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了《傷仲永》你就明白為什麼不能輕易的給教師懲戒權

《傷仲永》講了一個天才兒童沒有重視後天教育最後“泯然眾人矣”的故事,這個故事常常用來教育孩子要好好學習,一般來說故事到這就差不多結束了,如果它的作者不是王安石的話。

王安石不僅僅是一個文人他還是一個革命家,年歲稍長便跟隨父親宦遊各地,體察民間疾苦,一生都致力於破除當時人們的守舊思想。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會後輩們教導老老實實的聽候前輩教導,所以《傷仲永》並不是單純的教人要好好讀書那麼簡單,更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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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是個天才,但與蘇軾此類不同,蘇軾是個基本放養長大的野孩子,蘇洵本身就是個“二十六致於學”的人,蘇軾的成長環境有多麼自由就不難想象了,而王安石則出生於官宦世家,家教甚嚴,對中國傳統教育的弊端的體會更深。

在儒家觀念的驅動下中國人並不喜歡法治(傳統的法治與現代的法治不同),原因與道家一致,法治會使人生出行“法外之惡”的慾念 ,只要不違法什麼事都可以做,而這種思想上的放縱才是惡之本。儒家當然也不同意“無為而治”,所以儒家推行“德治”,這是儒家重視教育的根本原因(過去可沒有什麼科教興國的說法)。

可是“德治”也不是沒有缺點,德治雖然有效的抑制人們去尋求惡的想法,可也把善守的更死了,人們開始只在觀念中“善”的領域中行動,可時代不斷在發展,“善”也在不斷的發生改變,前面對惡的約束力也變成了守舊的推力,推動了無意識的眾惡,真正的“好心辦壞事”。

中國的德治教育太成功,王安石終其一生都沒有完成他的理想,當然王安石不是第一個這樣做的人,也不是最後一個。同為唐宋八大家的韓愈也是用心良苦的寫了一篇《師說》,也曾寄希望於改革,不過韓愈沒有像王安石那樣奮鬥終生而是在失望之後放浪形骸,縱慾無度服藥過量而死,與老舍先生的《茶館》中老年的秦仲義差不多“有本事有時間,還不如多賺點銀子,吃喝嫖賭,逍遙自在,管這世道作甚!”(原話是:"有錢呀,就應該吃喝嫖賭,胡作非為,可千萬別幹好事!")


看懂了《傷仲永》你就明白為什麼不能輕易的給教師懲戒權


種種問題惡根由都在儒家傳統的德治教育中,所以給教師懲戒權這件事要慎之又慎,不能把這種德治教育的弊端放大。

有段時間流行“棍棒教育”和“鼓勵教育”的對比,這個現象其實很無稽,鼓勵和懲戒有很清楚的區別,鼓勵適用於需求自主能動性較強的一類,懲戒適用於需求自主能動性較弱的一類,如果希望孩子積極進取,天性發展當然鼓勵教育最佳,誇上天都無妨;如果要求孩子按部就班一絲不苟的完成任務,只要打不死就行。主要問題是在很多時候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算知道怎麼辦也不一定是對的。

說一個差點變成現代“傷仲永”的故事:

由於天生的弱視,小時候經常要看眼科醫生,我動態視力特別差,很不愛運動尤其是球類,晃得我眼暈。一次在科室外面排隊的時候,聽到了一個跟我截然相反的例子。

那個孩子是看不得書,就喜歡在外面玩,本來很多孩子都這樣很正常,可他是因為眼睛天生感光太強,只要光源稍一波動課本上白紙黑字就像螞蟻爬一樣非常難受,所以看不得書。家長開始不知道只以為是孩子調皮,可有一次家長會上老師批評了家長,家長回家沒忍住多說了孩子兩句,孩子就哭起來了,細問之下孩子才說出了三個字“眼睛疼”,於是便領孩子去看醫生,問題也很好解決戴一幅能濾光的眼鏡就行了,

如果就這樣簡簡單單結束便是個無趣的故事就沒必要講了,關鍵是那孩子幾乎不戴眼鏡。小孩子愛動嫌麻煩,經常不戴眼鏡,可家長髮現這個視力問題好像是一件好事,從孩子的作文中瞭解到孩子對動植物的觀察可謂細緻入微,對顏色、光影、線條結構的認知能力也很強,這都是因為這個“不能看書的缺陷”造成的,缺陷反倒成了優勢,道家說的“抱殘守缺”就是這樣,上天賦予的這種“優勢”是人力不能企及的。

看懂了《傷仲永》你就明白為什麼不能輕易的給教師懲戒權


在《傷仲永》文中對其父以仲永為獲利之資的敘寫,就含有對泯滅天才的人為環境的批評。更進一層,從仲永的具體事例生髮開來,感慨社會上許多資質平常的人不去努力學習提高,以致連成為眾人都不可得。這樣,作者所“傷”的就不再侷限於仲永個人,而是許許多多不“受之天”又“不受之人”的眾人,作者的感慨和文章的思想意義也就深刻多了。

從我講的現代的故事裡,中國“抱殘守缺”的思想中許許多多的不“受之天”又“不受之人”的眾人很可能是,“不能受之人”的“不受之人”,受不受到有效的教育才是受教育的關鍵。

教育最大的問題是前人之教前人的功過,而使後人而不復哀後人哀矣,後人之功業只能後人書,尤其是在這個高速發展的時代,知識的更替可謂日新月異,新興的行業可謂層出不窮,而教師是現有體制的執行人,出於“好心”教師負責任的必須將學生那些不在現有體制的羽翼減掉,不斷的壓迫學生,教師需要戒尺的幫助,這是教師的使命,不這麼做是不負責任,所以教師是人類最絕望的職業沒有之一。

可人必須為未來留下一絲希望,給學生保留一定的自由,所以給教師戒尺的時候必須慎之又慎,因為不幸的是不像很多自然科學有明確的標準和確切的方向,在教育這件事上,人類更多的是一無所知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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