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崎駿的退休聲明:我希望我可以再工作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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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廣播體操的宮崎駿

《夢與狂想的王國》是一部2013年上映的日本紀錄片,向人們展示了以宮崎駿、高畑勳和鈴木敏夫為核心的吉卜力工作室的日常,呈現了《起風了》和《輝夜姬物語》的創作過程。

對於痴迷於宮崎駿和高畑勳作品的動畫迷來說,看完動畫作品或許並不是瞭解創作者的最好方式,而紀錄片可以更加完滿地展現出三位大師的血肉,如我們從日常察言觀色中瞭解世間萬象。

所以,貼近日常,再來感受那些作品中更加強烈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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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卜力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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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製分鏡頭腳本的宮崎駿和助理

這是宮崎駿,他上午11點準時上班,晚上9點準時放下鉛筆。他近乎偏執地嚴守每天的日程,在他旁邊的是負責製作的三吉,她主要負責管理日程,是宮崎的女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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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敏夫

這是鈴木敏夫,大家稱呼他為鈴木先生或“監製”。鈴木和宮崎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幾十年前,那時,鈴木在德間書店出版社擔任勤務,突然有一天他接到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三個星期內創刊一本動畫雜誌。雖然他對動畫一竅不通,但他拼命的資料收集把他引向正在製作「未來少年柯南」的宮崎,在宮崎導演了他首部電影「魯邦三世:卡里奧斯特羅城 」後,鈴木委託他執筆一部連載漫畫,其後演化成為電影「風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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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助理說笑

連同美術館在內,吉卜力有接近400名員工,單為「起風了」這個項目就動員了100人以上,這公司比我想象中有趣多了,這裡更像一所學校,或許我不應該這麼說。

宮崎:這裡有一個亂塗天才呢,你看!

導演:誰畫的?

宮崎:三吉,三吉真的是很罕有的製作人。

導演:罕有?

宮崎:沒有人可以像她那樣投入到作品中,我有時是挺可怕的,但是她在的時候就不是了,畢竟我主持了她的婚禮。挺好,她是電影的朋友,甚至說她已成為電影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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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分鏡頭腳本

宮崎不寫劇本,他以分鏡繪本取而代之,製作在分鏡繪本完成前一年就開始了,所以沒有員工知道電影結局會如何。

宮崎:任何劇本我都沒有,我真的不是按照任何規律創作的,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最後這會成為一部怎樣的電影。這次飛行後我要退休了,對,否則我們將會陷入困難,或許聽起來很荒謬,我的員工曾對我說他們完全不懂我的電影,我的作品的世界,當我們在創作「千與千尋」時,我也不懂。在我眼中或許我們永遠不會懂,我們對這個世界有多少了解?當我們還是德間書店的附屬機構時,我們也不充分了解這家公司,這對於我們來說不構成問題,因此,為什麼要看懂這些電影呢?世界不是能用言語解釋那麼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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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時分

當日落西山時,鈴木向城市進發,繼續各種會議,此時宮崎和他的團隊到屋頂看天。

宮崎:我有我每天的例行公事,每天我要用做按摩、做體操、洗澡、倒垃圾、喝咖啡,然後回家吃飯,這要花費大概要三個小時或者更長,但這是我生活的基礎,在這個範圍內我閱讀世界,例如觀察這個城鎮的變化,或者思考這個人到底怎麼了,或者觀察價格的改變,這只是我視線所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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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閱相冊

宮崎:我記錄下了大衰退如何在我的城鎮展現,我嘗試記錄下大衰退,但結果卻……總是一樣的情景,什麼特別的也沒有,很普通的日子,不過我把這些普通的影像留下來,然後就開始厭倦了,我感覺到有些什麼正要來臨,然後當311發生時核電廠爆炸了,我沒有預到它會發生,但也不感到驚奇,那年的年底,311來臨前,天空變得異常的美麗,我就感覺到有些不正常,現在天空還是一樣的美麗,所以仍未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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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海報樣式的瞬間

鈴木:你可以看出宮先生是很決斷的,不是嗎?他只用5秒鐘就能決定海報的編排了,他很快捷,跟你將要見到的人不一樣(高畑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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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與西川(高畑勳的監製)在新聞發佈會上

鈴木:那個,大家手上的資料會顯示,「輝夜姬物語」以及「起風了」2部會同時公映,或者類似這樣吧,當高畑勳開始後,我該怎麼說呢,他從來不會按時或在預算內把電影完成。這位呢,現在真的35歲?

西川:是的。

鈴木:他從2006起便參與到這部作品中,期間他結了婚並生下兩個孩子。

西川:今年,其中一個孩子要上小學了。

眾人:哈哈...

鈴木:總而言之,「起風了」是關於一個名叫堀越二郎的人,跟那些對他不熟悉的人的解釋一下,他是零式戰機的設計者,故事從他的童年開始,當堀越二郎10歲的時候,少年時的堀越二郎對天空和飛機產生了很大憧憬,這是他少年的夢想,但多年後,當這個少年長大成人並正想以飛機作為事業之際,時代正步入戰爭的時代,他被迫設計攜帶炸彈的艦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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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崎駿小時候的裸照

鈴木:宮崎出生於昭和16年(公元1941年),所以他度過了那場戰爭,但正如他的個性,他發現自己對戰機很著迷,他是一個很矛盾的人,他被自己所鍾愛之物撕裂,一方面很喜歡戰機,另一方面卻又很反戰,怎麼可能有像他這種人呢,他希望在這部電影中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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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的高畑勳與宮崎駿

記者:即使它們同時完成,你們會考慮分期公映嗎?為何要同時公映呢?

鈴木:吉卜力工作室位處於東小金井,宮崎在北翼創作他的作品,而高畑在南翼創作,對二人關係的解釋,高畑其實比宮崎年長5歲,當宮崎進入這個行業時,是高畑勳發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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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畑勳

距今約半個世紀前,一個名叫高畑勳的年輕人在東映動畫開始了他的第一份工作,4年後,剛從大學畢業的宮崎到了同一家公司工作,高畑,當時被稱為阿樸,邀請這個年輕人參與到他的作品中跟著他學習動畫。

鈴木:跟著他學習動畫,最初宮崎作為他的師弟,開始跟其他員工開始一起創作,而它們亦開始建立感情,高畑擔任導演,宮崎負責畫作,他倆就這樣合作了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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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合照

後來阿樸,宮崎跟其他員工一起離開了東映動畫,其後,它們共同創作了電視動畫連續劇「飄零燕」,由阿樸導演,二人繼續合作創作了多部作品,但是在「紅髮少女安妮」的製作中宮崎離開了,可是在完成了他的處女作「魯邦三世:卡里奧斯特羅城」後,在他的第二部作品「風之谷」的製作中,宮崎邀請了阿樸擔任監製,在「龍貓」和「螢火蟲之墓」同時公映後,以及「魔女宅急便」公映後,吉卜力轉為受薪制,鈴木離開德間書店,正式加入到吉卜力的營運中。宮崎曾一度成為阿樸作品的監製,從此他們二人作品皆由鈴木擔任監製。

鈴木:當然,他們是競爭對手,互相切磋,在這個意義上,同時發表他們二人的作品會起到互相激勵的良性作用,我相信這樣可以幫助他們製作更好的作品,這是一種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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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崎駿與鈴木合照

鈴木: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認為我現實上不可能同時監製二人的作品,我沒有時間做任何其他事情了,在「龍貓」的製作中宮崎很不高興,我會為高畑的東西工作到深夜12點,然後我還要參與一本書的工作,於是我回到德間書店在新橋的辦公室,然後電話就來了,是宮崎,他要開會,我又得跑回去一趟,我察覺到我忽略了他,所以,為了要完成高畑的作品,我得找個可以24小時跟他在一起的人,結果當西川出現時,我知道他可以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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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完拖沓懶散的高畑勳後偷偷發笑的宮崎駿

宮崎:製作現場一片混亂,在他(高畑勳)完成「我的鄰居山田君」後,我從我的山居回來,發現他丟下一片混亂的工作室就跑了,我非常生氣,他就從來不管這些事。

導演:不過你對高畑卻是不離不棄。

宮崎:不,作為一個導演,我已經捨棄了他,他再也不能製作電影了,他甚至嘗試不完成一部電影。

導演:高畑先生?

宮崎:對,你不這麼認為嗎?

導演:他正在製作「輝夜姬物語」不是嗎?

宮崎:當然,但他正試圖不完成它了,你不同意嗎?

導演:不完成?

宮崎:對,你覺得我很冷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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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快餐

鈴木開始兩個地方的宣傳之旅。

鈴木:至於「輝夜姬物語」,它不會按時完成,我們這麼說好了,如果夏天能完成就是奇蹟了,但奇蹟不會發生。

西川:鈴木先生對於何時把成品展示給何人看很有謀略,不僅如此,連在哪裡開會、參加者名單、人數、吃什麼,開會時吃飯還是開會後吃飯,有沒有便當,他都充分掌握,每一次開會,他對出席人員的變化都有深切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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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討配音演員人選的會議中

宮崎:坦白說,他(動畫主人公)就是比較寡言,他是聰明到不苟言語了,而不是因為他害羞,我們需要一個可以把握這個人物的演員,這樣的人不存在,在這個名單上的人都達不到要求。

鈴木:或許找一個不是演員的人會更好。

宮崎:我們不能起用庵野嘛,庵野來演會是什麼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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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試音的庵野秀明

宮崎當時知道繪畫「風之谷」裡巨型戰士的庵野秀明,後來會成為日本重要的電影導演之一嗎?

宮崎:這角色是你的了,偶爾的口吃我們可以改善。

庵野:試了幾回。

宮崎:你的嗓子適合。

庵野:可以嗎?

宮崎:是的,可以。

庵野:我怎麼可以拒絕宮崎先生哦。

宮崎:哈哈...這是很震撼的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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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製《起風了》場景圖的員工

宮崎:這應該行了,但又好像不行,我從未做過這樣的電影,雖然我做過「飛天紅豬俠」一部很愚蠢的電影,即使我有機會,我也不願意做。

導演:為何「飛天紅豬俠」愚蠢?

宮崎:因為我一直為兒童創作電影,而那部電影不是給兒童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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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崎駿與貓

宮崎:現今世界所發生的事很驚人哦。

鈴木:接下來,我們會越來越受到限制了。

宮崎:如何?

鈴木:一切,首先 NHK(日本放送協會,大眾傳播機構)告訴我們不可以做什麼,先發制人地。

宮崎:荒川一直在收緊嗎?

鈴木:所以,無論電影也好,電視也好,要避免觸及重要的問題。

宮崎:可悲。

鈴木:不僅是政府,連民營機構也是。

宮崎:不斷把我們推向右傾化。

鈴木:自由創作的日子到此為止了。

宮崎:到此為止?

鈴木:到宮崎先生和高畑勳先生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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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敏夫與宮崎駿的模仿者

鈴木:我想我父親的年代所感受到那種不安的氣氛,現在又能感覺到了,我不知何去何從,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會與美國開戰,和陷入對華戰爭的泥沼中,當大家還懵然不知的時候慢慢地就發生了,結果就瘋狂地與全世界開戰了,我完全不知道,當時的人有著怎麼樣的感受,我們正朝著哪個方向走,所以,就像一個看不到始末的故事,誰知會發生些什麼呢?至於我,我不再創作電影了,再也做不下去了,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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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模仿秀的照片

宮崎:我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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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祝繪本完成

這晚,做了兩年的分鏡繪本,終於快要完成了。

三吉:要開這個嗎?

宮崎:開吧!

職員:大家!分鏡繪本完成了,一起來慶祝吧!

三吉:按鈕在這。

宮崎:按這?哦,像這樣,我以為可以爆大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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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想中的宮崎駿

宮崎:做了這麼多,發展到這麼大,不過嘛,已經夠了

導演:但是你擔心工作室的將來嗎?

宮崎:將來很明確,工作室會散架,我已經可以看到了,擔心又有什麼用呢?無可避免的。吉卜力是我從一架飛機的名字隨便取來的,它只是一個名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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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一個簡單的人物動作,他們要討論很久

宮崎:我希望解釋一下,當臉部向著對方時,斜視會讓人物看起來很無禮,所以,那在這個電影中不能出現,當她(女主人公)說“我已經告訴了醫生”時,如果這樣做的話會使她顯得討厭,這樣會使她顯得傲慢無禮,像個要支配別人的人,在現代劇裡這是可以接受的,為何這麼說呢,因為在現代劇中大家是爭相表現的,那個,行為隨著時代變化,包括鞠躬的方法,例如說“非常感謝”後,不會完全站直,對嗎?我現在示範給你們看,“非常感謝”,看,我沒有把腰完全伸直,如果完全把腰伸直,在當時會被視作傲慢無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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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職員探討人物動作

職員:在嘗試達到宮崎先生的要求時,有些人會感到厭倦,結果達不到他的要求時,有些人會感到很乏力,覺得不行了,被打敗了,也有這樣的人,跟他這樣的人共事,是很困難的。

導演:會覺得厲害的人很輕鬆嗎?

職員:但有時厲害的人也會逃離這裡,會變得很累,你越厲害就會被要求得越多,說這麼多這些事好像很輕率,想保護自己的人應該遠離這裡,如果你願意犧牲自己從而有些收穫,或者你很想和他共事,那麼便有意義,但是如果你有一些自己的東西想保護,你長期在他的身邊會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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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

電影完成的兩個月前,宮崎收到一封陌生人寄來的信。

宮崎:先前,我突然收到一封信,戰時,我被疏散到我的家鄉宇都宮一段時間,當時有一個鄉里,他比我年長4歲,現在76了,附近一帶被焚燬了,這人的家也被焚燬了,我家卻逃過被焚燬,火最終被撲滅了,但是他的家就被焚燬了,然後他們找到我的家,但是由於當時沒有人在家,他們就在我家的玄關休息,然後我父親回到家,他們說“啊! 抱歉”,我父親說“沒事沒事” 就徑自進去取東西,回來時,就說要給他們一些巧克力,當時巧克力是很罕有的,我父親是怎樣拿到巧克力的呢?我沒有父親給我巧克力的記憶呢?我父親很喜歡甜食,所以我想他應該是把它藏起來了。空襲時的事物令他留下深刻的記憶,所以他在信裡提及了這些事情,在當時,他不會追出來說“你在幹什麼?”反而會說沒事沒事,這就是我父親會做的事情,我在想這是否改變了這個少年的世界觀,父親當時28歲,所以我覺得這樣很好,我想給他寫一封感謝信,但不知道如何下筆。另一方面我父製造賣飛機零件賺了不少,這是人生的一個矛盾,我小時候曾爭論“父親不就是一個戰爭協力者嘛!”,但是 他卻送人巧克力,我覺得這樣很好。

鈴木:在戰爭時期,宮崎的父親擁有一家公司叫做「宮崎飛機」,為戰機制造零件,因此,宮崎在這部電影裡把他父親的形象投射到二郎這個角色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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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的高畑勳

宮崎每天至少會提到阿樸一次,有時候會稱讚他,但是有時卻會說相反的話。

宮崎:阿樸的最高傑作是「飄零燕」,在當時動畫的諸多技術限制中,還做得極為精確,不僅極為精確,還達成了很多事情。

宮崎:阿樸是一個有性格缺陷的人,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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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敏夫、宮崎駿、久石讓(從左往右)

西川:一切都是從他開始的,他發掘了宮崎駿,他發掘了久石讓,接著宮崎和久石形成了一個標籤,他指導了鈴木,沒有高畑勳,就沒有吉卜力工作室,宮崎或許還是可以展露頭角,但宮崎駿就不會是在吉卜力工作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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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信

宮崎終於動筆寫他一直想寫的回信。

宮崎:謝謝你的來信和書本,我應該立刻給你回信,卻因為公事延誤了,非常抱歉。你的來信讓我憶起空襲那晚,當晚,母親叫醒我時,窗戶玻璃燃燒的光就像黃昏一樣,我和6歲的哥哥把腳放在橋下的排水溝裡,撐著墊子來自我保護,當時又熱又辛苦,我真的經常會想為何沒有失去家園也沒有死去,終於我們從墊子的重壓中被解放出來,父親、哥哥和我坐在貨車的貨鬥中,當時一個帶著年幼女兒的母親請求與我們同行,撇下那對母女的記憶長久以來煎熬著我,我母親也曾說過類似的話,但我沒有怪責我父親,只是心裡的一根棘。我妻子說,巧克力那一幕很有我父親的風格,父親就是這樣的人,當我爬上河堤逃走時,叔叔抓著哥哥的手,母親抓著弟弟,父親一隻手拿著一個黑皮包,另一隻手抓住我,在爬堤壩的時候幾次滑倒,每次滑倒他都會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在想我自己也可以爬上去,但我沒說什麼,28歲的父親,竭力守護著妻子和家人。真的非常感謝你的來信,我感覺我對28歲的父親有了新的認識,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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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劍客

工作室裡所有作業完成以後,宮崎如常的到了屋頂,在那裡等待他的是總不在的阿樸。

高畑:我從另一個角度看的話,要不是宮崎,我不會在這裡,如果我沒遇上他的才能,我想一切都會不同了,同樣地,當我們遇到鈴木敏夫,也帶來了很多,能與像宮崎和他的隊伍,這樣有才能的人共事,讓我可以製作好的作品,沒有才能的人不能做出好的作品來。

宮崎:我想要不是我加入東映動畫,遇見各種各樣的人包括高畑導演,不只是他,各種各樣的人,他們教會了我很多事情,也捶打著我的弱點,一直鍛鍊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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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新聞的頭條

鈴木:東京新聞今天的頭條,他們引用了你的評論。

宮崎:嗯,很好。

鈴木:這或許會對選舉有些影響。

宮崎:對於吉卜力是褒貶都有?

鈴木:是。

宮崎:如果鈴木被刺的話,我也一起被刺吧!

職員:那我想高畑也會被刺吧!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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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崎駿在試映結束後致辭

宮崎:謝謝!大家辛苦了!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看我自己的電影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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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後

記者會結束後,我問宮崎先生他手上拿著的那張紙寫了什麼,宮崎先生給我看寫著“退休聲明”的文章,第一句話是這樣寫的,“我希望我可以再工作10年。”

宮崎駿的退休聲明:我希望我可以再工作10年

吉卜力並不算是一家真正的電影製作公司,倒更像一間由宮崎駿、鈴木敏夫、高畑勳掌舵的工作室,以服務宮崎駿和高畑勳兩位大師為主,而鈴木敏夫是工作室正常運營的支撐者,這裡並不以培養人才和運營為主要目的,所以當二老的童話盛宴完結的時候,一切都變得難以維繫,面臨分解,但是在這樣一個環境中,有那麼一群願意與之為伍的青年才俊,他們選擇與自己敬愛的人一起合作,這本身就是最有才華的人生和最有價值的職業。
這是最好的時代,又是最壞的時代,我們見證著大師的光輝,又見證著他們的離開,童心未泯的人們紛紛猜測吉卜力的接班人,以此來填補宮崎駿的空缺,奢望著後繼有人,童話永遠不會完結,是宮崎駿的兒子宮崎吾郎嗎?是鈴木敏夫讚賞的庵野秀明嗎?還是創作了《狼的孩子雨和雪》和《夏日大作戰》的細田守?似乎選擇很多,然而其實他們一個都不合適,他們有自己的創作風格與表達慾望,他們跟著前輩的足跡成長卻永遠不會成為前輩“第二”,我們會看見更加多元的動畫世界,可能吉卜力確實壽終正寢了,可能屬於宮崎駿的那個細膩純美有著無限童真的時代不會繼續,但是這有什麼呢?他們創造了一個王國,也由他們完結了那個王國,他們是唯一的帝王,不可取代,也無需複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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