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3 陳丹青:讀書是一種教養

讀書是一件很安靜的事情。要是論教養,你真的是讀書人,你不要講出來。讀書也好,畫畫也好,不能弄成一種身份。

這是我到國外才學會的。國外很“牛”的人都害羞得要命,躲著不講自己挺在行的那些事。出國之前還沒有人說我是讀書人,是知識分子,回來後聽到不少人說我是做學問的,是藝術家等等。我很害臊,這怎麼好意思說出來?

陳寅恪先生周遊列國,通曉二十多種語言,可是他在清華填表時只填了兩種:梵語和德語。逃亡香港時,日本人到他家裡要挾他出來做事,他不肯,日本人就要行使暴力。當時樓裡有很多人,他突然站出來和日本人交涉,說很流利的日語,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的日語這麼好。不到萬不得已,你都不知道他會講日語,這就是教養。

我讀書實在是少,但是我讀過的書,實在地告訴我:你知道的非常少,你還有非常多的不知道。所有書教給我的就是一件事情——你不要自以為是。

弗吉尼亞·伍爾夫的《一個人的房間》中說:“若以書而論,每本書都會變成你自己的房間,給你一個庇護,讓你安靜下來。”

確實,一本好書會讓我安靜下來,會讓我有內心生活。我每天出去都是應酬、謀生、作假,片刻的安靜都是讀書帶來的。法國人蒙田有句話,大意是人類一切災難在於人回到家還安靜不下來。我很慶幸我沒有變成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安靜不下來的人。這和我這麼多年多多少少讀書有很大的關係。我對閱讀充滿感激。

陳丹青:讀書是一種教養

想要享受讀書的好處嗎?

那就從陳丹青推薦的這些書開始吧

陳丹青:讀書是一種教養

《文學回憶錄》

木心 著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2013年1月

80年代,陳丹青在紐約認識了木心,聽他談論文藝,驚為天人,不願獨享這份奇緣,陸續帶認識的在紐約的藝術家去見木心,而後大家請他正式開課講世界文學史,不要讓珍貴的識見虛擲了。這場文學的遠征整整講了五年。

每位聽課人輪流提供自家客廳,在座者有畫家、舞蹈家、史家、雕刻家等等。陳丹青說:“我們當年這樣地胡鬧一場,回想起來,近於荒謬的境界:沒有註冊,沒有教室,沒有課本,沒有考試與證書,更沒有贊助與課題費,不過是在紐約市皇后區、曼哈頓區、布魯克林區的不同寓所中,團團坐攏來,聽木心神聊。

陳丹青視木心為精神導師,他說:“我寫書,我出書,就是妄想建立一點點可疑的知名度,藉此吸引大家有朝一日來讀木心先生的書。

陳丹青:讀書是一種教養

《戰爭與和平》

列夫·托爾斯泰 著

上海文藝出版社

2007年8月

“一生中總要啃幾部大部頭,得有幾本書反覆讀。”小說作家裡,陳丹青特別欣賞托爾斯泰,一部《戰爭與和平》,他完完整整地看了三遍,“從十四歲看到四十歲,每次讀都像第一次讀,有一種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如同旅行,看到最後總是有點難過,覺得這樣的日子不會再有。”

陳丹青:讀書是一種教養

《魯迅全集》

魯迅 著

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5年11月

陳丹青似乎是一個“昨是”而“今非”的人,更戀戀於民國的文化氣氛。他推崇魯迅,並同情他被某些研究者所扭曲,“當那些人拼命讚揚他的戰鬥精神,孰知不是另一種妖魔化?

陳丹青專門寫魯迅,有一篇《笑談大先生》。他說,他喜歡魯迅,第一是因為魯迅長的真好看。“這張臉非常不買賬,又非常無所謂,非常酷,又非常慈悲,看上去一臉的清苦、剛直、坦然,骨子裡卻透露著風流與俏皮……”

第二,是因為“老先生好玩兒,就文學論,就人物論,他是百年來中國第一好玩的人。”

陳丹青:讀書是一種教養

《胡適文集》

胡適 著

北京大學出版社

2013年11月

說起胡適,陳丹青有一點慚愧,他知道胡適太晚,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胡適的極度推崇,“完全是學者相,完全是君子相。”“如果說魯迅是中國舊文人的典範,胡適就是一個偉大的新文人,一個紳士,有一種深刻的教養。

陳丹青:讀書是一種教養

《基督教神聖譜》

嘯聲 著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2016年11月

“利用短暫的出國和有限的經費,能夠最大限度做成事情的,在美術圈,當時沒有人比邢先生做得更好。而《基督教神聖譜》這類書“在歐美,一百年前或者八十年前就已經有了,可是我們要到今天才有。”

陳丹青:讀書是一種教養

《中國美術史·大師原典》

張僧繇等 著

中信出版集團

2016年8月

“每個人都能面對並擁有清晰的美術史文本,就在自己家裡、手中,與輝煌的華夏繪畫同在。這批畫集屬於所有願意認知華夏繪畫的人。其功德,不僅僅是在賞閱,而在實實在在的愛國主義教育。你愛國嗎?你愛這國家的什麼?眼下,請年輕人翻開這套畫集。

陳丹青:讀書是一種教養

《現代藝術150年》

威爾·貢培茲 著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2017年3月

“眼前這本書不是史論專著。作者貢培茲甚至沒有讀完中學——這也正是我的學歷:我竟全部讀畢了他的書——怪哉,作者與讀者的學歷會是對應的閱讀水準麼?這本書的水準剛剛令我夠得著而看得懂:貢培茲證實了我自以為早就懂得的藝術家(果然如此),也教會我如何解讀難以弄懂的另一群人物(原來如此)。倘若在美術館再度遭遇他們,我會心想:哈,老兄,現在我明白了你的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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