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的美麗傳說》:她的罪名是長得太美

在看完《海上鋼琴師》後,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對導演朱塞佩·託納多雷佩服不已。網絡搜查出他的時空三部曲,於是開啟了《西西里的美麗傳說》這一美好又引人遐想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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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Malena》,音譯過來是《西西里的美麗傳說》,講的就是二戰期間意大利西西里鎮的美麗女人瑪蓮娜的一生。

全片由少年雷納多的視角展開,長鏡頭由遠推近,大幅畫面刻畫出瑪蓮娜的美麗身姿和風情萬種的神態。

不得不說,莫妮卡·貝魯奇飾演的瑪蓮娜是性感的絕色佳人,她的一顰一笑都散發著情慾,她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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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烏黑的捲髮令她看起來高貴又迷人,她的眼睛深邃如大海,鼻樑高挺,彷彿雕塑家手中最完美的作品,她的唇豐厚飽滿,彷彿玫瑰花綻放的那一瞬間;她的腰肢柔軟,身材誘惑,踏上高跟鞋是整個小鎮的焦點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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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小販因為她忘了嘴裡的吆喝,行走的人因為她而停下腳步,脫帽示意,就連我們劇中的男主角——12歲的雷納多,為了看她一眼,不惜騎著自行車製造各種目送她離去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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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想到了曾經讀過的一首漢代的詩《陌上桑》,裡面用正面、側面烘托的方法刻畫出羅敷的貌美:

青絲為籠系,桂枝為籠鉤。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鬚。少年見羅敷,脫帽著梢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雖然一個是東方佳人,一個是西方絕色,但她們的命運殊途同歸,因為貌美,羅敷被路過的太守惦記上,而電影中,覬覦瑪蓮娜的男人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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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羅敷是幸運的,她的夫君有本事,可以保護她。她的丈夫十五歲在太守府做小吏,二十歲在朝廷裡做大夫,三十歲做皇上的侍中郎,四十歲成為一城之主。而瑪蓮娜的丈夫,因為戰爭,奔赴到前線,留下了自己美麗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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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聽說一句話:善良如果沒有長出牙齒,那就是軟弱。同理,美麗也是如此。如果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美麗,美麗將成為罪惡的獠牙,致使人墮入無盡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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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的瑪蓮娜,在接到丈夫的死訊後成為了寡婦,而寡婦門前是非多,鎮上那一雙雙充滿著邪惡肉慾的眼神,開始探向了她。

諷刺的是,鎮上的男人將眼睛和毒手瞄準瑪蓮娜時,鎮上女人們的嫉妒與詛咒也同時射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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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醫半夜徘徊於她的門前,就像要撿碎骨頭的非洲鬣狗,在被自己的老婆看到時,他竟私自將瑪蓮娜稱呼為自己的未婚妻,就連在法庭上,也不忘要抹黑瑪蓮娜一把,他千方百計想跟瑪蓮娜扯上關係,彷彿那是無盡的榮耀。

而瑪蓮娜是無辜的,她的罪過,就如電影中那個猥瑣的律師所言:只罪在她命運悲慘,只罪在她長得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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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的人們卻彷彿失智的群體,為牙醫抱屈,紛紛斥責瑪蓮娜,各處傳播瑪蓮娜的謠言,說她是一個蕩婦,與不少男人都有瓜葛。

最終,鎮上的女人們不肯將食物賣給瑪蓮娜,男人們也不肯僱傭瑪蓮娜,只因為他們的老婆不同意。政府又停止了瑪蓮娜的撫卹金,接連不斷的變故,讓瑪蓮娜進一步陷入罪惡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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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存的面前,最終她變成了一個娼妓,被所有人唾棄所不齒,最後只能離開這座充滿著惡言與屈辱的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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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電影是戲劇化的,電影裡的轉折在於,瑪蓮娜的丈夫並沒有去世,他只是失去了一隻手臂,而非生命。

當斯科迪帶著瑪蓮娜重回這座小鎮,女人們的態度有了改變,她們不再稱呼她為“蕩婦”,而是“斯科迪太太”,或者“瑪蓮娜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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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時候瑪蓮娜的丈夫回來了,隨著歲月的流逝,瑪蓮娜的眼角有了皺紋,也變胖了,她像一個尋常的小婦人在市集買菜,女人們的危機解除了,甚至開始同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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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諷刺。

我不由想到了電影開頭格外有意境的一幕:一隻螞蟻被少年們用放大鏡所灼燒,但它根本不知道,仍然沒有停止腳步,一直往前走去,但火苗的灼燒最終令它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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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螞蟻是否象徵著瑪蓮娜呢?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什麼也沒有說,她只是因為自己的美貌,而被冠以各種“淫蕩”的罪名,這是多麼不公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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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先生曾在雜文《再論雷峰塔的倒掉》裡說: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打碎給人看。

這座小鎮的人們聯合起來,將美麗的傳說瑪蓮娜打碎了,他們共同將她從一個美好的女人變成了一個人儘可夫的妓子,到最後,卻還要恬不知恥地說上一句:看吧?她果然是淫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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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聯網時代,人們對於比自己優秀的人或事物,常常會說上一句:羨慕嫉妒恨。

但是,對於美好,我們可以羨慕,可以嫉妒,但千萬不要恨,有了恨,才是真正毀滅美好的源頭。

值得一提的是,劇中的音樂非常精彩,無論是在面對厄運打擊時蒙上的陰影,還是小鎮上的人們那“小人之心”的昭然若揭,音樂是這部電影的錦上添花。

而很有緣分的是,電影的配樂家Ennio Morricone竟是《海上鋼琴師》音樂製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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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的代入感很強,少年雷納多的視角,將我完完全全代入了,看到瑪蓮娜的美時,我會驚豔感嘆,看到她遭遇的不幸時,也不禁扼腕嘆息。

但我們終究是局外人,無法在她真正需要幫助的時候降臨,就像許多人對雷納多的不滿——

如果你是真心愛著瑪蓮娜,為什麼沒有勇氣出現在她面前,阻止那些獸慾橫行的男人所施展的暴行?為什麼不偷偷帶給她食物?為什麼讓她像一個喪家之犬逃離了這座充滿陽光的夏日小鎮?

但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就如同我們有著自身的侷限性,那個十二歲的少年同樣有著自己的困窘,畢竟,他曾是無比熱切地期望自己快快長大,只要再過幾年,他就可以像個真正的男人那樣,去保護瑪蓮娜,為她作戰,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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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感激他,因為他是電影裡真正愛著瑪蓮娜的人,他真心希望瑪蓮娜過得幸福,所以,他才會在那個夜晚,給斯科迪投那一封信,讓斯科迪找回了瑪蓮娜,最終將她從地獄裡帶了出來,重回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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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你我不在一起,但真愛能超越距離。

哪怕對方不知道他的愛,哪怕,他們只有一面之緣,也許,這就是愛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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