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6 信陽二高 武利

昏庸說——文/信陽二高 武利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資格昏庸,好像只有君王等上位者,才有可能被指為昏庸。昏庸與無能連用,無能的人何其多,各種無能遍佈,冠上昏庸,指稱對象和詞義範圍大大縮小,這個詞組理應不是並列結構。

歷史上每一位被評為昏庸的君王,身後都站有岀名的大侫臣或者奸妃,比如商紂與姮己,楚懷王與鄭袖,秦二世與趙高,後期的唐玄宗與李林甫楊玉環,宋高宗與秦檜,如此等等,歷朝歷代,不勝枚舉。當然,他們身邊往往也會有與之對應的千古留名的賢臣,比如比干,屈原,岳飛等。只是昏庸的君王之所以昏庸,就在於他們往往“親小人,遠賢臣”。也有很好命的昏庸者,他們正好是“親賢人,遠小人”,自己無能,卻能保得江山領地平安無虞,比如諸葛亮時期的劉禪,武則天時期的李治。看來,自己無能欠決斷,只能聽信他人,所信非人,落得個“江河日下”,是為昏聵,能聽善言信對人,保個平安無大作為,是為昏庸。

庸者,庸常也,平常人,無甚超人之處,不具有雄大大略,無能力看清世情,無智慧做出判斷,更缺乏遠見卓識。遇事無主見,必慌亂。這個時候,如果不能逃避就只能求助與聽信別人了!聽誰的呢?自然是關係近的,說話好聽的,至於利弊對錯,他哪有能力去辨別!大多奸佞是讒臣,他們平常以阿諛奉承接近耳根軟的上位者,讓無能辨識的上位者閉目塞聽,偏聽偏信,愈加昏庸。賢臣往往靠近不了上位者,其一是他們正直得不屑於逢迎,其二大概出自無能的上位者對有能力者本能的忌憚。無能者無力操控局面,必然缺乏安全感,自然心生懷疑與猜忌,他也不敢全然相信他人。自己沒有,又不敢冒然用別人的智慧,甚至本能地忌憚能人,那就只有身邊的小人可信了,因為小人及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總是將自己偽裝得無能無害。無能者因為無能,勢必要滋生一系列性格缺陷:依賴,自卑,恐懼,猶疑,而這樣的人一旦是上位者,最大的可能就是偏聽偏信,偏執反覆,忌賢近諛,因此昏庸,甚至昏聵。

作為平常人,無能沒主見的人多了去了,庸常人生,其實也並沒有多少需要主見的地方,如無波折,大多數人也是一生無虞。傻子也可以活得很好,不是麼?沒有能力有力氣吧?有眼睛有耳朵吧?勤勞、聽話、學習隨大流,總之也不會錯的。前提是這樣子的人得甘於庸常,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不去妄圖攀比那些有能力的弄潮兒,不敢去也不想去折騰。還有一個重要前提是他的人生不能有重大波折,沒有大機會也沒有大災難,就是不能有必須要他拿出主意的大事,或者是遇事時身邊有可靠的有主見的人。具備這兩個前提的幸運者其實很多很多,芸芸眾生平常的幸福大抵如此。

無能卻又自視甚高的人有多少呢?平常倒也罷了,無事需要他決斷,人云亦云,高談闊論,被環境帶偏了,被小人矇蔽了,他全然不知還自高自大。更要命的是,因為無能力辨別與判斷,他總是偏聽偏信,且易衝動,滋生事端,讓人失望或生厭。一遇事,這樣的人立馬現形,慫了,手足無措,氣焰全無聽憑擺佈,甚至自暴自棄一蹶不振。就比如舊戲文中不學無術卻能呼朋引伴的公子哥,一旦失怙,家道立馬中落,或被騙或萎糜,潦倒不堪。這還是有資本的,有被騙的資本,所以身邊不乏諛者或居心不良的人。這種無能者就像某些上位者,先天條件太好了,讓他處在一個需要能力,需要主見和謀略才能長久維持的位置上,偏偏他不自知,一旦失了庇護,他的位置又讓人覬覦,失勢失敗在所難免。這類人也叫昏庸吧。對於先天條件不好,無錢無勢的無能者,沒有主見沒有謀算沒有思想其實也有好處,掀不起風浪,逆來順受,正好當一個順民,於他人於社會貢獻不大也無甚害處,就是在自己庸常人生中每遇劫點,總不免無助尷尬狼狽與悽苦罷了。這類人是大多數,讓人憫不生厭。對於那些什麼都不具備又偏要逞能的無能者,實在是讓人無語,哀其不幸,怒其太爭?本身個性猶疑,沒有辨識與決斷能力,過於相信學習與模仿,偏偏又心性浮躁,學藝不精,眼睛盯在別人的成功上,滋生貪念與衝動,複製不了別人的成功又陷入怨天尤人的沼澤。這類人很容易偽裝成懷才不遇者,其實不過是浮誇的無能者,辨識區別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們遇到必須要做決斷的事情或局面,人品與才能高下自現。

無能不是錯。大多數人資質平平,先天註定。那些擁有大智慧的人,一來他們先天智商超群,俗稱有慧根、慧眼,二來性格自信堅定,後天情商得到挖掘,處事能力越來越強,三來超強的學習能力讓他們集前人智慧觸類旁通,更能洞察規律,思慮深遠,故而遠見卓識,能力超凡。而無能者呢?先天不足,後天不能失調!首先性格不能有巨大缺陷,自卑猶疑只會讓你陷入人生沼澤,達觀自知自可規避人生風險,心性堅定就是成就人生的資本了。其次要善於學習,踏實去學,學精學深而不學死,熟知道理,掌握方法,守住底線,不求有遠見卓識,遇事能有自己的判斷應該能做到。做到這樣的人如果遇到機遇,成功也就水到渠成了。

學習的意義大抵如此吧。磨練心智,掌握規律和方法,讓自己渾沌無助的靈魂注入主見和決斷,不讓人生的小舟因無能為力而隨波逐流,顛沛流離。昏庸者如果因為虛心向學而清明自持,那就是家國之大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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