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女战士亲历:南疆战场如何对待越军战俘?几多英烈倒在凯旋门前!

导语

《军旗下的红十字》写得非常好,非常感人。此文堪比新时代的《谁是最可爱的人》,作者堪比军旅作家魏巍。

作者以亲历者的身份描述了那一段血染的风采,以一位女性细腻的笔触揭示了人性的刚与柔,以一位军人的热血讴歌了那一代军人的忠诚。

这篇文章可作为《四有军人》教育的必读物进入军营,这篇文章的节选可纳入中小学课本,如同当年我们在读《谁是最可爱的人》时一样,热血沸腾,激发出我们的爱国情怀,净化和洗滌我们的灵魂。

让我们的英雄在军营中、在社会上、在青少年的心目中化为不朽的丰碑!成为学习的榜样!

那场战争的硝烟虽然已经渐渐散去,但那场战争中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不能被淡忘。陵园中的忠魂们在呼喚着和平,在期盼着祖国的强盛,他们渴望今后无人敢欺,他们也渴望祖国和亲人来探望。

军营中的勇士们则在磨刀霍霍,他们时刻在准备打仗,他们懂得和平与战争的辩证关系,只有敢战方能止战,只有能战方能言和。这就是我倡导的“鹰胆鸽魂”之精髓,这就是我推荐这篇文章的初衷所在。

——罗援

女战士亲历:南疆战场如何对待越军战俘?几多英烈倒在凯旋门前!

上接(连载四):

战俘伤员

战争必然会有战俘。此次战争关于交战中的双方如何对待战俘,有诸多说辞不足而论。但肯定的一点,进入我国境内的越军战俘是受到优待的。

  我方严格遵守了日内瓦公约,专门建有战俘医院和战俘管理所。听管理人员讲,不少战俘说只有当了俘虏才真正吃饱穿暖了,甚至表示不舍得离开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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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在为越军战俘发放生活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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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军卫生员为越军伤员包扎

  伤员更是给予了人道的救治。我们野战所由于在最前线,也收治过为数不多的越俘伤员。

  对战俘伤员的救治,我们一视同仁。战俘甚至也被我们感化,敌对情绪发生了转变。我就经历过一件很特殊的事。

  一天中午,一个团的参谋送来一位大腿股骨枪伤的越俘,是攻打敌方山洞时俘获的。当时他的同伙全部弃他由另一个洞口逃去。

  医生们还在进行着另一台手术,我先为这越俘输液和摆好手术体位,并为他盖好被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比手画脚地向他表达随后将进行手术并要实施全麻。

  接着,我把他的随身物品归拢到一起。除了脱下的军服,还有一个蓝色的帆布挎包。包里有一件我国天津产的银灰色雪花牌毛衣,一支黑色上海金星牌钢笔。再翻开一个也是中国产的皮革钱夹看,里面除几张越币,有一枚漂亮的军功勋章,居然还有一副中尉的领章。哇,这家伙还是个有军功的军官呢。

说不清出于什么心里,我并没有把他的军官身份向送他来的那参谋透露。哎……己当了俘虏,又伤成这样。

  有一卷印着中国制造的医用绷带引起了我职业的好奇。反正也用不上了索性拆开看,军绿色的绷带一头连着一块带止血粉的纱布。想到我们的伤员包扎用的还都是不知放了多少年的三角巾,好东西都支援越南了,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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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军伤员所使用的三角巾急救包

  他的全部物品令我不由得心里五味杂陈,但并没动声色,而是把所有东西一一展示给他看,继而统统塞进那挎包内。示意会为他保管好,让他放心。

  他一直侧头默默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待准备实施麻醉的那一刻,他突然仰起身子,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嘴里呜哩哇啦急切地说着什么。

  搞不懂他啥意思,大家决定先暂停手术。我跑去找所里的越语翻译老何。

  当时部队召集了一批被驱赶回国的越南华侨担任参战随队翻译。备战期间,我们就常见41军部有一支奇怪的队伍出入。老的老少的少,穿军装不带武器,行动举止完全没有军人做派。这老何当时就在其中。他约莫四十多岁,看起来是翻译中年纪最大的,也许是这个原因被分配到野战救护所。之前我们救治几个越俘伤员也不用过多交流,所以一直没把他派上用场。

  老何与越俘交谈后,磕磕巴巴地说部队里有越军特工。这可是重大情况。

  没想到的是这老何除了越语和法语,只会讲广西的壮语。我们谁能懂壮语呀,说的说不清,听的听不明,一时都不知所措。那位送越俘来的团参谋更是急坏了气坏了,暴躁地操着北方粗言跺着脚开骂。我想了想,冲出去找民兵连长。当连长的应该是最醒目的人吧。果然,民兵连长的到来解了围。

  手术室里即刻形成了一个复杂的语言翻译圈:越俘用越语讲给老何听,老何翻译成壮语讲给连长听,连长半粤语半粤式普通话翻译给懂得粤语的我听,我用普通话翻给那位团参谋听。

  事情是这样的,这位越俘被押往该团时,见到了一名叫阮绍平的人,穿着我军的军装出现在团部。阮绍平是个越军从华侨中培养的特工。这位越俘所以认得阮绍平,是春节期间曾和他在越南高平一起吃过饭交谈过。

  特工已混进我部的指挥机关,是个相当危险的情况,参谋立即跳上吉普车绝尘而去。

  怎么评价这个越军中尉对自己阵营的反叛行为呢?我个人的理解,同伙丢下负伤的他各自逃命一定令他心寒,被俘后受到我军一路的优待和救治是有所感动,此举是报答或想将功折罪吧。再说,他供出的也是咱中国人的汉奸,哼哼……。

  有个腿部负伤的越俘,躺在帐篷里等待送战俘医院。一帮民兵围着帐篷起哄和撩拨着那伤员。我见状过去进了帐篷,见那战俘不过十六七岁,伤痛及惊恐加寒冷缩成一团在瑟瑟发抖。摸摸他的头,有点发烧,顿然心生怜悯。

  我转身不客气的喝退了民兵,拿起一张毛毡给他盖上。这时,他突然从身上摸出一小塑料袋五颜六色沾着白糖的糖块,硬往我的手里塞。见我拒绝竟然一下子流出了眼泪。我只得先接过,趁着给他掖好被脚时悄悄塞回了他身边。

  唉,战争中蒙受苦难的同样包括双方的士兵和人民呀。

  战俘中也有顽抗不屈服的。有一天,押来几个女俘虏引起众人好奇围观,我也跑去看看。见卡车厢里三个越军女兵,反绑着手,齐齐倔犟地把头扭向车头的帆布篷,死活不想让人们见到脸,只能看到侧身侧脸,个个云髻高盘,军服紧裹的身材曲线十分苗条性感。这时通知我还有一个受伤的俘虏要处理,我赶紧跑去关押的草棚。

  打开草棚门,只见是一个约十八九岁的姑娘,并没有穿军装,一身典型的越南民间装束。黑色的宽腿裤,蓝色的无领衫,打着赤脚。圆圆的脸庞,身材浑圆不失苗条,肌肤白皙,唇红齿白,挺漂亮的。但那本来很美的双眸充斥着不屈的敌意。

  听押解人员说,押送这几个女俘虏回来,是和我们前线后送的伤员同车。途中趁押车战士睡着了,一起动手动脚想弄死我们的重伤员。伤员的喊叫声惊醒了押车战士,战士愤怒情急之下,一刺刀挥过去劈伤这女子的背部,并击毙了她们中间一个最凶残的。

  示意她跟我走,不肯动。拉她,挣扎着。我只得板下脸费力地连拉带拽,推推搡搡把她弄进手术间。

  进了手术间她仍不肯就范。我示意要为她消毒,她一脸凶相怒目圆睁对峙着,坚决不肯转过身把背部亮给我看,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我只得用力把她身子扳过去,只见从肩胛处往下有近三十公分长的一条伤口。翻裂开的皮下脂肪白花花的。

  我一手端着碘酒瓶,一手持长血管钳夹着棉球要先做消毒。不料,她猛然抬手奋力挥来,把整瓶碘酒打翻在地。

  这下彻底激恼了我,不识好歹的东西!

我快速操起满满一瓶酒精对准她背部泼去。

  嗷的一声惨叫,疼得她终于老实了下来,乖乖地让我们做完处置。

  说实在的,对这个女俘虏的不屈服行为,我从心里还是佩服的。因为我们不也是受这种宁死不屈的民族气节教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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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交换战俘时的场景。战俘们依依不舍与我方医务人员惜别

赴难凯旋

1979年3月5号,中国政府宣布从越南开始撤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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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军行动是边清剿边撤退,见到我们附近的那个工程部队开始进入越境,目的是炸毁专门对付中国的重要军事设施。几乎天天都是晚上进去白天回来,还捎带回不少物资。多为中国产的工程机械、飞鸽牌自行车、蝴蝶牌缝纫机,有印着“中粮”的大米,也有些苏联货。

  部队之间也多采取交替掩护撤军。撤军过程中,遭到越军的袭击也有不少的伤亡。有一天竟然有二十多个伤员从云南战场边打边撤到我们这里。

3月16日,是中国军队撤军终结日,这仗终于打完了。

  为迎接部队班师回朝,边境口岸搭起了凯旋门,老百姓都涌向那里迎接部队回国。这形势让大家都放松了多日紧绷的神经。16日一大早,要组织人员去凯旋门参加迎接归国部队。我们都极盼着前往见证这激动人心的时刻。谁想,所里偏单单留下我们这个手术组看家。所领导带队,把能去的人员都拉去了凯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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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是军人必须严守的纪律,但我对被留下来实在心有不甘。暗地嘟嘟囔囔埋怨这32医院太不够意思,好歹我们也算是客吧。

  病房里还有少数待后送的轻伤员并不用我们照看,无所事事,我去看了看伤员然后就在空地上闲逛着晒太阳。心却飞向了凯旋门,总觉得耳中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锣鼓鞭炮声。

  忽然,一辆敞篷的解放牌卡车急速地冲过来,吱的一声紧贴着我刹住车。差点撞到我了,啥人啥事这么莽撞呀?

  刚想开口责怪,却听司机焦急的问:“32在哪里?”

“这就是。”

  司机朝身后指了指,一头伏在方向盘上不做声了。

  我这才注意到,车厢头上还站着个战士,紧端着一挺架在驾驶室顶篷的高射机枪,枪管朝前平射状,手指扣在扳机上,其表情惊惧如僵住般。肯定是出了什么情况。

  "喂,枪口抬高点,千万别开枪啊。这里很安全,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吗?"

  看那挺巨大的高射机枪挺瘆人的,我朝司机和那战士喊着。

  没有回应,怎么啦?

  我绕着卡车转一圈,没看出啥动静。扳着车帮一侧的挡板,蹬着车胎跃上,探头往车厢里瞧,呀,居然是一车横七竖八倒卧的战士。

  快来呀,有伤员!我大声疾呼。

  医生们闻讯都冲过来。大家赶紧一起动手放下车厢的后档板,顿时都惊呆了。

  弥散着血腥气的车厢里,没顾得上确切数人数,只见都没有了声息。一时不知该从何下手。这时有个靠坐在车帮的战士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我吧,他们都死了”。

  突然发现相互叠压的遗体下还压着一个正在抽搐的伤员,头部的血水在不断地渗出,是重度颅脑伤。

  我们七手八脚地奋力将他抽出,担架也来不及用了,几个人分别抬手抬脚,我在前面用手托着他的头一起往手术室奔。

  温热的鲜血在我的掌中溢满,顺着我的指缝往下不停地流淌,一路滴着鲜血,也染红了我的裤脚鞋面。

  快!快!快!距手术室不过六十余米的距离,却如同六百米,六千米。我们心急如焚。

  边跑我边对在远处的血库医生大喊“快拿血来”。

  “还要做血型配合呀”,他答道。

  “来不及了,先拿600毫升0型血来”,我高声喊着。

  “可以吗?”他疑问。

  “行,快点!快点!”

  我也知道所谓的万能O型血并非万能,常规是禁用的,但紧急情况下为挽救生命少量使用还是可以的。情况万分危急,只要快!再快!最快!

  进入手术室我和董医生迅速为他建立起输血输液通道。麻醉已是没有必要了,只能监测其血压呼吸和心跳。朱医生简医生以最快的速度立即实施开颅手术。

  那上战场前剃光的头已经长出了近一公分的发茬,来不及再剃了,直接把碘酒涂满头皮消毒。但切开头皮还没来得及打开颅骨,呼吸心跳就停止了。

  伤的太重了,失血太多了。

  这位烈士及那一车的烈士都在这班师回朝之日,倒在了近在咫尺的国门前。是在距离国境仅2公里处,越军的十多发迫击炮弹打在了121师的车队里,炸毁三辆汽车,伤亡16人。

  激战了二十八天,跨越了多少艰难险阻,经历了多少血与火的生死炼狱,然而却牺牲在凯旋。不知他们见到凯旋门了吗?听到了欢迎归国的喧天锣鼓鞭炮声了吗?

  遗憾!真的是太遗憾!

  朱医生和简医生赶着去处置另一位伤员,我和董医生怀着悲痛的心情为这个刚牺牲的战士做遗体料理。这也是我从医期间唯一的一次做这事。

  打来一盆温热的清水,褪去满是泥尘血迹的军服,我们仔仔细细将他身体擦拭干净。我去领来一个参战烈士装殓的全套用品:一套军装,一床军被,三丈白布。

  那白布就是我们军人用做床单的布,在军用品中的用途就是活着睡在上面,死后裹在下面。

  董医生眼噙泪水将鲜红的领章一针一线地缝在军服领口上,我把红五角星的帽徽端端正正的钉上军帽,共同为烈士换上这带有涤棉清新气味的六五式军装。

  触摸着那渐渐变凉的遗体,望着那没有了血色消瘦年轻的脸,我心口阵阵发紧发疼。白布缠绕将遗体裹住,再用军被卷起,两头用背包带扎牢。

  立正。我们向烈士行庄重的军礼!

  这是我军旅生涯中最沉重的一个军礼。

  清理烈士遗物,我只找到唯一的一件,是装在上衣口袋里的一份给连队党支部的决心书。表达自己将带领全班坚决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勇敢作战的决心。字迹工整,署名:曾和平。

  曾和平。和平,这个战争中最后牺牲在我们眼前烈士的名字,给我的联想和触动很大。

  我在猜想父母为他起这个名字时的用意,在揣度他写决心书时对维护和平有着怎样的理解,在感叹为了实现边疆的安宁和平他所付出的生命代价,在思考战争与和平之间的辩证关系。我因此也牢牢记住了这个倒在凯旋门前,后被追记三等功,某机炮连十九岁的小班长——曾和平。

  战争是争取和平的手段之一,和平是战争的最终目的。战争是残酷的,只有经历过这残酷,才会更深地体会到和平的美好。

  愿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有战争。

  愿天下永远和平!

女战士亲历:南疆战场如何对待越军战俘?几多英烈倒在凯旋门前!

大战收兵日我眼见的那一车烈士都安卧在这一行

女战士亲历:南疆战场如何对待越军战俘?几多英烈倒在凯旋门前!

未完待续

敬请期待下回《告别靖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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