲得巨大成功,這決然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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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鏡謀殺案》


蘭斯伯瑞從十幾歲起就一直是個性格演員,在惡棍和貞女之間徘徊。主演《神探可倫坡》的彼得·法爾克也是這樣一個常青的性格演員,與艾琳·布倫南(後來主演了喬納森·林恩執導的《妙探尋兇》)和大衛·尼文(也參演了《尼羅河上的慘案》)聯袂出演了羅伯特·摩爾執導的喜劇偵探片《怪宴》。

要了解這些最棒的偵探片以及它們的演員陣容,你就會看到一個大雜燴式的序列,裡面全是大銀幕和電視上最具代表性的性格演員,他們在一部部作品之間流轉,融入進每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角色中。

偵探片的一半樂趣在於查找每個演員的互聯網電影資料庫(IMDb),看看他們是如何適應這一類型的大格局的;對於我來說,如果沒有那句「噢,是那個傢伙!」,我不可能看完《神探可倫坡》和《女作家與謀殺案》的每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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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拉·蘭斯伯瑞


近年來,也許影迷們已經不再喜歡偵探片了,因為它著迷於那些著名的大人物,但更可能的原因是它沉迷於陳詞濫調。

一部偵探片並不一定要太嚴肅,這就是為什麼其中一些最好的作品要麼是喜劇,例如《妙探尋兇》、《怪宴》、西德尼·呂美特的《死亡計中計》,或是帶有滑稽色彩的劇情片,例如赫伯特·羅斯執導的鉛黃電影(giallo)式的《勾魂遊戲》(《女作家與謀殺案》就從鉛黃電影中借鑑了許多素材),要麼是一直讓人處於困惑之中,像是霍華德·霍克斯的電影《夜長夢多》(後者提出了一種新的電影類型,避免了偵探片需要完結的結局。)

當然,這一類型變體的恐怖片,比如韋斯·克雷文執導的《驚聲尖叫》和詹姆斯·曼高德的《致命ID》,爛番茄評分遠遠低估了後者的有趣程度。這部電影有雷·利奧塔、約翰·浩克斯、克里·杜瓦爾、約翰·C·麥金雷、傑克·布塞、霍爾姆斯·奧斯本和阿爾弗雷德·莫里納等人出演,他們是眾多性格演員中的佼佼者。

不幸的是,影評人並沒有領會這部電影的喜劇色彩,並把它和《普通嫌疑犯》歸為一類,指責它是一部無聊的效仿之作。畢竟,那是在2003年、後「9·11」時代,所有的電影包括漫畫改編的電影,都走向了堅毅、冷酷和黑暗的一面,曼高德試圖把九十年代劇集《魔界奇譚》的氛圍注入電影,但當時的人們希望嚴肅認真地反思。一切的時機都不對。但有沒有可能我們已經準備好再次享受樂趣了呢?現在有足夠的性格演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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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嫌疑犯》

肯尼思·布拉納翻拍的《東方快車謀殺案》,成為了偵探片能否延續到未來的一個風向標,從票房來看,這部作品表明觀眾似乎又準備好了接收樂趣,儘管影評人對這部席捲全球的喜劇的評價並不高。(接下來布拉納還將改編《尼羅河上的慘案》。)

在這部影片上映的時候我注意到,觀眾普遍反應冷淡,他們譴責影片缺乏微妙之處且玩了太多吸睛的花招。對此,我必須回應:你們真的讀過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說嗎?它們就像一層裹著一層的糖果紙漿。如果一定要挑刺的話,我對布拉納的翻拍版最大的批評是它太過平淡——沒有足夠的性格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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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快車謀殺案》

布拉納自己飾演的大偵探波洛留了兩撮小鬍子,開了一個好頭,但不幸的是,只有少數演員,比如威廉·達福,知道自己在演什麼類型的電影——一部沒有時間徐徐展現微妙之處的電影。它本來可以而且應該更為宏大。

偵探題材在電視上得以蓬勃發展並不奇怪,因為電視性格演員仍然經常出現,有點俗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在「9·11事件」前後(發現某種規律了嗎?),美國的偵探劇變成了冷冰冰、枯燥乏味的程序式作品,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DNA檢測和先進的技術上,而不是偵探通過分析那些狡猾罪犯身上的特質去破案。

《法律與秩序:特殊受害者》是一部罕見的集程序與「輕鬆」(cozy,譯者注:cozy作名詞時,特指那類輕鬆的偵探小說/影視作品,通常有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主角,很少有明顯的暴力)於一身的電視劇,每週都有新的犯罪分子客串,他們有著扭曲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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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與秩序:特殊受害者》

這類輕鬆的偵探題材——沿著《神探可倫坡》和《女作家與謀殺案》的脈絡——仍然存在於文學作品及相關影視改編作品中。以廣受歡迎的澳大利亞電視劇《費雪小姐探案集》為例,某集中女偵探菲琳·費雪與滑稽舞蹈演員一起表演,下一集她又假扮成一名無畏的馬戲團扔刀者助手。是的,謀殺正在發生,而菲琳也在和她自己的惡魔做鬥爭,但這是一個總會真相大白的劇集:一個輕鬆的偵探故事。

幸運的是,這類偵探片將隨著萊恩·約翰遜執導的《利刃出鞘》重回影院,其中有邁克爾·珊農和埃梅特·沃爾什這樣的性格演員,也有託妮·科萊特、丹尼爾·克雷格和克里斯·埃文斯這樣一直想要證明自己可以塑造各種角色的主演,他們都有「大開大合」的表演能力(科萊特的《遺傳厄運》;克雷格的《神偷聯盟》;埃文斯的《歪小子斯科特對抗全世界》),但常常落得平淡無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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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出鞘》

約翰遜此前是這類題材的學徒,在他面前既有微妙的作品、也有外放的作品。但這取決於你們這些偵探自己去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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