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啟超用一本“天書”,改變了兒子樑思成的人生軌跡

梁啟超用一本“天書”,改變了兒子梁思成的人生軌跡

昨天,是梁啟超先生誕辰147週年。

1873年2月23日,他出生於廣東省江門市新會區茶坑村。幼年時從師學習,八歲學為文,九歲能綴千言,17歲中舉,可謂是當時的學霸級人物。

清末民初,正是中國社會發生鉅變之時,也是英雄輩出的時代。作為資產階級改良派的他,與當時那些叱吒風雲、活躍於政治舞臺和思想前沿的知識分子們一道以變法強國為己任,催動了兩千年來停滯、僵化的社會,把鴉片戰爭以來飽受屈辱的中國歷史變成蓬勃向上的、充滿希望的歷史。他參與的戊戌變法、公車上書、新文化運動等相關事蹟,相信我們在歷史課本上已經讀過好多遍了,這裡也就不再贅述了。

1 一門三院士 九子皆才俊

梁啟超用一本“天書”,改變了兒子梁思成的人生軌跡

近些年來,梁啟超又重新回到當代人的視野中,大家關注的並不是他曾經的“倡改良、圖變法”那一套,而是他在百忙之中,如何培養子女成才,傳承優良家風的奧秘。

梁啟超一生有九個子女,個個成才,各有所長。

長女思順,詩詞研究專家;

長子思成,著名建築學家、“中央研究院”院士;

次子思永,著名考古學家、“中央研究院”院士;

三子思忠,西點軍校畢業,參與淞滬抗戰;

次女思莊,北京大學圖書館副館長、著名圖書館學家;

四子思達,經濟學家,合著《中國近代經濟史》;

三女思懿,著名社會活動家;

四女思寧,早年就讀南開大學,後奔赴新四軍參加革命;

五子思禮,火箭控制系統專家、中科院院士。

可謂“一門三院士,九子皆才俊”,這和梁啟超對他們的教育培養有密切的關係。那麼當時為革命事業四處奔波的他,是通過什麼方式來教育孩子們呢?

梁啟超用一本“天書”,改變了兒子梁思成的人生軌跡

隨著2009年8月《梁啟超家書》出版發行後,才揭開了大家困惑已久的疑問,該書是梁啟超寫給自己子女的書信的一部合集,體現了梁啟超獨特的教子良方。梁先生給孩子們的信內容多寫日常瑣碎之事,為兒女學業、職業作指導,而後期信中多彙報病情,讓兒女勿掛念。其俏皮活潑的文筆,古文白話的無縫轉接,讀起來讓人倍感親切,獲益良多。

在書信裡,他總稱呼自己的孩子“寶貝思順”“沒出息的小莊莊”“老baby”……他總是非常平等親和地與孩子們交流,當孩子們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梁啟超是給出了這樣的安排,他說“我對於你們的婚姻,得意的了不得,我覺得我的方法好激烈,由我留心觀察看定一個人,給你們介紹,最後決定在你們自己,我想這真是理想的婚姻制度”,而且,當梁思成和林徽因的婚事定下之後,梁啟超會問女兒思順“你的意見怎樣呢?”梁啟超沒有成文的家規家訓,卻用言傳身教,將一生不變的家國情懷,融入了幾代梁氏後人的血脈。

在400餘封家書中,梁啟超常教育子女把個人努力和對社會的貢獻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以報效祖國。梁啟超9個子女7個留學海外,皆學有所成,卻無一例外都回到祖國,體現了愛國家風的良好傳承,其中就包括了曾就讀於美國哈佛大學和費城賓州大學建築專業的梁思成。

2 一本影響梁思成一生的古建“天書”

1925年,時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讀書的梁思成首次見到父親寄來的《營造法式》。梁啟超在扉頁寫道:“此一千年前有此傑作,可為吾族文化之光寵也。己朱桂辛校印莆竣贈我,此本遂以寄思成徽因俾永寶之”。文中提到的贈書者朱桂辛便是朱啟鈐。

梁啟超用一本“天書”,改變了兒子梁思成的人生軌跡

《營造法式》曾失傳多年,是由他發掘的。1930年,朱啟鈐成立的私人組織——中國營造學社,初衷就是研究這部複雜難懂的《營造法式》。

《營造法式》,是由北宋著名建築學家李誡於紹聖四年(1097年)奉旨編修,成書於北宋元符三年(1100年)。是當時官方頒佈的一部建築設計、施工的規範書,也是中國古籍中最完整的一部建築技術專書。

梁思成初看十分驚喜,但很快陷於苦惱。他曾回憶說:“當時在一陣驚喜之後,隨著就給我帶來了莫大的失望和苦惱——因為這部漂亮精美的鉅著,竟如天書一樣,無法看得懂。”他做出一個重大決定:決定用畢生之力破解這部“天書”,這讓同學大吃一驚。當時建築設計師工作舒適、收入優厚、社會地位很高。而研究古建築,那是沒有人願意做的苦差:野外調查極其辛苦危險,經費全靠國家微薄撥款。

1928年,梁思成和林徽因選在3月21日結婚,因為它是宋朝為李誡立碑刻石的日期。梁思成甚至還給自己的兒子起名為梁從誡,意思是“師從李誡”的意思,以世代崇拜這位前輩。

梁啟超用一本“天書”,改變了兒子梁思成的人生軌跡

1931年,梁思成與林徽因從東北大學轉到中國營造學社後,開始系統研究《營造法式》,力求詮釋並繪製插圖,他們率領學社成員用了15年時間走遍了河北、山西等15個省,190多個縣,考察測繪了2738處古建築物。其中在1937年6月26日,發現了唐代木結構建築——五臺山佛光寺,一舉打破了國際學界關於“中國境內沒有唐代木結構建築,要看唐代木結構建築必須到日本奈良市”的說法。轟動了中外建築學界,佛光寺從此真容得現,被譽為“亞洲佛光”,也被稱作“中國第一國寶”。

梁林二人大半生因《營造法式》而結緣,對該書倍加珍惜,一直帶在身邊,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他們考察古建築的心得和註釋。然而遺憾的是,梁思成去世多年後,其第二任夫人林洙女士將這本《營造法式》拍賣,得款二百一十八萬五千元。自此便不知流落何方。因當時未留下任何公開影印資料,以至於如今大眾無法更全面地瞭解梁林二人的學術細節和思想。

3 梁啟超的宗教信仰影響了後代

梁啟超用一本“天書”,改變了兒子梁思成的人生軌跡

梁啟超用一本“天書”,改變了兒子梁思成的人生軌跡

在這些被考察的古建築,我們會發現,佛教古建佔了很大一部分。這可能與父親梁啟超的宗教信仰有關。

在《梁啟超家書》中,有一段1925年7月10日寫給孩子們的書信:

思成前次給思順的信說:“感覺著做錯多少事,便受多少懲罰,非受完了不會轉過來。”這是宇宙間惟一真理,佛教說的“業”和“報”就是這個真理。(我篤信佛教,就在此點,七千卷《大藏經》也只說明這點道理。)凡自己造過的“業”,無論為善為惡,自己總要受“報”,一斤報一斤,一兩報一兩,絲毫不能躲閃,而且善和惡是不準抵消的。佛對一般人說輪迴,說他(佛)自己也曾犯過什麼罪,因此曾入過某層地獄,做過某種畜生,他自己又也曾做過許多好事,所以亦也曾享過什麼福。

如此,惡業受完了報,才算善業的賬,若使正在享善業的報的時候,又做些惡業,善報受完了,又算惡業的賬,並非有個什麼上帝做主宰,全是“自業自得”,又並不是像耶教說的“到世界末日算總賬”,全是“隨作隨受”。又不是像耶教說的“多大罪惡一懺悔便完事”,懺悔後固然得好處,但曾經造過的惡業,並不因懺悔而滅,是要等“報”受完了才滅。佛教所說的精理,大略如此。

他說的六道輪迴等等,不過為一般淺人說法,說些有形的天堂地獄,其實我們刻刻在輪迴中,一生不知經過多少天堂地獄。即如思成與徽音,去年便有幾個月在刀山劍樹上過活!這種地獄比城隍廟十王殿裡畫出來還可怕,因為一時造錯了一點業,便受如此慘報,非受完了不會轉頭。倘若這業是故意造的,而且不知懺悔,則受報連綿下去,無有盡時。

因為不是故意的,而且懺悔後又造善業,所以地獄的報受夠之後,天堂又到了,若能絕對不造惡業(而且常造善業——最大善業是“利他”),則常住天堂(這是借用俗教名詞),佛說是“涅槃”(涅槃的本意是“清涼世界”)。我雖不敢說常住涅槃,但我總算心地清涼的時候多,換句話說,我住天堂時候比住地獄的時候多,也是因為我比較少造惡業的緣故。我的宗教觀、人生觀的根本在此,這些話都是我切實受用的所在。

梁啟超的宗教信仰,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他的孩子們。從梁思成身上便可看出,他從反對拆除北京古城牆被批判到目睹林徽因去世再到文革期間被自己的學生打倒,工作停了,工資停發,家中被抄,生活窘迫,他還能堅強的挺了過來,跟父親教導的“業報”佛理不無關係。

梁啟超用一本“天書”,改變了兒子梁思成的人生軌跡

▲病床上的林徽因

1971年底,與他一起提出“梁陳方案”的陳佔祥去醫院看望病重的梁思成,梁思成給陳留下最後的話:“要向前看,千萬不能對祖國失去信心。他說,不管人生途中有多大的坎坷,對祖國一定要忠誠,要為祖國服務,但在學術上要有自己的信念。”多年精神上的折磨和物質上的貧困,使梁思成健康狀況急劇惡化。1972年1月9日,梁思成與世長辭,終年71歲。

和梁思成最後一樣有悲劇色彩的其父親梁啟超,因尿血住進北京協和醫院,手術室護士用碘酒標記手術位置時,卻把本該標明的左腎標成了右腎,當時大夫未仔細核對X光片,就將梁啟超健康的右腎給切除了,受盡病痛折磨,年僅56歲的一代英才就此病逝,且協和秘而不宣許多年,可悲可嘆!


梁啟超用一本“天書”,改變了兒子梁思成的人生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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