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3 唐德宗武力削藩失敗成為笑話,背後是國力難以支持其雄心的無奈

唐德宗是唐朝經歷了安史之亂後,從父親手裡接管了表面上平定叛亂的大唐王朝,這位在特殊時期繼位的帝王,對他的評價離不開一件事,也就是失敗的武力削藩,但他決定是一位很想讓大唐重歸盛世的帝王。

唐德宗武力削藩失敗成為笑話,背後是國力難以支持其雄心的無奈

唐德宗李適繼位前的生活經歷註定讓他成為大唐最為特殊的一位帝王,他生於天寶年間,見證過大唐盛世,也經歷過安史之亂的顛沛流離,作為在位時間僅次於玄宗和高宗的唐朝帝王,作為一個想要有所作為的帝王,唐德宗想要在自己這一代改變大唐國運頹勢的。

《舊唐書.德宗本紀》召崔祐甫為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德宗繼位之初就任用崔祐甫為相,司馬光評價崔祐甫為,“上初即位,崔祐甫為相,務崇寬大,故當時政聲藹然,以為有貞觀之風”,也是看到這位帝王繼位之初是想要大幹一場的,而對於當時的唐王朝來說,什麼問題都不必藩鎮問題對帝國的影響大,所以說,德宗在建中二年,剛剛繼位不久的他就開始對藩鎮開炮了。

唐德宗武力削藩失敗成為笑話,背後是國力難以支持其雄心的無奈

可以說唐德宗對藩鎮的態度就是簡單幹脆的武力平定或削弱,同時德宗又不想拖泥帶水,想要儘快解決藩鎮,所以他的政策是“以藩削藩”,同時不是“以藩養藩”,而這也導致了在局勢大好的確情況下,戰局急轉直下,最後以德宗下詔,做了一次自我檢討了事,藩鎮非但沒有解決,反倒是更猖獗了。

說道唐朝中後期的藩鎮,必須要說的是河北藩鎮,代表的就是河朔三鎮,指的就是范陽(又稱幽州或盧龍)、成德、魏博(後改稱天雄)三鎮,可以說在唐朝中後期,河北藩鎮是鐵桿的反叛者,而河北藩鎮又是大唐戰力最強的軍隊,“河北氣俗渾厚,果於戰耕” ,“冀州產健馬,下者日馳二百里,所以兵常當天下。”

河北藩鎮其實是大唐帝國的一個獨立的區域,其政治經濟財政文化和大唐完全不同,只是有表面上的臣服關係,但是河北藩鎮完全獨立,其不受以漢化文化維持的長安為中心,所以說經常反覆叛亂,而且是由下而上的叛亂,古代一般是手握重兵的將領為了自己私利而發動叛亂,而河北藩鎮則是底層將士主導叛亂,主將只是他們的代表,不聽從的話, 完全可以做掉再換一個。

唐德宗武力削藩失敗成為笑話,背後是國力難以支持其雄心的無奈

這也就讓河北藩鎮成為了唐中後期藩鎮中的最強釘子戶,大唐的最難以切除的毒瘤,不過在建中二年,唐德宗得到了一個不錯的機會。

《舊唐書.李寶臣列傳》寶臣卒時,惟嶽為行軍司馬,三軍推為留後,仍遣使上表求襲父任,朝旨不允。

成德節度使李寶臣掛了,其兒子李惟嶽希望唐朝廷能夠任命自己接任,這是德宗繼位後,河北藩鎮第一次出現節度使接替問題,當然這是表面上的,其實當時的淄青節度使李正己早就掛了,但是他兒子李納要比李惟嶽有心計,把李正己的死訊掩蓋下來了,自己實際接替了自己老爸的位置。

這對於當時的唐德宗來說肯定是不能接受李惟嶽繼任成德節度使的,因為那樣的話,就相當於他認可了各地節度使可以父死子繼的情況了,此例一開,後患無窮,各地藩鎮只會更加猖獗,所以唐德宗斷然拒絕,《舊唐書·田悅傳》:建中二年,鎮州李寶臣卒,子惟嶽求襲節鉞。俄而淄青李正己卒,子納亦求節鉞。朝廷皆不允,遂與惟嶽、李納同謀叛逆。由此拉開了,唐德宗一朝,有希望卻充滿無望的削藩之戰。

唐德宗武力削藩失敗成為笑話,背後是國力難以支持其雄心的無奈

當時唐王朝中央能夠實際掌控的部隊基本上就是神策軍了。

《新唐書.兵志》永泰元年,吐蕃復入寇,朝恩又以神策軍屯苑中,自是浸盛,分為左、右廂,勢居北軍右,遂為天子禁軍。

德宗即位,以白志貞代之。是時,神策兵雖處內,而多以裨將將兵征伐,往往有功。

德宗武力削藩,神策軍就成為了其手中唯一一把可以完全聽從於自己的中央軍,但是當時唐帝國糟糕的財政不足以讓唐王朝擁有一支實力足夠強大的中央軍,德宗不得不借其他藩鎮的實力來實現對叛亂藩鎮的討伐,而這也為最終的功虧一簣埋下了伏筆,以為其他藩鎮能夠支持唐王朝的削藩之戰,絕不是因為什麼忠心,而是為了底盤,但是德宗又不願意將支持自己的藩鎮打下的底盤封賞給對方,結果就是反叛的人越來越多。

在平定成德、魏博、淄青三鎮叛亂的前期,唐王朝戰事順利,已經基本上穩定了大局,如果說之前的安史之亂,唐軍能夠取得類似德宗時期的軍事優勢,那麼動亂絕對不能延續8年,大唐的國本也就不會被摧殘嚴重。那麼當時戰事有多順利呢?

唐德宗武力削藩失敗成為笑話,背後是國力難以支持其雄心的無奈

李惟嶽被殺,部屬王武俊表示歸附朝廷。

《舊唐書.李寶臣列傳》既而惟嶽大將張孝忠以郡歸國,朝廷以孝忠為成德軍節度使,仍詔硃滔與孝忠合勢討之。

武俊兵突入府署,遣虞任越劫擒惟嶽,縊死於戟門外。

李納兵敗被圍,苦守無望。

《舊唐書.李正己列傳》詔宣武軍節度劉洽與諸軍救之,大敗納兵於城下。後將兵於濮陽,洽攻破其城外。納自城上見洽,涕泣悔罪。

三鎮之中只剩下田悅負隅頑抗了,可以說,如果當時的大唐還是那個國力強盛的帝國,那麼這次叛亂很快就要平定了,可是德宗“以藩削藩”,又不是“以藩養藩”的策略,在眼看就要結束戰亂的時候促使了另一場叛亂的發生。

成德叛亂首先被解決,那麼如果瓜分成德鎮的底盤呢?唐德宗當然是想要將其瓜分的越零碎越好,但是結果就是讓一開始支持唐德宗的幽州節度使朱滔不幹了。

唐德宗武力削藩失敗成為笑話,背後是國力難以支持其雄心的無奈

《舊唐書.朱滔列傳》滔怒失深州,武俊怒失寶臣故地,滔構武俊同己反。

《舊唐書·王武俊傳》武俊怒失趙、定二州,且名位不滿其志。

《新唐書·田悅傳》王武俊殺惟嶽,而深州降朱滔,滔分兵守之。天子授武俊恆州刺史,以康日知為深、趙二州觀察使。武俊恨賞薄,滔怨不得深州,悅知二將可間。

對於唐德宗對成德底盤劃歸最不爽的就是朱滔了,說白了,當時朱滔支持唐德宗就是希望在戰爭中擴充自己的實力,底盤是他最看重的,他可是沒有什麼忠心的,支持唐王朝就是為自己撈取利益的,結果唐德宗把自己已經吃到嘴裡的深州給了康日知,自然撂挑子不幹了,“既然你不給,那老子就自己搶”,剛剛平定的成德之地再度發生叛亂,這給了唐德宗當頭一棒,敲醒了太過理想的德宗,自此戰端又起,而這也令當時唐王朝國力不足的弱點逐漸暴露出來了。

在戰事中期,也就是建中三年,唐王朝的財力已經不足以支持這場戰爭了。

《舊唐書.德宗本紀》太常博士韋都賓、陳京以軍興庸調不給,請借京城富商錢,大率每商留萬貫,餘併入官,不一二十大商,則國用濟矣。判度支杜佑曰:「今諸道用兵,月費度支錢一百餘萬貫,若獲五百萬貫,才可支給數月。」甲子,詔京兆尹、長安萬年令大索京畿富商,刑法嚴峻,長安令薛蘋荷校乘車,於坊市搜索,人不勝鞭笞,乃至自縊。京師囂然,如被盜賊。蒐括既畢,計其所得才八十萬貫,少尹韋禛又取僦櫃質庫法拷索之,才及二百萬。

唐德宗武力削藩失敗成為笑話,背後是國力難以支持其雄心的無奈

多說一點,唐德宗一朝雖然推行出了兩稅法代替之前的租庸調,但是推行了20多年後,兩稅法同樣崩壞,而且在德宗後期,就出現了大肆斂財的情況,什麼稅屋間架、除陌錢之類的斂財方式出現,而且德宗也是要求各地藩鎮供奉,各地節度使自然是壓榨百姓,當然這也是德宗留給唐憲宗的家底,不然也不會有元和中興。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唐德宗就應該有些想打退堂鼓了,但是戰局還沒有不可收拾,咬著牙也要堅持,可尷尬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淮西李希烈“背叛”了他,李希烈和朱滔一樣,都是看準機會為自己撈取利益,對唐德宗哪裡有忠心呢?

《舊唐書.李希烈列傳》會山南東道節度梁崇義拒捍朝命,迫脅使臣,二年六月,詔諸軍節度率兵討之;加希烈南平郡王,兼漢北都知諸兵馬招撫處置使。希烈破崇義眾,遂討平之。錄希烈功,加檢校右僕射、同平章事,賜實封五百戶。

當時梁崇義反叛朝廷,李希烈率部討伐,平定梁崇義之後,再度發生了底盤劃分問題導致的二次叛亂,當時李希烈是想要佔據襄州的,可是德宗還是那個策略,不能“以藩養藩”,不然的話,他永遠解決不了藩鎮問題,只能表面上減少藩鎮的數量,而減弱不了藩鎮的勢力,畢竟被滅的藩鎮勢力被其他藩鎮兼併了而已。

《舊唐書.李承列傳》希烈既破崇義,擁兵襄州,遂有其地。朝廷慮不受命,欲以禁兵送承,承請單騎徑行。既至,希烈處承於外館,迫脅萬態,承恬然自安,誓死王事。希烈不能屈,遂剽虜闔境所有而去,襄、漢為之空。

唐德宗武力削藩失敗成為笑話,背後是國力難以支持其雄心的無奈

李希烈之前可是表現的極其忠誠,但是在利益面前,他露出了真是面目,他想要襄州,唐德宗:“我給你個球啊!”於是李希烈撕破了臉皮,

日遣使交通河北諸賊帥等。唐德宗簡單幹脆的削藩策略將大唐拖入到了更大的戰亂之中,原本三鎮叛亂尚未平定,又來了一個李希烈,戰線突然擴大,李希烈兵鋒威脅東都洛陽,至此唐德宗希望藉機平定河北藩鎮的計劃就已經破產了,自己能夠掌握的神策軍兵力不足,之前支持自己的藩鎮倒戈,唐王朝在財政不足的情況下,還要兩線作戰,唐德宗企圖一戰定天下的計劃成為了泡影。

這個時候唐德宗已經沒有能力解決叛亂的藩鎮了,能夠穩定局面,避免唐王朝在大病之後在自己的折騰下突然猝死就不錯了,河北藩鎮與淮西的李希烈聯合在一起,之前唐王朝所取得的一切軍事優勢蕩然無存,唐德宗剩下的就是收拾爛攤子了,之後更是鬧出了涇原兵變。

《舊唐書.姚令言列傳》希烈兵數萬圍襄城,勢甚危急。十月,詔令言率本鎮兵五萬赴援。涇師離鎮,多攜子弟而來,望至京師以獲厚賞,及師上路,一無所賜。時詔京兆尹王翃犒軍士,唯糲食菜啖而已,軍士覆而不顧,皆憤怒......是日,德宗倉卒出幸,賊縱入府庫輦運,極力而止。

唐德宗武力削藩失敗成為笑話,背後是國力難以支持其雄心的無奈

因為兵力不足,唐王朝只能調動邊軍對付李希烈,維護大唐統治根基的長安洛陽地區,可是因為財政問題,涇原抵達長安後沒有得到應有的獎賞,因此叛亂,洗劫了長安城,唐德宗入當初的玄宗一樣,倉皇出逃,局勢更是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大唐的確有猝死的危險,北方亂戰一團,逃出長安的唐德宗更是無力掌控全局,雖然最終李晟等人率部,平定了涇原兵變,收復長安,但是唐德宗直接服軟了,幾乎是下了罪己詔。

《舊唐書.德宗本紀》李希烈、田悅、王武俊、李納,鹹以勳舊,繼守籓維,朕扶馭乖方,致其疑懼,皆由上失其道而下罹其災。一切並與洗滌,復其爵位,待之如初,仍即遣使宣諭。

唐德宗武力削藩失敗成為笑話,背後是國力難以支持其雄心的無奈

唐德宗沒有了建中二年,發動平定叛亂時的意氣風發,多了妥協的疲態,把一切罪責歸咎於自己,安撫叛亂的各方,並不追責,他們仍然執掌一方的節度使,這就好比是他們每個人狂揍了唐德宗一遍,但是唐德宗只能陪著笑臉,表示都是我的錯,至此唐德宗強硬的武力削藩政策成為了一個笑話。

對於當時局勢唐德宗想要徹底解決藩鎮,但是無奈當時的唐王朝沒有足夠的國力,簡單來說想徹底解決藩鎮,就不能實行招撫政策,招撫只能是藩鎮做大,如果唐德宗也是睜一眼閉一隻眼,各地藩鎮看唐王朝慫了,只會變本加厲,所以武力削藩並不是錯誤的決策,不然大唐的結局和溫水煮青蛙的結局一樣。

唐德宗武力削藩失敗成為笑話,背後是國力難以支持其雄心的無奈

但是唐德宗想要武力削藩,大唐王朝卻沒有足夠的國力,唐王朝經歷戰亂之後,本來就捉襟見肘的財政更加崩壞,各地節度使也是大多截斷了唐王朝財政命脈,沒有足夠的財政也就無法讓唐王朝組建強大的中央軍,所以說唐德宗時期,神策軍並不能獨立完成削藩任務,必須要得到其他藩鎮的支持,那麼問題就來了,唐德宗想得到其他藩鎮的支持,但是有不想這些藩鎮藉機做大,本來是支持唐德宗平叛的藩鎮隨時會因為利益問題倒戈,之後為了平定這些倒戈的藩鎮,唐德宗只能在依靠其他藩鎮,結果陷入了死循環。

說白了還是大唐國力難以支持唐德宗武力削藩政策的雄心,而後唐德宗向藩鎮妥協,各地節度使就更加猖獗了,削藩失敗的唐德宗只能受著窩囊氣,蓄積實力等待時機,到了唐憲宗的時候,唐王朝挽回了些顏面,但是依舊沒有解決藩鎮問題,唐王朝也就慢慢被拖垮了。

參考資料《舊唐書.德宗本紀》《舊唐書.李寶臣列傳》《舊唐書·王武俊傳》《新唐書·田悅傳》《舊唐書.李正己列傳》《舊唐書.李希烈列傳》《舊唐書.李承列傳》《舊唐書.姚令言列傳》《新唐書.兵志》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