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器工具表明，一個人類種群經受住了200萬年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火山爆發，但一些研究人員並不認可。
撰文：LORRAINE BOISSONEAULT
研究者報告了在印度中宋河谷的達巴考古發掘現場發現的大量石制手工藝品。他們發現考古記錄中存在那些可追溯到大約8萬年前的石器，表明當地居民在大約7.4萬年前的多巴超級火山爆發中倖存了下來。供圖：CHRIS CLARKSON
大約7萬4千年前，印尼蘇門答臘島上的一座超級火山咆哮著“復活“了。這次火山爆發被稱為多巴火山噴發，是過去200萬年裡規模最大的一次火山噴發，火山灰散佈數千公里，留下一個直徑96公里、裝滿水的火山口。
一些科學家認為，那次超級火山噴發一定導致了一場全球寒潮，火山灰和菸灰使天空變暗，並導致南亞地區長期沒有森林。儘管如此，科學家們報告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次火山噴發及其餘波並未阻止早期人類在印度中部生存下來。
印度中部中央邦達巴遺址的挖掘現場。攝影：CHRISTINA NUEDORF
在中央邦的達巴遺址，考古學者在沉積層中發現了古代工具，可追溯到6.5-8萬年前。據《自然通訊》雜誌的一項新研究稱，在火山噴發之前和之後，人們還在繼續使用同樣的工具。因此，研究報告的作者斷言，一定有一個連續的人類種群在多巴火山噴發後倖存了下來。
馬克斯·普朗克人類歷史科學研究所的人類學者Michael Petraglia說：“有一個重大理論認為，多巴超級火山噴發造成了一個火山冬季，進而導致了冰川作用，重新塑造了生態系統，對大氣和地貌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不過，Petraglia的團隊還未在達巴遺址發現對地貌有如此大影響的證據。
“火山噴發的影響比人們想象的要微妙得多，”Petraglia說。“這並不意味著沒有生態變化，但那些狩獵採集者能夠適應這些變化。”
新研究的作者認為，印度發現的古器物與此前在非洲、澳大利亞和阿拉伯半島發現的類似工具相吻合，這些工具可追溯到大約50000-28500年前的非洲中石器時代。考慮到這些工具技術之間的相似性，研究小組認為，該遺址提供了更多的證據，證明智人離開非洲的時間比之前認為的更早。
早期遷移的跡象
基因證據表明，現代人是5-8萬年前離開非洲的一波智人的後代，但仍有一部分人還留在非洲。不過，研究者在今天的以色列發現的似乎是現代人的化石可以追溯到12萬年前。這些發現促使研究人員尋找更多線索，以瞭解少數人類群體可能離開非洲的時間。
大約15年前，當Petraglia前往印度尋找早期人類遷徙的證據時，他原本希望找到舊石器時代晚期的手工器具，類似4.5萬年前歐洲智人使用的古石器工具。結果，他的團隊在達巴遺址發現了更古老的石器，表明早期人類從非洲跋涉數千公里到達印度的時間比預期的要早。
這項新研究提供了進一步的證據，反駁了曾經廣為流行的觀點，即多巴火山爆發導致人類數量銳減，並導致全球範圍內的人類遷徙停止，南非開普敦人類進化研究所的執行委員、人類學者Jayne Wilkins說，她沒有參與這項研究。2018年的一項研究同樣顯示，南非的智人在多巴火山噴發前後使用同樣的工具，而印度的這個地點比南非離多巴火山近4800公里，因此生存條件可能更具挑戰性。
Wilkins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來自達巴等新的考古遺址的數據表明，截至7.4萬年前，早期的狩獵採集者在面對重大氣候事件時，在複雜的技術、社會網絡和其他複雜的文化適應的幫助下，具有很強的適應能力。”
“這是否是完全相同的一波人還需要進行辯論，但根據現有的信息，這是一個合理的假設。”
存在懷疑之處
然而，其他專家對這項研究的結論持批判態度。
“我對這篇論文不感興趣，”伊利諾伊大學的人類學者Stanley Ambrose說，自上世紀80年以來他一直在研究工具技術、地質學和人類進化。2010年，Ambrose曾與Petraglia合作，共同研究了印度南部發掘出的工具，這些工具也表明多巴火山噴發後仍然有人居住。1998年，他發表了一篇論文，認為多巴火山噴發可能對智人的進化產生了影響。
“在我的實驗室裡，在我靴子的皺褶裡，在我的腦海裡，都有多巴火山灰。我對這個地方很熟悉，” Ambrose說。
他指出，新研究的作者只發現了6塊與多巴火山噴發的化學特徵相符的微小玻璃碎片，而研究者在8000公里外的南非發現的火山碎片要多得多。達巴的玻璃碎片甚至是工具，可能是被宋河或其他地質過程帶過去的。
“你不能將其稱為考古遺址。你可以稱其為一個有考古文物的地質遺址，” Ambrose說。他對達巴發現的工具是早期現代人制造的觀點也不認可，尤其是因為沒有人在這些工具附近發現過同一時期的人類化石。
“需要近距離、仔細的鑑別調查和冗長乏味的處理，才能證明這就是證據所顯示的，” 他說。
Petraglia反駁說，火山灰碎片支持沉積物層的計算日期，並提供了新發現的石器與多巴火山噴發事件重疊的額外證據，但研究小組承認玻璃碎片可能來自附近的地點。他補充說，這些來自印度的人不一定為現代人類貢獻了基因，他們很可能已經滅絕或被後來的人類遷移所取代。
Petraglia說：“我們不否認6萬年前現代人數量增加的事實。我們所爭論的是，認為現代人類只離開過非洲一次的觀點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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