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醫院裡的過命之交:被忽視的配偶綜合症

那些醫院裡的過命之交:被忽視的配偶綜合症

早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國外就開始關注患者疾患對親屬照護者(非僱傭照護者,包括配偶、子女、及其他感情連帶照護者)的心身和疾病造成巨大負面影響,甚至導致比患者更嚴重的臨床症狀。由於對配偶影響最大,被稱為配偶綜合症。(來源:健康時報網)

通俗點說,就是沒病的那個倒下了或者先走了。

醫院裡的重患與照護者,可謂過命之交。而照護一方的生存狀態,卻一直被全世界忽視,至今在國內仍是近乎空白的領域。


那些醫院裡的過命之交:被忽視的配偶綜合症

首先,照護者的生態環境不容樂觀。

閨蜜最近焦頭爛額,老公突發急性胰腺炎住院搶救,病情剛穩定,婆婆又病倒了。

閨蜜的老公是獨生子,閨蜜自己的父母也上了年紀,這跑前跑後聯繫醫院、照顧病人的重擔統統落在她一個人的肩上。

“你們最忽視不過的日常生活,是病患家屬們最大的渴望。”閨蜜說。她的這次經歷讓她見識了一把病患家屬,尤其是重患家屬在醫院裡的生態景觀。

一生風平浪靜的閨蜜,老公突發急病沒有徵兆,被劈頭蓋臉的變故砸得眼前發黑。醫生按照規定把所有可能出現的最壞情況據實告之,作為配偶,她必須扛著巨大的精神壓力,一邊安慰病人,一邊照顧病人;公婆慌了陣腳,不時拿著各路親友的各種餿主意,讓閨蜜去質疑主治醫生;她一邊對著老公的病情心急如焚,一邊還要熟悉學習各種護理工作......

醫院裡醫護和關注對象,僅限於病患,家屬們經常要充當護工、廚子、心理師,甚至“久病成良醫”,亦或練就半個護士的本領。

大城市的大醫院,病房永遠人滿為患,作為“熱門”科室的病房,走廊裡都擺滿了臨時病床。閨蜜得到過病友和家屬的幫助,也見識過為了晚上佔據病房有限的空間支起簡易床,家屬們的勾心鬥角;這邊病人高燒不退疼痛難忍,打杜冷丁都沒用,那廂隔壁病床的老先生在床上解大手,一陣陣惡臭襲來令人窒息......

如果你在重症患者的病房待過,就不會詫異這樣的情形,即使你有錢有地位,在疾病面前、在病床資源稀缺的大醫院,也是螻蟻一個。

對大多數人而言,即使有幸享受到比別人更好的病房,亦或有更高明的醫生治療,除非很快痊癒,否則那個最精心照顧你的,只有你的親人。而你的親人,就會成為這個生態的一員。

當然,可以請護工,但是對於手術後或者危重期的病人,又有幾個能做到放心完全交給外人照顧呢?先不說勞務市場良莠不齊,就是日益拔高的人工費用,也不是大多數長期患病者的家庭所能承受得了的。


那些醫院裡的過命之交:被忽視的配偶綜合症

照護者的精神狀態無人關心,恐懼和焦慮無無法排解、無處安放。

閨蜜每天穿梭於家和醫院,一邊照顧老公病後調理的飲食起居,一邊和護工倒班照顧住院的婆婆。

連續兩個多月“泡”在醫院裡,從A座到G座,哪裡驗血哪裡做CT,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

“累不怕,最怕的是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希望,盼不來曙光,是照護者最懼怕的噩夢。

丈夫病情最危重的那段日子,也許高燒不退、也許病痛難忍,平時最體貼的人忽然轉了性似的在病床不斷折騰,絲毫不體諒閨蜜的辛苦。親人朋友也多是對病人噓寒問暖,人們普遍認為配偶照顧病人天經地義,對其精神狀態如何完全忽略不理。已經幾日幾夜沒閤眼的閨蜜,終於有一次被折騰得躲在樓梯間崩潰大哭,哭完惦記著病人,擦乾眼淚依然得繼續操勞面對。

好在後來丈夫病情得到控制逐漸好轉了,她才算舒了一口氣。好幾次,閨蜜看到臨床陪護半失智老伴的阿姨在偷偷抹淚,“對老年人的情緒感同身受,真是第一次,而且非常深刻。”她這樣說。

也只有親歷過的人才能相互理解,理解卻不能解決實質性問題,當所有關注的焦點都集中在患者身上時,照護者的精神狀態無人理睬。

短期還好,若是長期如此,必將是嚴重的健康隱患。


如今七零後、八零後的父母基本都邁入需要子女關注的年齡。

因為種種原因,這批老人擁有商業保險的少之又少,也就是說,當大病來襲時,許多家庭並沒有足夠充裕的資金防護牆。

無論對配偶還是子女,面對一個需要長期付出人力和財力的病患親屬,也是一個巨大的壓力。

這個壓力,也必將是壓垮許多家庭的最後一根稻草。

有專家已經在呼籲這個問題,提出“關注患者,也關注照料者。當照料者出現焦慮、抑鬱等症狀時,要及早治療。醫學理念要‘從以患者為中心向以家庭為中心’發展。”

要解決這個問題,單從醫學角度是遠遠不夠的,只有集全社會之力,從硬件到軟件,從思想認識到政策支持全面跟上,才能治標又治本。

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配偶綜合症”群體的一員,願我們都能重視,一起面對,共同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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