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5 不懼臭名的真豪傑,誰敢當之

大凡豪傑之士,必具真性情,觀其一生,常有奇言異行。如項羽初見秦始皇,張口便道:“彼可取而代也!”漢高祖劉邦則曰:“大丈夫當如此矣!”二人性格不同,出言或直率豪邁,或深沉有志,皆是發自肺腑,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又如後來橫槊賦詩的曹孟德,只一句:“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便足以令世人震驚,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懼臭名的真豪傑,誰敢當之

此等人所發之言,並非有意標新立異,取人耳目而已,乃是性情之所鍾,當世之所獨有,他人縱想效仿,也必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徒增笑料罷了。

當桓溫未滿週歲之時,名士溫嶠一見之下,便大為驚奇,說道:“此兒有奇骨,可使試啼。”及至聽到他的聲音後,讚道:“真英物也。”能得到他的讚賞,是極高的榮譽,於是其父便以“溫”為名。事實證明,溫嶠果然慧眼如炬,桓溫年長之後,西征成漢,三次北伐,威名遠震,為當時第一流人物。

不懼臭名的真豪傑,誰敢當之

其人生性豪邁爽朗,有雄風高節,姿貌偉岸,面上帶有七顆星印,是個極有氣概的奇男子,難怪時人劉惔贊他:“眼如紫石稜,須作猥毛磔,孫仲謀、晉宣王之流亞也。”如此俊傑之士,自然令人心折。

魏晉之時,名士喜歡清談,桓溫受到影響,自然也不例外。這些人所提出的觀點,必是“見人之所未見,言人之所未言,探求義理之精微而達於妙處。”一次,王導與殷浩辯論,桓溫、王蒙、王述、謝尚都在座。王導感嘆道:“剛才我們的談論,竟然到了不知義理源流歸屬的地步。至於文辭,其中沒有互相矛盾的地方,正始年間王弼、何晏之間談玄,可能也就這樣了。”

不懼臭名的真豪傑,誰敢當之

第二天,桓溫對人道:“昨天晚上聽殷、王二人清談,非常美妙。謝仁祖也不感到寂寞,我也時時心有所得。回頭再看看王蒙和王述,就跟身上插著漂亮羽毛扇的母狗一樣。”他是在譏諷王蒙二人不懂裝懂。能如此直白的評論他人,也許就是性情真摯的豪雄本色。

他之所以成為歷史頗具爭議之人,與他常發奇言不無關係,有一次他躺著對親信道:“這樣寂寞無為,將被文帝司馬昭、景帝司馬師所恥笑。”眾人聽到這句話,都不敢回答,只見他又緩緩地坐起來,悠然笑道:“大丈夫不能流芳千古,亦當遺臭萬年。”梟雄之姿,溢於言表,比之魏武帝也未遑多讓。

不懼臭名的真豪傑,誰敢當之

桓溫生於亂世,長於軍中,一生戎馬倥傯,見慣了喋血沙場,屍橫遍野之象,心志較常人更堅,但即便如此,也曾發慨嘆之情。第二次北伐之時,路過金城,他見到自己早年擔任琅琊內史時栽種的柳樹已經有十圍那麼粗壯,感慨道:“木猶如此,人何以堪!”攀著樹枝,捉住柳條,不禁泫然淚下。

人們常言:“英雄惜英雄,好漢惜好漢。”後來虞信慨嘆人世無常,便作詩云:“昔年種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悽愴江潭。木猶如此,人何以堪!”情意相類,大概便是如此。

桓溫雖然為世人所詬病,說他狼子野心,常懷篡逆之意,但從中不難看出他是一個具有真性情的雄傑。英雄奇士便如天地間的奇花異草,可遇見卻不可載培,可以遠觀,但不能近狎,否則便失本真,令人難以見其真面目、真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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