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劉燁20歲,中央戲劇學院96級學生。
大二那年,他接到一部戲,當了男主角。
這部電影就是《那山那人那狗》。
影片缺少一個少女角色,劉燁找同班同學章子怡和袁泉。
兩人都在拍戲,分身乏術,劉燁只好找了小師妹陳好。
然後,陳好正式進入中國影視圈。
或許兩人都想不到,這部電影在內地公映,各大發行公司都不感興趣,最終只賣出一個拷貝。
公映之後沒人看,最終以零票房草草收場。
在拍攝時,霍建起就拿不到足夠的投資,時時刻刻要節約成本。
劇組坐火車到長沙,然後轉長途汽車到達目的地。
後來劉燁爆料,就在半路上,劇組還遇見了劫匪。
在片中,劉燁與大狗老二有肢體接觸的親密戲。
當時老二處於狂躁期,逮誰咬誰,劉燁在拍攝時,被狗抓破了臉。
你們在看電影時,可以留意劉燁在河邊與狗說話,“剛才你真行”,就是在吐槽它抓破了自己的臉。
電影市場就是這麼殘酷,費了功夫花了錢,質量不錯,投到市場上也會連個響兒都聽不到。
直到有一天,日本片方要引進中國片。
票房失利的《那山那人那狗》賣出8萬美元(含海外發行)的版權費。
賣斷版權,影片在日本是虧還是賺,就與中國片方沒有一毛錢關係。
此處強烈建議《那山》的版權方用那六萬塊錢買個廁所,給自己找個哭的地方。
日本觀眾和中國觀眾的口味不一樣。
2001年,《那山那人那狗》在日本一家叫巖波影院的一個影廳公映。
整個廳只有100多個座位。觀看的人不多,但口碑開始發酵。
半年後,影片成為巖波影院循環播放的影片,就像廬山電影院播放《廬山戀》一樣。
同年五六月份,《那山那人那狗》這部電影開始在日本各地影院遍地開花,大阪、神戶、東京,都可以看到這部電影。
《那山那人那狗》成為了爆款。
到了2001年10月,它在日本的票房高達3.5億日元。
或許有人說,這和當年拿下300億日元的《千與千尋》相比,不值一提。
確實如此。
但是,《那山那人那狗》是一部外語片,它不具備《千與千尋》那種大規模放映的優厚條件。
最終,影片在觀眾高達24.4萬人,拿下8億日元(2003年),摺合人民幣是4700萬,刷新《我的父親母親》創下的記錄,成為在日本最賣座的中國片。
因為電影的流行,巖波影院還買下影片原著作者彭見明六個短篇的版權,出版了它的日文版合集。
這本書也成為暢銷書,銷售量高達14萬冊。
最誇張的是,有人為了更好地瞭解故事,還開始學中文。
同樣一部電影,命運卻不相同,難道真的是中國觀眾有眼無珠,日本人慧眼識珠?
《日本經濟新聞》認為國情不同,
當時的日本男人天天996,喪偶式育兒,影片中對父子親情的呼喚恰恰是日本最為缺乏的。
一部好作品被冷落有各種複雜的因素。
發行方、宣傳方都是重要環節,比如《那山那人那狗》在國內沒有做好宣發這一環,爭取不到排片,就無疾而終了。
影片在日本大爆,也是版權方的努力。他們細水長流打口碑戰的方式,值得提倡,用口碑撬動排片。
影響力巨大的《旬報》還為影片印製宣發帖子。
不斷給影片頒獎,讓更多人知道它的存在。
日本人喜歡它,因為擊中了他們的內心。
在日本男主外女主內,太多996忙於工作的上班族,父子之間的交流缺失。《那山那人那狗》則讓他們明白父子交往的必要性。
日本作家山口正介曾說,
看了這個片子讓我回憶起童年。並且這個影片裡的家族構成和我們家一樣,為事業奔波的父親、以及母親和孩子……我很希望男士都來看此片。
《那山那人那狗》能在日本走紅,也是時勢造英雄吧。
值得一提的是,這種牆裡開花牆外香的例子並不少見。
日本表現很差的電影,在中國也能成為經典。
比如說,日本有部《生死戀》,在日本籍籍無名,主創都不好意思說拍過這部電影。
然而影片引進國內後成為的大爆款,女主角慄原小卷的髮型都被中國人積極模仿,被稱之為慄原小卷式髮型。
就在去年慄原小卷還參加了北京電影節,對很多中老年來說,慄原小卷是女神。
《生死戀》就是成為他們女神的開始。
與此同時,七八十年代初的中國電影人積極跟風,創作了《廬山戀》《血戀》等一大批作品。
寫這麼多,我不是要嘲笑中國觀眾不識貨。
《那山那人那狗》展現的田園牧歌式的成長故事,和中國當時進城打工的大潮流格格不入,沒多人感興趣也是正常反應。
大多數人都容易深受環境影響。
況且這種影響幾乎是不自覺的。
正如劉燁為影片找演員,找到班花曾黎,她以老師說學業為重,推掉了角色。
這才有了陳好的戲份。
同樣是96級的同學,並非每個人都像劉燁章子怡一樣成為大明星的,更多的人太容易被環境和規則影響,變成為明星鼓掌的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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