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傳統與北美殖民地的實踐:孕育了獨立後的美國製度

美國,當今世界上最年輕的大國。這是初中階段我們就知道的國際歷史常識了。但小編要說的是美國是“最古老的大國”,而且沒有之一。為什麼這麼說?從歷史長短來看確實太年輕,然而

從近代代議制度發展的角度來看,美國太古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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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地圖

<strong>美國是世界上第一個實行民主代議制度的國家,第一個建立資產階級民主制度的國家,開創了代議制民主的先河。你能說它不古老嗎?那麼美國為何能成為世界近代歷史上第一個代議制民主國家呢?老牌資本主義國家荷蘭與英國都為何無法走到美國的前面?這些問題都說明了美國製度的產生具有的特殊歷史條件,它是英國傳統因素與北美殖民地實踐結果綜合作用的產物,二者缺一不可

一、獨立戰爭後美國確立的制度:資產階級代議制下的“三權分立”設計

為了說明這個問題我們首先對獨立戰爭後美國確立的制度作簡單總結性說明。1776年隨著《獨立宣言》的發表,美利堅合眾國正式誕生了。1783年北美獨立戰爭取得最終勝利,英國正式承認了美國的獨立和主權。

然而大家都知道,此時在美國的內部根本談不上是一個主權國家,只是一個鬆散的邦聯集合體。真正讓美國成為一個現代意義上的民族國家的是《1787年憲法》。正是這部憲法確立了獨立後美國的制度基礎,開創一系列制度先河。如總統制就是美國的“專利發明”。

更重要的是這部憲法確立了美國的國體是資產階級領導的聯邦國家以及確立了保障資產階級民主的“代議制度”和維護民主的“三權分立”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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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會議

<strong>有必要說明這麼一個問題。“三權分立”不是美國製度的根本,美國製度的根本在於資產階級代議制。權力的分立和制衡只是保障民主與自由的手段。資產階級人民主權才是美國製度的核心和邏輯起點,“三權分立”只是延伸和手段。而所謂的代議制就是指“代表議事制度”,即

把權力委託給代表自己意志的代表來間接行使

因此總結來說,獨立戰爭後美國確立的制度核心在於資產階級代議制民主,而維護的手段就是權力之分立與制衡。而這樣的制度設立的來源就在於英國傳統的影響和北美殖民地本土實踐的結果。

二、英國傳統對獨立戰爭後美國製度的影響:基本理念和原則的確立

1607年,來自英國的一幫人在北美大陸建立起第一個殖民地據點——弗吉尼亞,由此開啟了英國在北美大陸的殖民歷史,此後又相繼建立起十三個殖民地,這是美國誕生的基礎。從1607年到1776年美國的誕生,我們可見的一個基本的歷史事實就是,英國殖民者的統治時期長達170來年,因此不受英國影響都不可能的。而這種影響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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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13個殖民地

(一) 英國自然權利觀發展對美國製度的影響:思想塑造

所謂自然權利觀就是指這麼一種共識,那就是人人生來就是自由與平等的,每個人都有這麼三種最最基本的權利,那就是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這是近代以來資產階級思想的集中體現。

英國很早就出現了這種思想。十三世紀的《大憲章》裡面就有相關的表述。這份英國曆史上重要的文件就做出了限制王權、保障市民階層權益、尊重宗教自由、不得違法逮捕公民等規定。可以說這是英國自然權利觀的重要起源。而1689年經過光榮革命後頒佈的憲章——《權利法案》更加深刻的體現了英國這一傳統。有意思的是一百年後美國也出臺了一部《權利法案》(實際上也就是美國的十條憲法修正案)。下面我們只要列舉一部分內容來對比一下就知道英國的自然權利觀傳統是如何影響美國的制度設計的了。

小編通過自己做的圖來給大家直觀的對比一下兩者的相似度。

插圖:列舉英美兩國權利法案的相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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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美兩國《權利法案》的比較

由此,通過對比我們可知,英國法案中關於自然權力觀的內容,深深地影響到了美國的法律實踐。這種觀念是美國獨立後製度設計的邏輯起點和思想基礎。沒有自然權利觀就不會有代議制民主制度的設計,因而這個對美國製度的產生影響還是比較大的。

(二)英國傳統的混合政府實踐對美國製度的影響:權力分立

所謂混合政府就是國家的權力由多個政府部門來掌握,而不是集中在某一個部門手中。

這種實踐其實早在羅馬共和國時期就已經體現出了。當時羅馬的國家統治的基礎由三駕馬車所組成。即執政官、貴族院和平民護民官。

同樣在英國《大憲章》中我們就可以看出,英國很早就具備了這種傳統,雖說當時的英國議會還沒有太大的作用,還是王權主導下君主制度,但畢竟對國王權力做出了某種程度上的約束,至少在法律層面上如此。

實際上英國早在近代以前就形成了國王主導的、貴族議會參與、平民發揮影響的這麼一種混合政治模式。

特別是近代啟蒙運動以來,英國思想家洛克的權力分立制衡學說直接影響了美國製度的設立。只不過是美國進行了更加合理的劃分和設計而已。英國《權利法案》對這種政府模式做了法律上的規範和確立。由此我們在美國憲法中看到了這麼一種制度設計:行政權、立法權、司法權的分別設立以及三者之間一定的平衡與制約。這就是混合政府理念對美國製度設計影響很好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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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權分立與制衡

(三) 英國光榮革命後確立的“議會至上”理念對美國製度的影響:國會第一位

從1787年美國憲法的規定中我們可知,美國國會是由參議院和眾議院兩院組成的。這和英國的上院與下院的設計理念是吻合的。之所以分設兩院是由英國傳統理念所影響的。參議院更多的是體現出精英治國理念,美國最初的參議員是從各州議員中選出的。而眾議員則是從民眾中選出的,體現出平民主義理念。

建國者力圖使兩院制實現兩個平衡,一個是大州與小州的平衡;一個是普通民眾與大地主、大商人的平衡。

而英國的上院和下院也是本質上為了實現這兩個平衡。<strong>更重要的在於美國憲法的設計充分體現出國會第一的理念。憲法把立法權,財政權,彈劾權以及批准任命權等最重要的權力劃分給了國會,以此確立了美國國會在國家制度設計中的最高核心地位。

這一點和英國《權利法案》中關於議會權力和地位的規範高度相似。法案的出臺正式標誌著英國的國家權力由王權主導轉變為由議會主導,正式確立了英國議會在國家制度中的核心地位和作用。英國的《權利法案》總共也就十三條,而關於議會權力的規定就有超過一半之多,達到了七條。

由此可見議會至上理念在英國的影響程度。而美國在制度設計中深受其影響。

同樣,小編通過自己做的圖來給大家直觀的對比一下英國《權利法案》與美國《1787憲法》對於國會權力至高無上的設計相似度。

插圖:列舉英兩國權利法案與美《1787憲法》的相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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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美兩國重要文獻的比較

由此可見,在關於國會或者說議會在國家制度中的地位和作用這方面上,美國製度的設計者們充分借鑑了英國的模式,深受英國“議會至上”理念的影響,美國憲法中也明確了國會的第一權力。

因此總的來說,<strong>英國殖民者統治北美殖民地一百多年的時間裡給美國造成了很重大的影響,這種影響是很深刻的,是美國製度產生的基礎。更不要忽略這麼一個簡單的理念,本來美洲殖民地就是由英國等為主的歐洲移民所建立和發展的。雖然說後來形成了殖民地自己本身的民族意識,但影響還是在的。起初殖民地的很多管理模式,包括法律制度的安排都是從宗主國搬過來的。因而,英國傳統對美國製度的產生是具有重要意義的,這點不能夠忽視,否則難以理解事情的整個始末。

三、北美殖民地自身的實踐經驗對美國製度的影響:美國製度誕生的現實條件

事情說到這裡,按說英國具備如此多的條件那麼邏輯上來說英國要更早比美國建立起現代資產階級代議制度才對啊?怎麼會是後來的殖民地美國呢。這就說明,單靠這些是不夠的,英國的傳統影響只是奠定了美國製度的基礎,但現實條件還得靠自己探索。

這也符合我們理解事物發展的邏輯即任何事物的發展變化是內外因綜合作用的結果,內因其主要作用。外因是起到一種催化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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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獨立戰爭

前面我們就談到, 英國人統治了這塊地方長達170來年。這段歷史給予了北美殖民地足夠的空間和時間來形成一種“自我價值”與文化了。事實證明,殖民地的這種自我實踐是美國製度的另外一個重要來源。

(一) 本土平等文化對美國製度的作用:北美殖民地的自我價值因素

17世紀初,一艘來自大西洋西岸的船載著一批不堪宗教迫害的清教徒來到北美大陸。這批人主要來自英國等地的社會中下層,他們本來就是社會地位低下、沒有較多財產的“流浪者”。就在船即將到達北美大陸的時候,一份重要的文件《五月花號公約》出現了:

為了殖民地的公眾利益,我們將根據這項契約頒佈我們應當忠實遵守的公正平等的法律、法令和命令,並視需要而任命我們應當服從的行政官員。

由此可見,美國本土一開始就孕育著一種平等的文化和思想價值。再加上和人多地少的歐洲不一樣,北美有足夠的土地等資源財富,能夠滿足每一個來到這裡的人對財富的渴望,經濟上的相對平等就這樣塑造了北美大陸一種平等的自由和思想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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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宣言 》文本

反映在制度實踐上就是,殖民地一開始就是建立起自己的殖民地議會來協調事務,雖然表面上還是英國派出的總督管理,但還是主要依靠殖民地自己議會的決議。因此我們在《獨立宣言》的第一部分就會看見這麼一句話:“我們認為下面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賦予他們若干不可剝奪的權利……”

<strong>因而相對於充滿貴族身份等級氣味濃厚的歐洲來說,北美是一個自由而平等的大陸。當然也因為這是一塊沒有經歷過封建制度統治的大陸,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二) 本土形成的一種自治理念:北美殖民地的自我政治實踐

在英國眾多殖民地中,北美似乎相對來說是比較特殊的。大多數殖民地都是英國通過戰爭從其他國家搶過來的或者是直接用武力佔據的。但這十三個殖民地說白了直接就是由英國自己建立起來的。當年那些殖民地公司通過獲取英國國王特許權的方式建立起一個個的殖民地。只是後來才被納入了英國的統治之下。然而,殖民地早就形成了自己的自治模式,這點已經無法改變了。

1619年,首個殖民地弗吉尼亞就已經通過法律選舉了自己的議會,開啟了北美地區自治的先河。從此以後幾乎所有的殖民地都形成了自治模式,即使是英國派來的總督也只能依據殖民地的議會決議來施政。實際上殖民地的稅收、貿易、經濟發展等政策大多都是要經過殖民地自己的議會來決定的。加上大多數殖民地的總督經常不到殖民地來,因而殖民地議會才是真正的決策組織。

這種自治理念和政治實踐對於後來美國聯邦制國體的形成尤其重要,<strong>它表明美國即使建立國家也不可能再建立像西歐那種絕對君主制國家,因為每個殖民地都已經形成了自己的自治理念,已經無法改變了。七年戰爭後,英國破壞了這種自治模式,由此引發了獨立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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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戰爭

七年戰爭是宗主國英國對北美殖民地態度的一個重要轉折點。戰後英國迫於財政的壓力繞開殖民地議會向北美直接徵稅,殖民地不幹,認為這是掠奪,反抗,然後廢除。後來1773年的《茶稅法案》看似減稅,還是遭到反抗。這些問題的根本在於,英國的做法直接破壞了殖民地議會的自治權,背後隱藏的是破壞了殖民地原有的一種精神,即自由、平等的價值。由此直接激起了殖民地的獨立革命,他們認為英國不再是北美價值精神的保護者,而變成了破壞者。

(三) 本土形成的一種成文契約法理念:北美殖民地的自我憲政實踐。

美國1787年的憲法是歷史上第一步資產階級成文憲法。這種情況的出現和殖民地時期重視成文法建設有直接的關係。

前面我們就提及,“五月花號”在還未到達北美之際就簽署了正式而成文的契約。這對美國憲政實踐具有重大影響。它構成了美國早期政治實踐和政治精神的核心。美國正是一個基於成文的契約文件建立的全新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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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花”號

在殖民地自治時期,美國頒佈過眾多成文契約文件,集中體現為各個殖民地自己的法律文本。殖民地就是依照法律而不是某種權威或者行政命令來治理的。1776年的《獨立宣言》就是這種契約精神最集中的體現。通過這種成文的契約文件確立起美國政治的核心,奠定了美國政治制度的基本原則。《1787年憲法》就是美國成文契約法最高的總結和提煉,它充分的體現出美國用成文法來規範國家制度的這樣核心。

再進一步講,依然是在殖民地時期,康涅狄格和賓夕法尼亞這兩個殖民地就較早的頒佈過《基本法》。由此可見,美國在獨立戰爭後誕生了世界上第一部資產階級成文憲法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它就來自北美殖民地時期特有的這種契約精神。

四、獨立戰爭後美國製度誕生的歷史總結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可知,獨立戰爭後美國之所以在世界歷史上第一個建立起資產階級民主代議制度是內外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二者缺一不可,而且相互作用,共同促進美國獨立後的制度誕生。

<strong>英國傳統的影響,主要體現在自然權利理念,議會至上理念以及混合政府思想對美國製度設計的影響。這是獨立後的美國製度誕生和創建的基礎,它為美國製度的產生提供了思想和模板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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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國會大廈

然而單憑這個是不夠的。一百多年的殖民統治和北美殖民地特殊的歷史條件孕育了殖民地自己的政治實踐。平等思想,自治理念以及成文契約精神等這些誕生於北美殖民地政治實踐中的價值也是美國獨立後製度誕生的另一方面基礎。正是在這兩方面的作用下,美國才產生了美國製度。

參考文獻

《國際關係史》 、《比較政治制度》 、《美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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