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留”在湖北的外地人,比我們想象中要堅強得多

那些被“留”在湖北的外地人,比我們想象中要堅強得多

時代的灰塵落在肩上了

不過不要怕


文 | 小紅帽


從疫情開始到現在,今天是我在江西老家的第27天,心裡有著不一樣的滋味。


隨著復工的時間一天天的推遲,村裡開始封路,就連高速也封了,最後隔壁村傳來了確診的消息,我的心慢慢的沉了下來,也不知道這些天我失眠,是不是因為這些。


我回家算是晚的,只能買到除夕的票。除夕之前我還想著我要堅守崗位到最後一刻,可隨著疫情越來越嚴重,從說是謠言變成確實如此。


現在想來,從那時起,我就應該意識到這個假期的不普通。


況且,我微信上還有三個朋友,春節前分別從上海和東北去到湖北,一個月過去了,我不禁擔心,他們在那裡還好嗎?


最終,我在微信上採訪到了他們,雖然各自有各自的不容易,但他們卻不約而同地堅信——


晴天,快要來了。


01


湖北咸寧

受訪者:小雪(女)

教育機構


1月20號從上海返回湖北咸寧當天,全國還處在“疫情可防可控傳染風險低”的天真幻想裡,春運也達到高峰。


那些被“留”在湖北的外地人,比我們想象中要堅強得多


那時的小雪也沒有想太多,既然可控,那就照常回老家吧,票也沒退。


凌晨2、3點下的火車,回家經過武漢時,她還是警惕的戴上了口罩。


夜,火車站還是有很多人,出了站還有拉客的黃牛車。


很多人都沒有戴口罩,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即將有場嚴重的疫情席捲此地。


回老家之後,小雪拉著父母和親戚們說起疫情的事。


父母似乎覺得沒什麼,還說大年初幾去哪個親戚家拜年,年長的長輩不用說了連聲應道。


她這才意識到,父母確實像網上所說的那樣很難被說服。


慢慢地,有專門的負責人開始統計外地返程人數,雖然沒有每天量體溫,但要求外來人員在家隔離,量體溫,隔一段時間會打電話詢問身體狀況。


小雪本來是打算1月底回上海的,但看著一天天疫情數字在不斷地上升,她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終於在某一天的一覺醒來,武漢封城的消息傳遍湖北。


完了,真的出不去了。


不過小雪慶幸的是自己在鄉下,有菜地,還有過年前準備一些臘肉和年貨。


至於工作方面只是將線下教育變成了線上教育,影響不大,最苦惱的是沒有零食,有點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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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一天,小雪被嚇到了。


爸爸突然上吐下瀉,一家子的人慌得不行,都在擔心是不是被傳染了疫情。


小雪還發了個朋友圈求助,立馬有不少的人發來問候。可能是這個時候對這種事情很敏感,大家的關心也變得特別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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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最後發現只是吃壞肚子了,虛驚一場。


小雪說,謝謝大家的關心,爸爸現在很好,目前解除了隔離,她們一家現在在家沒什麼問題,在靜靜地等待疫情過去。


02


湖北襄陽

受訪者:大米(女)

私企


作為土生土長的襄陽人,在大米的印象中,每逢過年,這座打車起步價七塊錢的城市就會擠滿遊客。


然而,今年,這座城市冷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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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記得在年三十那天,親戚們還來拜年。


吃年飯、打麻將毫不含糊,甚至年夜飯的餐桌上還出現了兔肉這類野味......


那之前,新冠肺炎的消息在湖北已經傳開,省會武漢已經封城了。


這座古老城市裡的居民們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大年初一,社區的宣傳開始變多了,居民們才開始自我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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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掛起了宣傳語“一人傳染全家倒,財產跟著親戚跑”


坊間流傳著各種小道消息,比如很多武漢人跑到了襄陽,襄陽可能也要封城。


諸如此類,甚囂塵上。


一夜之間,親戚們的拜年停止了,大米一家也和大家一樣開始宅在家裡。


本來很熱鬧的新年變得十分冷清,村裡人們都藏在家裡,馬路上幾乎看不到車輛,只有偶爾出現的一兩輛拉貨大車。


那些被“留”在湖北的外地人,比我們想象中要堅強得多

馬路上幾乎看不到車輛,偶爾會出現一兩輛拉貨大車


往年過年都要儲存很多食材,多到冰箱都塞不下,等著來做客的親戚們享用。


今年,只剩大米一家自己受用了。


再跟大米聊起疫情下得恐慌,身在湖北的大米顯得很冷靜,說自己該吃吃該喝喝。


就如抖音上說的,宅著,就是對社會最大的貢獻了。


只是宅著宅著,囤貨越來越少了,每星期僅有一次採購的機會,慢慢地,每天桌上的菜式都差不多。


那些被“留”在湖北的外地人,比我們想象中要堅強得多

除了年前醃的一些肉,飯桌上很少看到新鮮的肉類


特殊時期,吃飯的問題忍一忍也能過去。


可談到工作時,大米有點不淡定了,說自己只是私企裡的小職員,目前只能拿基本工資。


“現在疫情在慢慢被控制,我還是比較放心的,唯一擔心的,只剩自己的工作了。”


她特別擔心:


那如果疫情繼續嚴重,封城時間加長,下一個被“被動辭職”的會不會是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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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大米對我說,如果此時自己在上海沒有回家,又或者自己在上海有個家,那麼自己可能此刻在公司上班賺錢了。


03


湖北荊州

受訪者:芳芳

個體戶


再來說個特殊的。


芳芳說:


“如果一切能重來,我絕對不會執意在年前去武漢。”


1月20日,她從東北來到了武漢,參加一個親人的葬禮。


在年前參加白事說起來有點不合時宜,但她還是執意前往,畢竟那是一個很重要的親人。


在去武漢之前,她已經聽到了一些關於新冠肺炎的消息,零零散散,並不密集。


更何況,她還看到那時武漢社區舉辦了有4萬多個家庭組成的萬家宴。


那些被“留”在湖北的外地人,比我們想象中要堅強得多


覺得政府既然沒有取消這樣大規模的活動,情況應該不會很嚴重,只要自己做好防護就沒事。


到了武漢,直奔殯儀館……一切儀式完畢後,便準備踏了回東北的旅程。


1月22日,一大清早,芳芳就趕到了火車站。此時,火車站裡的男女老幼都不約而同地戴著口罩,她也戴著提前準備好的N95。


火車到站前,月臺擠滿了乘客,人們風言風語,議論著可能武漢馬上要封城了。


那些話語傳入耳中,芳芳才覺得這場流感這麼嚴重,神經開始變得緊繃,更不敢摘下口罩,提前準備的泡麵也不敢吃,一路餓著,全程下意識拉緊了大衣,生怕旁人觸碰。


那些被“留”在湖北的外地人,比我們想象中要堅強得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嚇自己,聽到身邊偶爾傳出有人咳嗽或噴嚏的聲音,她便屏住呼吸,即使那時候她已經戴著口罩。


一路上,覺得車廂裡的空氣很詭異


最後,芳芳終於回到了東北,她沒有回家,而是第一時間直奔澡堂。


還打電話讓老公送換洗衣物來,同時把之前的衣物馬上送去幹洗店。


最後確保自己洗乾淨後,才回到了每個人心中最安全的地方——


芳芳這才鬆了口氣,兩個孩子幾天沒見媽媽,很是想念,馬上黏過來,母子三人玩成一團,其樂融融。


而這次的玩耍,竟成了她最後悔的事。


剛準備好晚飯,芳芳的老公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社區物業打來的,得知我是剛從武漢回來,要求在家隔離並每天上報體溫。


那一刻,芳芳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事態的嚴重性。


頓時變得沒有胃口,腦袋裡一片漿糊,兩眼發直,老公安慰她別怕,會一直陪著她。


老公的話雖然有些溫暖,但芳芳此刻最擔心的卻是之前剛剛一起玩耍過的兩個孩子。


“會不會被我傳染?接下來誰來照顧孩子?”


她的婆婆要照顧公公,沒辦法幫忙帶孩子,無奈之舉,芳芳決定孩子還是留在自己身邊,更多時間讓老公去帶。


1月23日,芳芳開始了自我隔離的日子。


每天她都在不停回憶,自己在武漢的時候去過哪裡,跟哪些人說過話,說話的時候有沒有戴口罩,說話的人是否認識……


年初二那天,老公做了餈粑。她漫不經心的吃,結果噎著了,頂在胸口,吹了口冷氣,一下子上不來氣,喘了很久。


芳芳的腦子開始瘋狂地運轉,這是不是就是胸悶?瘋狂百度查資料,然後又電話諮詢在醫院的老同學……


那些天,體溫計是她每天起床第一件拿的東西,每次看到體溫逼近36.8度都讓她揪心。


就這樣每天數著日子,到了2月1日,得知消息的朋友們都紛紛發來安慰,從1月23日隔離開始,已經過了10天,芳芳並沒有症狀。


一開始的新聞裡說,新冠肺炎的潛伏期是7-10天,心想應該是脫離危險了。


可過了一陣子電視放的新聞說,最長潛伏期變成了14天,還有的確診患者沒有症狀……


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還在持續。


某一天早晨,隔離房中的孩子穿過門縫,遞過一張畫著媽媽和爸爸牽著兩個寶寶在太陽下散步的畫。


芳芳的眼淚像開了水龍頭一樣,再也止不住。


“嗯,只要過了14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寫在最後。


恐慌、不安、焦慮、質疑...


這些原本我認為會出現在採訪中的一些情緒,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多。


疫情肆虐的情況下,留在湖北的普通人們,不管來自哪裡,身份如何,不管是本地人,還是在他鄉生活的漂泊者,多少都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現實,而且在日常的隔離生活在,他們互相幫助,互相鼓勵。


他們比我們想象中,要堅強得多。


寫到這裡,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句話。


時代的塵埃落在一個人肩上,就是一座山。


疫情之下的普通人,每一個都是那麼渺小。


但是,如果有旁人幫我們輕輕拂去,這座山,就又變成了一粒塵。


讓我們一起加油,願疫情早日退去,燦爛的陽光再次普照華夏大地。


主編:楊六娃

主筆:小紅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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