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8 京劇老規矩裡藏著你不知道的門道兒


京劇老規矩裡藏著你不知道的門道兒


《龍鳳呈祥》裡的劉備為什麼拿扇子上臺?他上火了嗎?戲曲舞臺上一年四季都拿著扇子的只有諸葛亮!”在北京京劇院日前舉行的青年演員研討會上,譚派傳人譚孝曾說起當前京劇舞臺上的種種不規範現象時,顯得頗為激動,“我真不想成為戲曲和歷史的罪人,所以規範問題必須一提再提!

相聲段子竟然成真


  相聲大師侯寶林的相聲《文昭關》裡曾抖了個包袱:有個過於粗心的京劇演員飾演伍子胥,他本該拿著劍上場,誰知亮相的時候居然錯帶成了一把刀。誰承想,這段經典相聲裡的故事,竟然在今天的舞臺上變成了現實。譚孝曾就表示,自己前些日子真的見了一位本該挎刀的演員,卻拎著劍就出來了。

  譚孝曾所說的情況一點兒都不誇張。著名老旦演員趙葆秀親眼見證了另外一段經典相聲的“舞臺現實版”:龍套演員在臺上站錯了位置,一邊站了一個,另一邊卻站了仨。

  這種不規範,外行人聽著是笑話,梨園行的人卻覺得很“要命”,還有些觀眾見慣了不合規矩的演出,反而對規範動作看不順眼了。譚孝曾說,曾經有香港演出商問他,能不能在戲裡表演“硬殭屍”,即整個人硬生生地朝後倒下去。譚孝曾當時就拒絕了這場演出邀請:“不是每個角色都能表演‘殭屍’這個動作,而是應該根據劇情、角色來運用,老生戲裡也就是《打金磚》的劉秀做這個動作才是合情合理的。”


  不過,和譚孝曾比較起來,另一位老生演員杜鎮傑的遭遇則要尷尬得多。有一次在表演《碰碑》時,他扮演的楊繼業因為飢寒交迫倒下去,沒想到只因為自己沒有表演“硬殭屍”,臺下的觀眾居然叫起了倒好。“楊繼業此時已經又飢又寒,哪裡還有力氣折騰‘硬殭屍’,如果在這裡硬摔,好看是好看了,可是卻背離了劇情和人物,那就是錯誤的。”譚孝曾說。

老規矩藏著門道兒


  有人問,這年頭講究創新,京劇怎麼就不能破舊立新?面對這樣的疑問,趙 葆秀以自己的作品現身說法。在她的演出中其實有很多創新之處,但她強調這些都是仔細分析戲情戲理之後,才精心設計出來的。比如在《八珍湯》中,她借用了青衣的水袖動作,那是因為劇中角色在風雪交加的夜晚被兒媳婦趕出家門,她以水袖的舞動來表達心中的悲憤。雖然動作是“嫁接”的,可情緒是合理的,就不覺得突兀了。

  一些青年演員則發現,前輩們留下來的舞臺規範,自有其得以傳承的道理。北京京劇院青年老生演員張建峰今年每個月都要精心復排一部老戲,在進行排練時,他一定是一板一眼地照著老先生們的經典版本來揣摩。“我還是會按照老先生們的樣子去表演。”張建峰說,“畢竟老輩兒們傳下來的這些程式、規範,是一代又一代人經驗的總結,是經過時間和觀眾考驗的精華。”


  前輩們所說的規範,往往都是一些細節之處,但在跟隨前輩孫毓敏老師學戲的過程中,青年花旦演員王嶽凌發現,這些細節其實藏著很多門道兒。“很多人演《勘玉釧》,隨便戴個綠色的鐲子就敢上場,可孫老師教我一定要戴白玉的才對;《金玉奴》裡的金玉奴是個叫花子頭的女兒,打扮自然不能太好看,現在有些演員光圖形象好看卻忘了人物。”王嶽凌說,“雖然這些都是細節,但人物就是在細節中建立起來的。”

後生還需加強修養


  對於當前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舞臺亂象,趙葆秀認為,恐怕還是應該從青年演員的自身文化修養方面找找原因。“要想真正懂戲就得靠‘再投胎’,就是拜師。”趙葆秀說,“我教學生的時候,不僅要讓他們‘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這樣才能夠真正理解程式和規範的意義。”

  王嶽凌也提到,自己的老師孫毓敏常督促自己多讀書,從書本里找“老師”:“演《紅娘》的時候,孫老師會讓我看一些大宅門的故事,去仔細分析不同家庭裡的丫鬟有什麼不一樣;現在要排《紅樓二尤》,她又讓我看全本《紅樓夢》,從整體上理解這個作品,才能更好地理解人物。”

  北京京劇院院長李恩傑同樣認為,規範的養成是建立在文化傳承基礎之上的。“京劇院每排一齣戲,都會讓老先生們一點兒一點兒地摳,這次我們排《昭代簫韶》,還專門找來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人教演員怎麼挑簾、怎麼撿場。”另外,京劇院近年來通過擂臺賽等形式,增加青年演員登臺演出的機會,讓他們能夠從老一輩藝術家的口傳心授中掌握更多規範。“這事兒不能急,文化底蘊的培養不能一蹴而就,而是一個慢慢薰陶、渲染、滲透的過程。”李恩傑說。

(原載北京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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