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廣島之戀》到《情人》,看杜拉斯創造的個人美學風格


從《廣島之戀》到《情人》,看杜拉斯創造的個人美學風格

前言:對於大家來說,杜拉斯是一位很熟悉的作家了,因為她在後半生寫出了《情人》。大家都知道,《情人》在全世界範圍內都廣受好評,也掀起了杜拉斯熱潮,但是,其實曾經的她也只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孤獨寫作者,以至於和薩特一起參加活動時還抱怨他像一個明星,自己如此無人問津。她除了《情人》之外,還有一部很出名的作品,一部劇本《廣島之戀》。要深入瞭解一個作家,就得要把她的作品都串聯起來。如今,我們就走進這兩部作品,去看看她創造的個人美學風格。

1.​作品的內容都取材於自己的生活,所以具有不可複製的杜拉斯性

《廣島之戀》​中講了這樣的一個故事。一個法國女演員在二戰結束之後到廣島去拍一部有關於和平的電影。這個法國女演員不單單只是一個女演員,她還是一個親歷了二戰,也在之中受過了很嚴重傷害的人。在拍攝電影期間,她遇到了一個日本男人,本來她可以和這個日本男人有一段美好的愛情,但是由於這個男人的異國身份讓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一段戀情,一段被戰爭摧毀的愛情,一個被戰爭所摧毀的愛人。所以,就算自己深愛著眼前這個男人,但也沒有了愛的勇氣。

她之前的那段戀情的男主角是一個德國士兵,發生的時間是二戰末期。兩個人由於來自不同的國家,戀情也受到了阻礙和考驗,但是他們依然決定在一起了,他們約定要一起等待和平時代的來臨,然後共度餘生。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在二戰時期,戰國之間的人如果私通就是犯罪,所以兩人的愛情註定就會很波折。然而,就在他們懷著美好的希望等待黎明降臨時,德國士兵在一次來和法國女演員約會的途中被法國人打死,而這位法國女演員也被囚禁了,直到戰爭結束才被放出來。

從《廣島之戀》到《情人》,看杜拉斯創造的個人美學風格

《情人》從內容上來說講的也是一個愛情故事。一個十多歲的法國女孩,家境十分貧窮,父親去世得早,母親的營生能力又很弱,有兩個哥哥,一個不成器卻整天荒淫無度,一個善良美好卻在最好的年紀裡離開了人世。這時候,她遇上了一個大她十二歲的中國男人,這個男人家裡非常有錢,但是錢都是他父親的,他自己的生活受控於父親。這個中國男人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但是她只是想要他的錢來拯救自己的困境。於是,兩人在愛、慾望、金錢中糾纏,直到中國男人的離開。

《情人》就不用說了,大部分熟悉杜拉斯的讀者都知道這是講的她自己的故事。她在年輕的時候也家境不好,也遇到了一箇中國男人,這個男人也給了她金錢上的幫助,最後兩人分手,後來對她念念不忘,到了法國還給她打電話。杜拉斯作為生活在二十世紀的一個作家,她親歷了二戰,看到了戰爭對民眾,包括她自己的無情殘害,所以她才會把《廣島之戀》寫得如此悲慘,愛情故事寫得如此絕望,以此來宣洩自己受到的情感傷害。

2.在藝術創作上,杜拉斯擅長運用意識流式的非線性鋪排來完成文本

王小波在《用一生來學習藝術》中曾經這樣評價過杜拉斯的藝術手法:

“我認為,《情人》這篇小說的每一個段落都經過精心的安排:第一次讀時,你會感到極大的震撼;但再帶著挑剔的眼光重讀幾遍,就會發現沒有一段的安排經不起推敲。從全書第一句“我已經老了”,給人帶來無限的滄桑感開始,到結尾的一句‘他說他愛她將一直愛到他死’,帶來絕望的悲涼終,感情的變化都在準確的控制之下。敘事沒有按時空的順序展開,但有另一種邏輯作為線索,這種邏輯我把它叫做藝術——這種寫法本身就是種無與倫比的創造”。

從《廣島之戀》到《情人》,看杜拉斯創造的個人美學風格

杜拉斯自己所獨創出來的敘述手法其實在她的文本里是沒有那麼譁眾取寵的,也就是為什麼我們在看《情人》和《廣島之戀》時,感覺她好像沒有用什麼特別的手法。但是像王小波這樣有才華且專業的作家,通過仔細閱讀,也就給我們指明瞭一條理解杜拉斯的路。在杜拉斯的作品裡,她通常都是運用以下手法來完成她的文本:

a.非線性敘事

b.意識流的空間鋪排

我先說說在之前,大多數作家們最喜歡的藝術創作手法。杜拉斯之前很多作家都是運用線性時空敘事法。也就是按照故事本來的發展順序講一個故事,故事敘述者的情感變化通常都不會顯山露水,全部都寄託在人物形象的塑造,故事情節的發展上。杜拉斯自己的敘述方法就打破了這樣的傳統。在《情人》和《廣島之戀》中,杜拉斯都是運用的非線性敘事。非線性敘事就是講一個故事至少用了兩條線。在《情人》,有一條是親情線,另外一條是愛情線,最開始兩條線是獨立發展的,最後到高潮時就交匯在一起,共同決定了人物命運和故事結局。

在《廣島之戀》之中也是一樣。先是講自己和日本男人的故事,後來又回憶自己和德國士兵的故事。這兩者是獨立的,但是兩者又在內在相互作用,最後導致了法國女演員和日本男人的愛情悲劇。除了非線性敘事,杜拉斯無論在敘述哪一條線上,也都不會是“從一而終”的。故事都是有順序,有倒敘,有插敘。表面上看起來很亂,但是這就是王小波所說的藝術,故事的敘述遵循杜拉斯本人的意識流動,用合理的意識式鋪排來完成文本的敘事,這就是杜卡斯式的敘事。

從《廣島之戀》到《情人》,看杜拉斯創造的個人美學風格

3.無論是表達時代還是人性深度,杜拉斯用的承載體都是愛情

如果說一個作家,僅僅就是憑藉兩部愛情小說就聞名於世,這必然也是不符合邏輯的。杜拉斯和我國的張愛玲在文學創作上有一個很明確的共同點,那就是用愛情寫盡了人世。張愛玲之所以會在二十世紀的中國文學史上佔有一席之地,就是因為她的作品裡,雖然大多數講的都是飲食男女的愛情,但是無論是《紅玫瑰與白玫瑰》也好,《傾城之戀》也罷,裡面講的都是社會百態和人性掙扎。杜拉斯也是一樣,她自己文藝表達的敏感區在愛情上,所以她也就以愛情支點,向社會和人性輻射。

在《情人》這部作品裡,女主人公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女,如果說這個女孩有什麼最突出的特點,那就是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當然,這和她的閱歷和讀的書有關。女主人公在最開始她是沒有愛上男主角的,她和他在一起只是為了錢,為了讓自己的家人能夠過得好點。其中,有一點需要特別注意的就是在自己沒有愛上男主角時她依然敢於和男主角上床,這不僅僅是為了錢,也是為了讓自己在放縱的歡愉中可以活下去,這是她面對不幸的救贖方式,這也是為什麼後來她會愛上這個中國男人,因為他給了她唯一的溫暖。

寫女主角的放縱也是側面淋漓盡致地表達了她的無助和絕望。本來這樣糟糕的生活可以被一箇中國男人給結束,但是還是敗給了父權主義。杜拉斯之所以會給兩人以悲劇結尾,就是對人性懦弱和塑造人性懦弱的社會環境以揭露和批判。

《廣島之戀》控訴的是戰爭和道德對人類本能情感的壓抑。法國女演員本來和德國士兵有一場真愛,但是由於戰爭,自己失去了對方,並且在後來再次遇到愛情時已經沒有了愛的勇氣和力氣,也表現了個體的渺小性和弱者的無助性。

從《廣島之戀》到《情人》,看杜拉斯創造的個人美學風格

《廣島之戀》和《情人》是杜拉斯最負盛名的兩部作品。在這之中,我們看了到很多的相似性。其中都包含了絕望的愛情,造成絕望愛情的外在因素和內在性格。有的人說《廣島之戀》的悲劇全部都是外在因素導致的。其實不是的,這場悲劇還有一個主要的原因,那就是人性的作用,是愛情讓其不顧死亡的風險去約會。其中也包括了她帶有自我特點的人生閱歷和敘事風格,正是這些,塑造了杜拉斯的藝術形象,讓其流傳於世。

可能大多數人都聽過一句話:“藝術是無用的”。其實,這句話並不代表了我的藝術價值觀。“藝術是無用的”也就代表著藝術家一輩子都是沒有意義的,也不知道藝術這條路該向什麼地方去奮鬥,這會把有志於從事藝術行業,甚至是整個內容行業的青年人都會帶入迷茫。

但讀杜拉斯的作品就解決了以上問題。在她的作品裡,我們可以看到她一直在努力尋找著自己與這個社會的聯繫,然後努力形成自己獨特的美學創作體系。我想,這是藝術創作的終極追求,也是後來的內容創作者和藝術從事者需要學習的。

她的作品通常具有普世的抒情性和批判性,這是藝術創作的終極目標。而她在作品意義上的努力也讓我們理解了藝術和內容創作的意義。科技作用於物質生活,藝術則是作用於人心,兩者只有相輔相成,才能真的創造出更有利於人類幸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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