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6 《往事》:雪寶山

《往事》:雪寶山

林海草甸

2010年,我曾有幸參與我縣北部山區旅遊線路的導遊詞采寫,並多次到滿月等景點實地踏查。在我眼裡,滿月、大進、關面、白泉的山山水水各有千秋,既能獨立成景,又密不可分地勾勒出雪寶山這幅波瀾壯闊的完整山水畫,而在這畫中,滿月的山和水於我又最為親近,也是最有感情的。

第一次到滿月的情景尤為深刻,那時的她還未有多少旅遊開發的影子,顯得更為安寧,猶如深閨待嫁的含羞女子。那是初夏的一個清晨,這個宛如鑲嵌在峽谷綠帶子上的北部邊陲小鎮第一次以神秘新奇的面貌展示在我的面前:小鎮的整個場鎮依坡而建,街道拐彎很多,整個鄉鎮的房屋佈置比較隨意,高低錯落明顯,層層緊挨,稀疏的樓房略顯破敗,少得可憐的街道略顯蕭條,在周圍青山綠水的環抱中,顯得非常寧靜。

城鎮很小,更像一個村莊,一眨眼的功夫,車就駛出街面,徑直向崇山峻嶺而去。到核心景區的路窄而險,蜿蜒盤旋,一路顛簸得讓人有些膽戰心驚。但伴著清風鳥鳴,又有“車在雲中行,人在仙境遊”的感覺。到了半山腰,司機突然將車停了下來。走出車門,一股涼意撲面而來,遠遠往下望去,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震撼,藍天,白雲與大山亙古纏綿,寂寞難遣的薄霧正從八方趕來,低低的漂浮在山澗,展示著山川俊朗深邃的脊樑,勾勒出優美的線條和雄霸一方的霸氣。高山深谷被我踩在腳下,空氣清新溼潤,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從莽莽高原一下了跌入煙雨江南,似真似幻,全身也就跟著興奮了起來,血液開始變得賁張。

一路而上,山裡的房屋交替散落在盤山公路兩旁,建築多以兩層磚房為主,偶也有一兩座搖搖欲墜的土坯房和難得一見的茅草屋。它們高低錯落,稀稀疏疏,零星點點,小而不華,破而不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更顯得十分端莊秀麗。在這大山深處,人們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無論是種地者、還是藥農、養蜂人或是放牧人,都節奏舒緩,淳樸而又熱情,路上偶爾響起的洪亮的山歌,更是有力地表達著這種山裡漢子豪邁雄渾的氣質,將與世無爭的生活習俗彰顯無餘。莫名的,那一刻我就喜歡上了這裡,併成為一種永久的懷念。那林間的點點灰,點點白,美得那麼明澈,美得那麼一塵不染,讓人心情特別舒展,舉止都輕緩了下來,

既然有緣而來,我們首先就向天然氧吧狗兒坪進發。雖然僅隔數十公里的縣城已是炎炎烈日,這裡卻才稍顯春色,樹木才剛剛鬱鬱蔥蔥。一個晴朗的清晨,一群煩躁不安的人群,一顆嚮往的心,陽光溫柔的鋪灑在山坡屋舍上,途中所遇森林好似畫了點淡妝,天藍得讓每個人都想歌唱。樹林裡還是薄霧皚皚,陽光帶著角度傾瀉下來。穿過樹梢成為一道道怪影,望著眼前的一切,心裡溢滿了幸福。這幸福還披著草尖的露水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往事》:雪寶山

冰清玉潔

到了山頂,一望無垠的草甸山川,牛羊在公路兩邊悠閒的啃著青草,儘管司機猛烈的打著喇叭,他們依然不為所動,輕輕地抬起頭瞅了我們兩眼便又低下頭繼續啃著那晶瑩發亮的露草。或許它們深知,這片草地永遠都是屬於它們的。同時,這也是一個播種的希望季節,到處都是山民忙碌的身影,那一排排整齊劃一的玉米苗,向日葵,綠油油、笑嘻嘻……,眼裡裝著陽光下這充滿生機的一切,耳邊迴旋著山裡老人們關於王莽追劉秀,皇子狗兒遁龍洞、劉志善神兵暴亂的各類故事,思緒不知飄向了哪裡。越往核心景區走,就像是在觀賞一部激動人心的好萊塢大片,三百六十度都是漂亮的畫面,行走其間有種步入恬靜童話世界的感覺。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說,人的一生究竟要如何度過呢?在這份心靈安寧而平和中,回想自己那些日復一日,讓自己無法喘息的忙碌,在藍天白雲裡越來越像幻覺。索性躺在草甸中,這裡的天,湛藍湛藍,一塵不染;這裡的地,寬廣無垠,綠野如茵。遠處,野花搖曳、牛羊悠悠,山民甩著鞭子哼著山歌,養蜂人吧噠吧噠地抽著旱菸……。一切都美得如此肆意,美得如此自信,美得如此燦爛。

景是眾人同,情乃一人領。對於淡泊名利的我來說,此刻,閉上眼便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感受到天地萬物的神奇。深深吸上一口大自然饋贈的空氣,一草便是一世界,慢慢體會無心無我的境界,真想一醉在這畫中永遠不起。

那日,我們不知不覺便在在山川草叢間忘了時間,到了傍晚,夕陽金燦燦的浮在山崖邊,村民屋頂上早已升起裊裊炊煙,好像是在無言地召喚著辛勤耕耘的農民回家。藍天、白雲、草場、牛羊,還有那稀稀落落黑白相間的民房,這一切構成了一幅美麗的圖畫,而我們的進入,也就像闖入了這幅畫卷中。匆匆在早已安排好的農戶吃完肥不膩口,瘦不塞牙的農家老臘肉,香噴滑嫩的農家土雞,抹抹嘴,我們也該回家了。趁著這薄薄的夜色,只能一路回味它的醇香。

在下山的途中,漫天星辰就如掛在頭頂,在這幅夜色美景中,雖有諸多不捨,但是,即使它再美,我們也只是過客,必須離開,而那些淳樸的村民,在這裡,將延續著樸實無華的生活,繼續述說那些神秘傳奇的古老故事。

一路上,我總是在想,上天一定是很悲憫這些山中小村的,它們雖然偏僻,卻賜予它們山水白雲的美貌,雖然寒冷,卻賜予它們白雪陽光的豔麗。在這裡,人們一年四季都可以盡情地享受著這些上天賜予的厚禮,陽光、雨露、新鮮的空氣、山林的美味,以及那最為可貴的安寧和與世無爭。

2011年,我又被單位分配在雪寶山腳下工作兩年有餘,對於一個愛山,愛水之人來說,四季變化之中,閒暇之餘便時常和友人同行到雪寶山各景點遊玩。但這個昔日的邊陲小鎮似乎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得天獨厚的旅遊資源讓它變得日新月異,更為顯眼起來。今年夏天再去的時候,咋看之下,還以為是到了一箇中心城鎮,新建的居民區,寬敞的公路,都被蔥蘢簇擁著,小而安逸,靜而活力。如此景象,多少讓我有一些恍惚,有些感慨。但即使愛上了這裡,去的次數再多,也不及第一次記憶的緣故,我便時常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也或許是因為滿月這位“深閨”現在已完全綻放,跟著遊人開放了起來,慢慢的,這裡也有了酒店、農家樂、蒙古包、酒吧、牌桌、咖啡館……

到了夏季,這裡更是開始變得車水馬龍起來,塵世中的遊客常將這裡圍得水洩不通,也帶來了花花綠綠的鈔票,形形色色的垃圾。每每此時,我總是有些微的擔心,擔心這個依偎在喧囂的塵世間一角的姑娘沾上了一些俗氣,丟了一些以前的老實靜謐,少了一些以前的包容和淡定。但不管怎麼說,當我們在城市裡呆得久了,辦公室半寸的天空,瑣碎的的塵世讓我們變得越來越浮躁不安的時候,我想我們每個人都總是希冀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我們每個人的腦海裡或是夢境裡總是有著一個滿月境內那般奇異的秘境:一大片向日葵像士兵一樣,排列整齊地在一個屋脊山頂,薄霧籠罩,牛羊成群,花草滿地,炊煙四起……。

於是,也難怪如今身邊越來越多的人們都說滿月狗兒坪是一間很適合休養生息的療養院。是的,我想在這間療養院裡,即使不能治癒別的疾病,也至少能讓那草原的泥草香淨化淨化人們的靈魂,讓人們那些狂妄自大和漂浮不定的慾望受到些微的震撼。

《往事》:雪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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