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 苏秀:痴情不改的童自荣

苏秀:痴情不改的童自荣

  童自荣“文革”中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一九七三年和程晓桦一起分配到我们厂。据说,童自荣还是自己要求来译制厂的。


  小童刚来厂时,他在上戏学的读词方法并不适合配音的要求。演话剧要把台词送得远,得让最后一排的观众听到,而配音离话筒很近,不需要特别用力,只要像生活中那样放松地说就行了。因此他说话又变得含混其词,不敢点送。经过几年的磨炼,他终于掌握了配音读词的分寸。“文革”后,《未来世界》一炮打响,随后他又配了法国片《佐罗》中的佐罗、《黑郁金香》中的黑郁金香,英国片《水晶鞋与玫瑰花》中的王子,日本片《绝唱》中的少爷(三浦友和扮演)……这一连串神奇、俊美的形象,使他们的中国代言人童自荣也获得了广大观众的青睐,特别是一些少男少女,简直把童自荣当成了心中的偶像。我们厂门口传达室的信插里,属小童的信最多,而且,多半是中小学生的笔迹。


  他的声音非常漂亮,也很突出,因而,戏路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但是这也不等于说,他就只能配佐罗一类的角色。他为李连杰配音的《少林寺》中的觉远,就丝毫也没有佐罗的痕迹。另外,他在《砂器》中配的钢琴家和贺英良,在《蒲田进行曲》中配的银四郎,也都和佐罗相距甚远。不过,小童确实需要一个好的导演来帮助他贴近人物。


  在我们演员组,童自荣恐怕是最用功的一个了。就连一段戏要念上六七十遍的尚华,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准备戏,一般大概准备到六七成,进棚以后,在排练时,再抓一些即兴的东西。这样,配出来的戏,会比较活。但是,小童从进棚开始,台词就一个字也不会错。他不管是等待开会还是等待看电影,只要有点闲空,都会看剧本、念台词,几十年一贯如此。


  他还有一点也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九八九年,我和曹雷接手一部上海电视台的系列剧《快乐家庭》,由童自荣、王玮和杨晓三个人担任主要配音演员。小童不太有喜剧细胞,出戏也比较慢,而杨晓来自上海滑稽剧团,自然对喜剧台词敏感。在录音过程中,杨晓看到小童一时未能领会我的要求,就忍不住指手画脚地教起他来。开始我还挺担心,怕小童面子上下不来,因为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小童就是闻名全国的配音演员了,而杨晓不过是进厂不久的晚辈。可没想到,小童竟不羞不恼,而且,认真地照他的话做。这就是一个人的戏德呀!


  小童还是一个完全不会审时度势的书呆子。“四人帮”刚倒台不久,我们厂开全厂大会,准备成立工会。他居然站起来说:“工人成立工会,那么,职员就不能成立一个职员代表大会吗?”后来我就常常以此取笑他,管他叫“职代会”。以至于后来的一位支部书记问我:“老苏,你为什么管小童叫职代会呀?”他听后,也不禁笑了起来。


  其实,小童想成立一个职员代表大会,也没什么不对。不过,那时知识分子被看做“臭老九”的极左思潮尚未完全清除,他提得不合时宜而已。


  他不大与人交往,一天到晚就生活在自己的角色里。记得有一次,我在写字台上摆了一碗番茄,他问:“这是谁的?”我说:“是我的。你吃吧!”他拿了一个吃。大家居然说:“老苏,你好大面子啊。”


  2005年,他退休了。不断有人请他参加一些晚会,做主持人或者演出节目,他生活上比从前充实了,经济上也比过去改善了。照道理,他完全可以不必再去关心译制片的事了。可他却始终心系译制片,痴情不改,念念不忘继承陈叙一的事业,续写译制片的辉煌。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该说他“执着”呢,还是该说他“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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