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0 印人傳:55歲改左手刻印的篆刻家高鳳翰

提起高鳳翰,可能知道他的人不多,但提另外一個綜合稱號就好說些,這個稱號就是“揚州八怪”,高鳳翰是揚州八怪之一,同列揚州八怪的書畫家一位非常知名的,就是現在“難得糊塗”牌匾掛到尋常人家的那位名家鄭板橋,這麼說吧,鄭板橋書畫作品中的篆刻印章,大半是出自高鳳翰之手(阮元《廣陵詩事》:“鄭板橋印章,皆出沈凡民、高西園之手。”)至少說明一點,在鄭板橋眼裡,高鳳翰的篆刻是相當不錯的。

印人傳:55歲改左手刻印的篆刻家高鳳翰

(高鳳翰像)

高鳳翰與後來的沈鳳、高翔(鳳崗)、潘西鳳四人合稱“四鳳”,是繼程邃之後重要的徽派印人,當然,他們的印與程邃是有區別的,他們的印突出的是“老醜精雄”,我們知道,這是石濤那一系的審美。因此,這一系的四個印人又可獨列一派,就叫“四鳳派”。

一、個人簡歷

高鳳翰(1683-1749)又名翰,字西園,號南村,又號南阜、雲阜,別號因地、因時、因病等40多個(不再一一列出),漢族,山東膠州三里河村人。出身書香世家,高鳳翰天資聰穎,童年時代就從家中藏書中學到不少東西。後來受當地名儒李世錫的指教,奠定了國學基礎,雍正初年,應“賢良方正”科得官,為歙縣縣丞,後署績溪知縣,1737年(乾隆二年,此年高已55歲)因上司(即盧見曾)鹽業官司所累而罷官。高鳳翰性好書畫篆刻,更加親手銘硯,右手素有風痺,又加在獄中受盡折磨,最終右手殘廢。出獄後,高鳳翰改用左手篆刻,長期僑居揚州賣畫鬻印為生,所居地多為廟宇僧舍,但篆刻為揚州藝壇所重。高鳳翰性格豪邁不羈,精書、畫、印、硯銘藝術,工詩,尤嗜硯,藏硯過千,皆自為銘詞手鐫之。有《硯史》,《南阜集》。

印人傳:55歲改左手刻印的篆刻家高鳳翰

(高鳳翰的畫)

二、篆刻貢獻

1、始開寫意風氣。高鳳翰的印學貢獻在於他在雍正年間就提出了篆刻以表達自己的內心思想為第一要義的看法,他在寫給朋友的信中說:“餘近學得篆印,一以《印統》及所收漢銅印章為師,覺向來地北所見時賢名手,皆在習氣。故近與客賓論印,每以洗去圖書氣為第一……要當以直追本原,窺見太始為第一義耳。”(《南阜山人文存稿》《致冷仲宸書》)這在當時是非常重要的,因為當時的篆刻風氣還是以秦漢印章為典範的,印人大部追求的方向是極盡工藝,不以表過自我精神世界為藝術方向。我們思考,或者正是高鳳翰後來右手殘廢,命途舛錯以及身體殘疾,他反倒因為左手不易達到工穩細緻印風而獲得了寫意印(我手刻我心)的發展機會。

2、主導”四鳳派“的形成。揚州八怪是一批落魄文人,他們或者都做過縣令、縣丞一類的小官,但總歸是仕途的不得意者,他們寄情山水、以翰墨抒發胸臆,高鳳翰是其中的代表,他的篆刻一如其詩文書畫,兀傲不羈,意到手隨,不拘成法,是打破成規的開創者,是完全以篆刻藝術作品表達自己人生的重要印人代表。其後的高鳳崗、沈鳳、潘西鳳沿著這條道路繼續開拓,從而形成了一個獨特風格的印學流派”四鳳派“。

三、篆刻作品

印人傳:55歲改左手刻印的篆刻家高鳳翰

(雪鴻亭長)

顯然,這是早期作品,因為總體的風格還是漢銅鑄印的工穩。

印人傳:55歲改左手刻印的篆刻家高鳳翰

(高鳳翰印)

這是高鳳翰自己的名章,端正溫和。

印人傳:55歲改左手刻印的篆刻家高鳳翰

(丁巳殘人)

這是右手殘廢後的經典印章,之後他的書畫作品中多加蓋此印。

印人傳:55歲改左手刻印的篆刻家高鳳翰

(借持螯手續翰墨緣)

這也是後期作品,顯然,是抒發自己內心的鬱郁不舒之志的。

印人傳:55歲改左手刻印的篆刻家高鳳翰

(詩瓢)

是元朱文的意趣,但又不是細元朱文,這大概是吳昌碩的前聲吧。

印人傳:55歲改左手刻印的篆刻家高鳳翰

(鳳翰私印)

還是漢白文印式的印,滿滿透著蒼茫渾樸的氣息。簡單的印並不好刻,重要的是氣息。

印人傳:55歲改左手刻印的篆刻家高鳳翰

(左軍痺司馬)

這顯然也是後期左手的作品,以這樣一個虛擬的官職自況,印面五字以漢將軍印印式排列,不同者,五字各各粘連,渾樸蒼茫之氣噴薄欲出。

讀高鳳翰印,一股蒼老精雄之氣激盪胸間,這是一位有著豐富的人生閱歷篆刻家熬盡心血的寫實之作。其實,我們要說的是,對於一個人的人生,命運給予的所有經歷都是財富,只看如何對待它。55歲的高鳳翰,罷官之後,不名一文,又加身帶殘疾,如果不是雄闊博大的心胸,他是不可能留名青史的。

(【印人傳】之18,部分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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