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5 人真正的職責只有一個,找到自我

黑塞:人真正的職責只有一個,找到自我


赫爾曼·黑塞(Hermann Hesse),德國作家,詩人。出生在德國,1923年加入瑞士籍。1946年獲諾貝爾文學獎。這位被譽為“德國浪漫派最後一個騎士”的作家,終其一生都在尋找自我,探索人類精神困境的出路。

“對每個人而言,真正的職責只有一個:找到自我。然後在心中堅守其一生,全心全意,永不停息。”黑塞如是說。

第一次讀黑塞,是在一本“諾貝爾文學獎散文集”裡,裡面收錄了他的散文《山口》,其中寫道:

“世界已變得更加美麗。我獨自一人,並且不因為孤單而苦惱。我別無其他願望。我準備讓太陽把我煮熟。我渴望成熟。我準備去死,準備再生。世界已變得更加美麗。”

那時我二十多歲,既為孤單苦惱,又為工作的壓力而苦惱。我開始渴望得到黑塞那樣的無懼一切,如重生般看見世界的美麗的機會。於是,我開始讀黑塞。

從他的散文、詩歌,到他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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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塞身上,我發現了極為獨特的東西:他有著東方的精神核心,又有著西方的哲學觀念;他既從事物的內在去發現美,又為事物外表呈現出來的美好而稱讚;他如此敏銳,如此細膩,但是又如此廣闊;他身上有東方的月亮,又有西方的太陽,前者給予他和諧和傷感之美,後者給他力量和勝利的源泉。

黑塞的童年自我覺醒極早,他7歲時就寫出了第一首詩,13歲就明白自己要麼成為詩人,要麼就什麼都不是。他的家庭有濃厚的宗教色彩,黑塞本人也混有德國、法國、瑞士和英國血統。這種多元而開放的文化,給了黑塞很多想象的空間和探索的可能性。

黑塞曾在一篇名為《魔術師的童年》中回憶:“這幢屋子裡交錯著許多世界的光芒。人們在這屋裡祈禱和讀《聖經》,研究和學習印度哲學,還演奏許多優美的音樂。這裡有知道佛陀和老子的人,有來自許多不同國度的客人……這樣美的家庭是我喜歡的,但是我希望的世界更美,我的夢想也更多。現實是從來不充足的,魔術是必要的。”

叛逆是每一個尋找自我的人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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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的黑塞開始叛逆,他“逃避外在世界,全心貫注於我自己”。他的性格內向而激烈。他看見陰影和罪惡潛伏在光明世界,他驚懼、戰慄。他不願意繼承家族傳統——做牧師,逃學並以自殺行為,使父母不敢再幹涉。

15歲開始,他獨自謀生,遊歷不同城市,當過學徒工、書店小夥計,以一種流浪者的方式開始了他對自我的探索。

文學是他探索自我和世界的主要方式,他18歲開始大量閱讀國內外作品,歌德、尼采、叔本華、克爾克郭德爾、老子、莊子、孔子等對他影響至深。

22歲開始,他開始陸續出版作品,逐漸建立自我世界的框架。

然而,命運再次發生波折,一戰時,他挺身而出,反對戰爭,結果是在自己祖國的報刊上被宣佈為叛徒,大量報刊轉載攻擊他的文章,許多老朋友與他決裂,甚至喪失了房屋、家庭以及財產。

然而命運仍舊沒有放過他,不久後,父親病逝,幼子重病,妻子精神出了問題,黑塞也得了抑鬱症,他接受了榮格學生的心理分析治療,並嘗試用繪畫來療愈。

一戰後,納粹漸起,1923年,黑塞放棄德國國籍,加入瑞士籍。黑塞寫信給友人抗議德國的國家社會主義,幫助朋友逃離納粹魔掌。他說:“馬克思和我之差異,除了他涉及的維度大大超過我之外,就在於他想改變世界,我則想改變個人;他直面群眾,我直面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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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在世界的種種亂象,讓黑塞更深層次地思考自我和人性。黑塞探索的主題,是人面對生活的兩極性的撕扯,如何達到和諧。黑塞小說中的主人公往往在道德與人性、理智與感情、社會與個人間掙扎與徘徊。

他在納粹蹂躪歐洲的那些年,黑塞讀尼采,對榮格的精神分析也產生興趣,也試圖從東方宗教和哲學中找到答案,1921年,在給其友法國著名作家羅曼羅蘭的信中黑塞寫道:“老子多年來帶給我極大的智慧和安慰,道這個字對我意味著全部的生活真諦。”

他在1924年的散文《療養客》中寫道:“我要用詩句、用篇章讚美世界的二極性,因為在那火花閃耀的兩極間我看到了生活的燦爛。……中國的老子為我們留下不少篇章,在那裡生活的兩極似乎在電閃之間觸手可及。” 他寫下人們到亞洲尋找信仰的超現實中篇《東方之旅》,長篇《玻璃球遊戲》則描述對一個精神文化高度發達的烏托邦的嚮往。

他隱居在瑞士鄉野,遠離社交,專心寫作,據說,他經常大清早就戴著草帽打掃庭院的枯枝敗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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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8月9日,一曲莫扎特的鋼琴協奏曲終了後,黑塞離開了這個世界。

正如莫扎特在音樂中達到的和諧一樣,黑塞也終於抵達了他的自我的終點,正如他曾說:

“當一個人能夠如此單純,如此覺醒,如此專注於當下,毫無疑慮的走過這個世界,生命真是一件賞心樂事。人只應服從自己內心的聲音,不屈從於任何外力的驅使,並等待覺醒那一刻的到來;這才是善的和必要的行為,其他的一切均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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