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魔在這裡,所以我要來


 “病魔在這裡,所以我要來。”

  從祝剛的眼睛裡,似乎看不到一絲慌張和恐懼,雖然在談到遠在山西的兩個女兒時,能聽出他其實是怕的,怕家人有什麼萬一,怕相聚的日子遙遙無期。除卻這點,他不怕什麼。

  這個熱衷於思考和研究的理工男,嘴裡一直說的是臨床、臨床、臨床,彷彿這次馳援湖北,和平日裡沒什麼不同,只是換個地點接診病人、研學醫術。

病魔在這裡,所以我要來

祝剛:80後青年醫生,山西省大同市第三人民醫院呼吸科主治醫師,山西首批援鄂醫療隊隊員。

“女兒,爸爸打怪升級去!”

  疫情悄然而至,“逆行”意料之中。大年初一,剛下夜班的祝剛接到了號召醫護人員馳援湖北的通知,他主動報了名。一來,80後的他是科室主力,自己不頂上,“總不能讓其他90後的孩子衝在我前頭吧”。二來,理工男的直線思維向來簡單,他只覺得醫生就該“生長”在臨床一線,接觸最真實的病例,方不違背當初求學時奉為準則的希波克拉底誓言——我願盡餘之能力與判斷力所及,遵守為病家謀利益之信條。

  祝剛在飯桌上宣佈了自己要去前線的決定,一時間家人默默無言,只有七歲的大女兒和四歲的小女兒尚在懵懂,一直問:“爸爸什麼時候回來?”祝剛答不上來。前方態勢嚴峻,他心裡明白,這將是一場持久戰。

  山西首批援鄂醫療隊共137人,他們沒有太多時間準備,初二一早便要出發。去也匆匆,行囊簡單,卻滿載著沉甸甸的牽掛。祝剛給自己鼓勁:17年前那場“非典”,自己剛畢業,是被保護的孩子;17年後,曾經的少年已能獨當一面,該是保護他人的時候了。

  “女兒,爸爸打怪升級去!”他跟女兒說的是實話,他說,在研學醫術的道路上,能在前線“直搗黃龍”參與治療,就是“打怪升級”,是鍛鍊和成長的好機會。

“誰讓我是醫生呢,我願意!”

  在湖北,祝剛和部分同事被派駐到潛江市工作。他去的潛江市婦幼保健院新區剛建成不久,是新冠肺炎定點救治醫院,被稱作“潛江小湯山”。

  “潛江小湯山”的日常如同繃緊的弦。自1月26日潛江市首次報告5個確診病例起,不過兩三天時間,疑似病例已達80多個,病魔來勢洶洶,醫護人員嚴陣以待。

  祝剛和同事們作為支援人員,承擔的不只是救治任務,還要幫助經驗不足的地方醫療團隊,從無到有,在短時間內構建一套科學完整的隔離、治療工作流程。大家從早上8點到晚上12點,4小時一輪班,幾乎一刻不閒地穿梭在病房之間。

  資源緊張,大家精打細算地計劃和使用著金貴的醫療物資。防護服破了就用膠帶紙粘上繼續用,口罩沒有N95的,普通的也一樣用。網上,不少醫護人員曬出“新發明”:用透明文件夾做防護面罩,將牛奶箱提手綁在口罩上防止勒耳朵……祝剛的“發明”是自制防霧劑——長時間穿著防護服,他戴的眼鏡會起霧看不清楚,而他發現在鏡片上塗抹一些消毒液或碘酒,就差不多能解決問題。

  防護服下,祝剛悶得渾身是汗、滿臉通紅,皮膚被口罩勒得生疼,雙手在被消毒液反覆浸泡後乾裂,穿上防護服還不方便上廁所,但祝剛說:“這些都不是事兒。誰讓我是醫生呢,我願意!”

“只有經歷這一步,醫生才能成長”

  在病毒肆虐的戰場,從未接觸過的病例接踵而至,祝剛一刻也不敢放鬆。緊張,卻不懼挑戰——“作為一名醫生,訓練自己的臨床思維比什麼都重要”。

  前不久,“潛江小湯山”收治了一位老年患者,有13年的慢阻肺病史。在未做核酸檢測前,考慮其病史,以及老人否認去過武漢或和武漢人員有接觸史,團隊準備按慢阻肺進行常規治療。但令大家都沒想到的是,經核酸檢測後,老人最終被確診為新冠肺炎。

  “真實的病例面前沒有想當然!”警鐘鳴響,過往的經驗也一個個浮現,在祝剛腦海中擊撞。援鄂之前,科室裡收治了一名間斷咯血3年、再發1周的患者。患者自述3年前做過氣管鏡無異常,那麼診斷上首先考慮肺癌。但3年前患肺癌,病人現在的狀態卻沒有明顯變差,這不符合常識,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再三分析後,祝剛說服了患者重做氣管鏡檢查。最終,鏡下發現氣道有外壓改變造成的狹窄狀況,在病灶處取活檢做病理表明,這是鱗癌。這個病例反覆提示祝剛:有疑問的地方就是突破口,任何檢查都不能取代臨床表現,只有找到最終的依據才能做到不誤診、不漏診。

  為何醫生要到一線?因為練兵千日、用兵一時,救死扶傷的一線,也是考驗本領的一線。在祝剛看來,醫生必須接觸病人,在實踐中系統、完整地瞭解病人,才能不斷積累自己的“經驗值”,去打更厲害的“怪獸”。

  “醫學是一門實踐科學。真實的病例有時和書本上描述的一樣,有時又不一樣,這時候全靠醫生基於經驗去粗取精,做出合理的判斷。”祝剛這樣看待自己的專業,“為什麼大家都喜歡‘白鬍子醫生’,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再危險,再艱難,祝剛也要去抗擊疫情一線。“這是醫者的本能,也是對自己的歷練。”他說,“只有經歷這一步,醫生才能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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