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和东晋(19)高平陵之变(二)

起事头一天,三千死士一夕而至,静静等待决战时刻的来临。

正始十年(249年)正月初六,曹爽兄弟伴随曹芳车驾离开洛阳城。得知消息后,71岁的司马懿火速伪造太后昭令关闭洛阳各个城门,率领蒋济一干人等前往武库,命司马师、司马昭和司马孚率兵前往司马门,兵分两路,开始行动。

西晋和东晋(19)高平陵之变(二)

曹爽也知道武库的重要性,将府邸安置在武库南面以防不测,司马懿前往武库必定要路过曹爽家。因为曹爽府并不在司马懿规划好的占取目标内,本打算迅速通过,不料队伍突然发生骚动,停顿了下来。政敌的大队人马停在自家门口,引起曹爽妻子刘氏的恐慌,她急匆匆的来到前厅询问曹爽府将严世:“曹公在外,司马懿要起兵造反,如何是好?”严世不以为然:“夫人别担心,交给我。”登上门楼观察情况,看见了队伍里的司马懿,严世拉弩上弦就要射。在这危急时刻,同为曹爽部将的孙谦赶忙拉住严世的胳膊说:“局势尚未明朗,先别这么做。”严世不听,两人就这样反反复复拉扯了三次,司马懿得以借此空挡迅速整顿队伍顺利通过。

在武库前,司马懿遭到守卫的阻拦。朝廷法度,没有天子诏书,人臣不得擅入武库重地。司马懿当然没有诏书,如何夺取武库不得而知,史籍中也没有记载这次政变的详细经过,无非是矫诏来骗或者武力夺来夺,翻看封建王朝的宫廷政变,没有哪次是不流血的,司马懿这次政变亦然带有血腥的味道,而且结局更为血腥。


西晋和东晋(19)高平陵之变(二)

在司马懿成功拿下武库的同时,另外两路进行的也很顺利。两路人马汇合后,司马懿、蒋济、司马孚来到司马昭看守的永宁宫,共同觐见郭太后,奏告曹爽有不臣之心,危及国家,恳请太后下诏废黜曹氏兄弟,夺其兵权。郭太后同曹爽关系不睦,何况还面对着刀兵,便按照司马懿的意思叫人写下诏书,宣布罢免曹氏兄弟兵权。司马懿命高柔代理中领军,接管大将军的营垒;王观代理中护军,接管曹羲的营垒,临行前司马懿对高柔讲:“君为当代周勃。”周勃面对刘邦死后吕后专权的局面,与陈平合谋一举歼灭吕氏诸王,安定刘家天下。此时以高柔比周勃,把这次政变渲染上匡扶魏室的色彩,应情应景。禁军在群龙无首的局面下,只得接受太后的命令,并没有抵抗,接管过程中没有意外。

司马懿发动政变的消息开始在洛阳城内传开,留在城中的大将军府司马(专职秘书)鲁芝,喊来参军(军事参谋)辛敞要一同难逃投奔曹爽,辛敞害怕不敢去,表示要考虑一下,鲁芝心想这完蛋玩意,不管他了,率手下骑兵用刀斧砍开渡口处的门关出城南奔曹爽。

西晋和东晋(19)高平陵之变(二)

《晋书·鲁芝传》竟是18年高考全国卷的语文试题!

鲁芝,字世英,扶风郿县(今陕西眉县)人,家族是关西地区的豪族。鲁芝入仕为上计吏(负责向中央汇报本地情况),被雍州刺史郭淮任为别驾(幕僚)。先后担任曹真掾属、曹植文学、南安(治所豲huán县,今甘肃陇西)太守、尚书郎、曹真参军等职。曹真去世后,司马懿将鲁芝留下,任为骠骑参军,转任天水(治所冀县,今甘肃甘谷)太守。因政绩出色,当鲁芝被调任后,天水百姓到京城上书恳求鲁芝留下,曹叡应允,并加封其为讨寇将军(杂号将军)。曹爽辅政后,任鲁芝为大将军府司马,常常出谋划策,可惜都不被曹爽采纳。

辛敞,字泰雍,颍川阳翟(今河南禹州)人,父亲是曹魏卫尉辛毗,姐姐辛宪英是个奇女子,聪慧有才,识人辨事,在《晋书》有传,嫁给了太常羊耽(司马师媳妇羊徽瑜的堂哥)。

辛敞跑去找姐姐辛宪英商量:“皇帝出城在外,太傅下令关闭城门,人们都说太傅要篡权,司马懿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辛氏对曰:“没发生的事不好确定,但按照我的猜测,司马懿是被逼才不得不这么做。魏明帝死前,把着太傅胳膊托付后事,朝臣都记得。而且曹爽和司马懿同受托孤,曹爽却专权,不忠于皇帝,有非分之想,司马懿这么做不过是要诛杀曹爽。”辛敞问:“按照姐姐的话我是不是不应该出城?”辛氏说:“怎么不应该!做官要忠于职守,上司有难,应当体谅。为上司做事却抛弃之,是不详之兆。况且为人部下,为其赴死,是做属下的职守,你应该和他人一样出城。”辛敞听从姐姐的话,出城投奔曹爽。

西晋和东晋(19)高平陵之变(二)

辛宪英实际上是个预言家(图片来源于网络)

从鲁芝辛敞二人顺利出城来看,司马懿是缺乏足够的人手对留在城中的曹爽部下一一控制的,对于他们司马懿只能放任不管。而对于桓范这个智囊来说,司马懿欲引为己用来分化曹爽集团,借太后诏任大司农桓范来当中领军。不明所以的桓范想应诏受命,遭到儿子的劝阻:“皇帝在外,不如出城去领皇帝命。”桓范犹豫了一会,在儿子的催促下决定出城,部下都劝说桓范留下,桓范不听,直奔平昌门。大门早已关闭,看守城门的官吏司蕃是桓范的故吏,桓范高举手中的笏版呼喊司蕃:“有诏召我,速开城门。”司蕃不敢大意,求见诏书。桓范诈他:“您不是我的部属了吗,不相信我吗?”司蕃违拗不了老上级,下令打开城门,桓范出门后好意的回头对司蕃说到:“司马懿谋反,你跟我一同南去吧。”司蕃听完赶紧去追桓范要制止其出城,没有追上,只好去向司马懿请罪汇报。司马懿遗憾地说:“智囊出城了。”蒋济却不以为然:“桓范这人聪明是聪明,但曹爽和他之间内心疏远,就像匹劣马贪恋着草料,不会听桓范的话,不必在意。”

西晋和东晋(19)高平陵之变(二)

控制好城内后,司马懿上书皇帝:“当年臣从辽东归来,先帝诏陛下、秦王及臣到御床前,把臂嘱托后事,臣言道‘太祖、高祖也曾托臣以后事,这些陛下都知道,不用担心。万一出现变故,臣死也会遵循明诏。’如今大将军曹爽,背弃先帝遗诏,败坏国家制度,内则僭越自比君主,外则专权专横跋扈;破坏军制,把持禁军;各个重要职位,都安排亲信担任;皇宫内的值守护卫,也都换成了他的自己人;这些人相互勾结,任意妄为日盛;又让黄门张当充当都监,肆意探查陛下近况,挑拨离间陛下和太后的关系,伤及骨肉亲情,以至天下动荡,人人不安。如此局面陛下只是暂居天子职位,岂能坐稳皇位,这绝不是先帝在御床前嘱托陛下及臣的本意。臣虽老朽,却不敢忘记之前同先帝说过的话。太尉蒋济等人都认为曹爽已有无君之心,他兄弟几人不再适合掌管禁军宿卫,臣等上奏太后,太后诏令臣等按照奏章所言行事,臣已告知众臣‘免去曹爽、曹羲、曹训的兵权,以侯爵的身份归家反省,不得逗留阻碍皇上回京,如有违反,当以军法从事。’臣勉强支撑着病体率兵驻扎在洛水浮桥,以防被突发情况。”

司马懿的这道奏章说白了就是写给曹爽的,奏章中明确表示了自己造反有理,并写明对于曹爽的处置意见,欲以诱降曹爽,放弃抵抗。司马懿写罢派人送过去,和蒋济一道驻兵在洛阳城南的洛水浮桥上,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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