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請真正學過(高能)物理的人講講,為什麼楊振寧先生說“盛宴已過”?

大姐頭-嗨娘


作為一個小學文化農村戶口搬磚一族插句嘴🐒也是疑問(゚o゚;???

個人認為楊振寧院士說的"盛宴已過"是一種正確概念。我的理解是大型粒子對撞機就是一個廚房科學家就是廚師,前期的科學家們通過廚房內的各種主料,配料和佐料用自己的方法做出來了各大菜系各種大菜小菜,涼菜,中西式各種菜餚差不多到了無所不包的地步。如果不想繼續開發新的菜系品種則難度係數非常之大,甚至可以說能做出另外的大菜系品種的可能甚至微乎其微。

本人相信楊振寧院士的專業程度與評估實力。

但是中國在戰國時期就有百家爭鳴,沒有百家爭鳴,就沒有科學的繁榮和理論的發展。

大型對撞機應該是一項大型的科學研究實驗場,美國,歐洲的設備不是我們中國的,他們有世界頂尖優秀的科技人才都去了那裡。如果我們國家建設一個大型粒子對撞機會不會象他們一樣有萬千上萬的物理科學家,工程師來中國做科研???(這個問題專業人士幫忙解答一下)謝謝╰(*´︶`*)╯!!!

如果說這項大型科學試驗場有用武之地,物理學非常需要,那中國建設大型對撞機就不應該再三的討論,甚至爭議。

最近天天這個問題在今日頭條是關鍵詞讓人不厭其煩,一些爭議話題更是海量爆發。

因為本人對國家建設大型對撞機還是很期待的,因為我書讀的少。對於那些以現實金錢觀來衡量這件事物的利弊的人表示不屑,對於一些人對於以楊振寧院士為權威的臣服表示嘲笑,對於一些隨聲附和更是鄙視👎

因為科學無止境,大型對撞機也不是到了盡頭,國家建設大型對撞機就是一種很好的國力軟實力的提升,每年出國留學的人數對比來中國留學生的人數應該能得到很好的轉換。

對於小農意識,商販思維,書生意氣,學者知識份子都很難做到公正,客觀的對待這件事。說起來是國家國策,需要高瞻遠矚的目光來定奪此事。

原子彈,中國基建,飛機發動機,衛星上天都是中國的剛性需求,而建設國際空間站,一個大型對撞機則國家在軟實力上的投入,只希望早日見到決策的結果。

對於一些自媒體人的反覆炒作,真希望關於粒子對撞機的建設問題屏蔽掉,不要讓一些人或是背後組織控制社會輿論。

愛我中國🇨🇳


GEN


我是理論物理研究生,以前就是讀的粒子物理專業,楊的理論是我們做高能物理的依據,簡單地說高能物理就是通過加速器把粒子加速到極高的速度,然後兩個粒子碰撞,我們從碰撞後的碎片或者反應的產物來研究粒子,目前在楊的規範場論的理論上建立的標準模型能基本解釋一切的對撞機上產生的物理現象,目前高能物理處於瓶頸期,這個瓶頸期可能會長達幾百年甚至更久,因為物理的規律一層一層是由大自然決定的,從現在這個能量級別到下一個有新物理現象的能量級別可能需要把現行的加速器建到太陽系這麼長,這就是耗費掉整個人類的財富都沒法做到,楊老的說法是很有道理的,現在理論物理走的太遠了,標準模型,廣義相對論這些經典的理論其正確性可能幾百幾千年都無法撼動,所以楊老的意思是我們應該更關心其他方面的物理,改進現有加速器的原理,關注應用物理,也就是不要一直盯著縱深,要多關注橫向,其實物理還有很多分支是期待大發展的,不應該把資源都浪費在搞傳統的加速器上,另外科學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人服務,以人為本而不是為科學而科學,畢竟楊老是整個歷史上最偉大的華人物理學家,我相信真熱愛物理學的人才會懂得楊老的心境!在此支持楊老!




南渡北還


我算半個物理出身,我再來補充幾點吧。這個話題其實已經講過很多遍了。

何為高能物理

前沿科技,往小了說,就是玩粒子。狄拉克就是打開了量子場論的大門之人,代表做《量子力學基本原理》,聽書名你就知道他霸氣。由於他常年混微觀領域,便順手搞一分支:高能粒子物理學。學科核心在於“粒子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一般同學有疑問了,粒子就粒子唄,為啥叫高能?在微觀領域,“看”這個詞是沒有意義的。研究微觀粒子,目前為止都集中一個手段:狠狠地撞!而這需很高的能量!這就是“高能”的由來。

粒子對撞機是高能物理的閱卷老師

許多科學家對於物質的終極研究以及宇宙的終極研究,都有很多相當精彩的答案,例如我們楊振寧為代表的標準粒子模型,還有以丘成桐為代表隔壁老王的超弦理論等等。

大家紛紛擾擾,都說自己的答案是對的,那怎麼辦?這時候就要請出閱卷老師登場了。

高能物理不是要撞嗎,老師就是來撞給你看的。都閃開,答案放下來,撞一撞就可以打分。

當對撞機能量為10億ev時,驗證了老楊的理論;無法驗證老王們的理論。老王們說,再造一臺十倍能量的對撞機,超弦理論就能驗證。

當對撞機能量為100億ev時,驗證了老楊的理論;無法驗證老王們的理論。老王們說,再造一臺十倍能量的對撞機,超弦理論就能驗證。

……

然後,一直造到了10萬億ev,LHC撞出了希格斯粒子,把標準粒子模型最後一塊拼圖補上!老楊的理論越發穩固!但依然無法驗證老王們的理論。老王們說,再造超超超大型對撞機。

補充一個知識點,1ev的能量可類比為宏觀世界的1萬攝氏度,再往後提高能量,你說難度係數有多高。當然,只要你有錢,當然可以為所欲為的。

盛宴是否已過?

粒子對撞機撞了這麼多年。楊振寧的標準粒子模型是越發穩固。隨著希格斯粒子的發現,理論已經非常完善,按照這個套路再往下走,老楊覺得已經是盡頭了。因此老楊感慨:“the party is over——盛宴已過”。有錢也省點花吧。

但是老王們不服啊!老楊算老幾,牛頓經典物理300年了,還不是說崩潰就崩潰,現在才撞了幾十年,沒有新辦法,就按照老套路走!再來一個超大大大型對撞機試試!給我燒更多的錢!

結語

國內要不要上這個超大大大型對撞機,本貓是堅定的緩建派。以上。



貓先生內涵科普


看看這張照片吧。他們基本上就奠定了現代物理學的基礎。而我理解,他們的成就和發現,就是楊振寧所說的“盛宴”!

這張照片是1927年第五屆索爾維會議(布魯塞爾)參加者的合影。索爾維是一個很像諾貝爾的人,本身既是科學家又是家底雄厚的實業家,萬貫家財都捐給科學事業。諾貝爾是設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科學獎金,索爾維則是提供了召開世界最高水平學術會議的經費。這就是索爾維會議的來歷。

1.彼得.德拜 美國物理化學家。1884年出生於荷蘭。1901年進入德國亞琛工業大學學習電氣工程, 1905年獲電子工程師學位,因他通過偶極矩研究及x射線衍射研究對分子結構學科所作貢獻而於1936年獲諾貝爾化學獎金。1966年逝世。

2.威廉.亨利.布喇格(w.h.bragg,1862-1942)是現代固體物理學的奠基人之一,他早年在劍橋三一學院學習數學,曾任利茲大學、倫敦大學教授,1940年出任皇家學會會長。由於在使用x射線衍射研究晶體原子和分子結構方面所作出的開創性貢獻,他與兒子w.l.布喇格分享了1915年諾貝爾物理學獎。父子兩代同獲一個諾貝爾獎,這在歷史上恐怕是絕無人物。

3. 愛因斯坦是20世紀最偉大的科學家,被公認為人類歷史上最具有創造性才智的人物之一。他的名字與相對論密不可分,其實,相對論包括兩種理論:其一是他1905年提出聲狹義相對論;其二是他1915年提出的廣義相對論。後者,我們最好稱之為愛因斯坦引力論。

4.埃倫費斯特 ( p. ehrenfest, 1880-1933) ——荷蘭物理學家

5.1930年,英國物理學家保羅.狄拉克(paul adrien maurice dirac,1902~1984)用數學方法描述電子運動規律時,發現電子的電荷可以是負電荷、也可以是正電荷的。 狄拉克猜想,在自然界中可能存在一種“反常的”帶正電荷的電子。

6.薛定諤(erwin schrodinger,1887-1961)奧地利理論物理學家,與愛因斯坦、玻爾、玻恩、海森伯等一起於20世紀20年代後期,發展了量子力學。因建立描述電子和其他亞原子粒子的運動的波動方程,獲得1933年諾貝爾物理獎。

7.1922—1923年間,康普敦(a.h.compton l892—1962)研究了x射線經金屬或石墨等物質散射後的光譜。

8.美籍奧地利科學家沃爾夫岡.泡利(wolfgang e.pauli,1900~1958),是迎著20世紀一同來到世界的,父親是維也納大學的物理化學教授,教父是奧地利的物理學家兼哲學家。

9.海森伯,w.k.(werner karl heisenberg 1907~1976)德國理論物理學家,量子力學第一種有效形式(矩陣力學)的創建者。

10.玻恩,m.(max born 1882~1970)德國理論物理學家,量子力學的奠基人之一。

11.尼爾斯.玻爾(bohr,niels)1885年10月7日生於丹麥首都哥本哈根,父親是哥本哈根大學的生理學教授.從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1903年進入哥本哈根大學學習物理,1909年獲科學碩士學位,1911年獲博士學位.大學二年級時研究水的表面張力問題,自制實驗器材,通過實驗取得了精確的數據,並在理論方面改進了物理學家瑞利的理論,研究論文獲得丹麥科學院的金獎章.

12.普朗克,m.(max planck 1858~1947)近代偉大的德國物理學家,量子論的奠基人。

13.居里夫人(1867-1934〕是最著名的女物理學家。她曾兩次獲諾貝爾獎,1903年的物理獎,1911年的化學獎。她受教育較晚,於1893年獲物理學位,1894年獲數學學位,1903年獲博士學位。局裡夫人以放射性作為論文題目,她研究了很多物質,發現釷及其化合物的特性與鈾相同。研究瀝青鈾礦時,她發現了鐳和僕。1910年她成功的分離了純鐳。居里夫人對巴黎的局裡實驗室的建立作出很大貢獻。

14.洛侖茲(hendrik antoon lorentz 1853~1928)與塞曼(pietr zeeman 1865~1943)因研究磁場對輻射現象的影響、發現塞曼效應,分享了1902年度諾貝爾物理學獎。

15.朗之萬:1872年1月23日生於巴黎,法國著名的物理學家。



紫苑12


看過一個老外(David Tong)的視頻。他說現在加速器太費錢,各個國家都不打算搞了。現在國際高能物理界,和粒子物理界的人,在忽悠中國搞。說只有北京願意出這個錢。不過如果真的發現了什麼,那麼諾獎是可以拿到手軟的。就看中國願不願意拿1000億美金,去換幾個諾獎了。追加一句,如果這個對撞機真的建在中國,那麼會有很多的國際上的高能物理學家,和粒子物理學家,到中國來工作


愛科學的阿開


楊振寧教授,簡稱楊老,對於高能物理的理論研究確實做出了巨大貢獻。規範場理論完善了高能粒子的標準模型。歐洲的加速器碰撞實驗,找到了模型中的最後一個粒子,上帝粒子,是愛稱,實驗證明了楊老理論的合理性。

至此,楊老說以加速器為特徵的高能物理盛宴已過,意思是加速器時代終結了!這話是三十多年前說給美國人聽的,那時美國財大氣粗,不聽勸,結果浪費了上百億之後服了,割肉止損離場了。

三十多年後,沒想到中國的王院士跳出來,還要搞大的強子對撞機,這不是典型的人傻錢多嗎?王院士之流,無非是花納稅人的錢不心疼,萬一瞎貓碰到死耗子,撞出了新粒子,也混個諾貝爾獎,也可以和楊老平視了。即使撞不出什麼東西,也有的吹,世界上最大的最昂貴的對撞機,是我主導建成的!直徑二十多公里的環形加速器,真空管道,無數的電磁鐵,進口的,先進的,價值1400多億人民幣,人均100多元。巨大的無字碑!

楊老的另一番話,王院士可能理解不了,現在需要的,是現代物理理論上的突破,有了新的理論指導,提出假說,再用實驗來驗證。這是正確的科學研究路徑,如果新的理論提出假說,確實需要更大的加速器來驗證,那時再建也不晚!怎麼建造?可以多國合資建造,基礎科學研究,不必中國充大頭?

筆者對楊老理論的理解是,目前的實驗設備水平,包括更大的加速器,不足以支撐新粒子的研究。舉個例子,量子力學理論研究證明,微小粒子具有波粒二象性,測不準原理,還有量子糾纏理論,也就是說,你觀測到了微粒子,但是不能確定它的位置,你永遠捕捉不到這個小精靈!

這麼說來,再大的加速器,有用嗎?

就目前階段來說,高能物理研究,短時間內很難有大的突破,微觀世界的研究,無形的東西,與民生沒有大的相關性。這與當年的核武器研究是二碼事,不惜一切代價,研製核武器,是國防的需要。

現在同樣啊,如果把這1000多億,用在飛機發動機的研究上,用在第六代戰機研製上,用在航母建造上,總之,用在有形的東西上,至少會有收穫,不會打水漂!

有人質疑,楊老回國晚了,國家還在他身上花那麼多錢?筆者認為,在建造大型加速器這件事上,聽楊老的建議,省下1000多億,那點小錢還算事兒嗎?

道理越來越明晰,對於我們普通民眾來說,每個人的意見都很重要,人數少影響小,如果有幾百萬人發聲,這個輿情也是很厲害的,不是嗎?!


聞伯智庫


關於建設對撞機的討論從16年就開始了,一方以楊振寧為代表反對,一方以高能物理研究所所長科學院院士王怡芳為代表的的支持。

作為一名長期在一線從事技術研發工作的工程師,講一下自己的觀點:

1、在高能物理專業領域,理論體系已經比較透明,剩下的推測,猜想都需要實際工程驗證,而對撞機是驗證必須的工具,從這個意義上說,建立對撞機很有必要;

"投入產出性價比”是任何一個工程都繞不開的話題,看幾個典型的例子:

1、在沒有計算機,普通偏微分積分需要用算盤驗算的60年代,我們造出了原子彈氫彈彈道導彈,因為這涉及到國家安全,再貴也要投入做;

2、高鐵投入達幾萬億,早期資金來自中央,地方zf,銀行,乃至民間,算投入比可以說是完全虧本買賣。但是高鐵促進了整體經濟發展,極大的方便了出行。早年坐綠皮車需要一天一夜,現在只要幾個小時。

3、芯片項目。這是最近幾年的熱門話題,目前我國每年芯片進口需要花費價值幾千億美元。算一筆賬如果花幾千億美元自產芯片何樂而不為呢?但是如果認為僅僅砸錢就能造芯片可能就想的過於簡單了。底層核心技術,產業鏈,研發生成工具,人才,知識產權,處處是瓶頸。

4、FAST項目。FAST射電望遠鏡,用於探測宇宙射線信號,講通俗點,就是用來探測外星人的。項目負責人南仁東在缺乏經費技術的情況下,千方百計降低成本,採用了多項自主技術,最終建成花費在1.5億美元左右,在上海北京也就一兩棟樓的價格。FAST在測試階段就已經探測到了100多顆脈衝星,可謂立竿見影。因為選在貴州偏遠地段,還帶動了當地就業交通旅遊。

5、工業仿真軟件。工業仿真軟件的底層核心技術,生態鏈其實都是比較透明的。在中國發展不起來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性價比差,投入投出不成比例。一方面工業仿真軟件需要長期積累,前期投入大,另一方面使用回報效率低。和互聯網行業不同,工業仿真軟件更像是傳統的製造業而非IT業。

再回到對撞機,公開資料顯示,建設對撞機前期投入需要200億美元,但根據以往經驗,實際投入可能要翻幾番。在這個過程中絕大部分資金要用於工程建設,設備儀器軟件的採購(國外)!以500億美元估算,可以造15艘左右的遼寧艦。

從短期來看,個人更偏向於廣泛的完善科研基礎設施建設,加強基礎學科研究,做大做強研究所和大學(大學招老師不要只招留過學的博士),在有了一定軟實力的基礎上再考慮類似對撞機的大工程~


鄧子平1980


近一段時間,,中國是否應當建造大型對撞機的辯論,又一次引起了公眾的極大關注。

關於今天這個問題單單從一個方面去說是不客觀的,我們只能從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發生的過程中尋找真實的答案!

早在2016年9月4日,94歲的著名理論物理學家楊振寧在網絡上公開發表文章,提到“盛宴已過”反對中國建造大型對撞機。

隨後,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所長王貽芳公開發文回應楊振寧的質疑,支持中國建造大型對撞機。這場原本只在高能物理研究領域內部的討論,由於網絡和媒體報道的推動,迅速發酵為全民參與的公開辯論1,眾多網友紛紛分派站隊,一派是“挺楊派”,反對中國建造大型對撞機;另一派是“挺王派”,則支持建造。然而,除了從事高能物理研究的專業科學家,普通人對於什麼是大型對撞機恐怕瞭解不多,在這場公開辯論中我們追溯一下雙方對於對撞機的價值觀點之爭。

▲ 王貽芳出席騰訊科學WE大會,再次向公眾力推CEPC項目

其實現在中國社會關於對撞機這一辯論的主要內容和各方立場,實際上可以說是美國高能物理學界上個世紀60年代大辯論的翻版。

從60年代到90年代,美國學界、公眾和政府,對是否支持建造極其昂貴的高能(加速器)對撞機,有四條普遍認同的標準:科學價值、應用價值、社會價值和(資源-人才)代價。分歧主要集中在如何判斷高能對撞機可能為社會提供的價值。

粒子物理興起之初,即從二戰結束到50年代末,主要任務是理解核力。由於以下幾個原因,耗費巨資的高能加速器,得到政府無保留的支持。

首先,粒子物理作為核物理的延伸,有原子彈在二戰中作用的背景,又在蘇美對峙的冷戰語境中,被認為對國家安全(應用價值)和國際威望(社會價值)至關重要。

其次,大批在戰時與軍方合作密切的物理學家,戰後進入了政府高層諮詢-決策機構,成為高能物理在政府中強有力的代理人。

最後,科技政策的主導思想,是以戰時負責軍事研發的Vannevar Bush為代表的對還原論的崇拜:

即認為,基礎科學的發展,會自動地帶來技術、工業、經濟的繁榮和社會福利;而粒子物理則是一切基礎科學的基礎,應該得到政府無條件的支持。

粒子物理的獨尊地位,到60年代初就受到嚴重的挑戰。1963年,橡樹嶺國家實驗室主任Alvin Weinberg發表文章指出,基礎科學必須對鄰近學科有用或有相關性才值得支持;但高能物理對鄰近學科(核物理)的貢獻極為有限,遠遠不如分子生物學對其鄰近學科(如醫學)的貢獻;而其對技術和福利

的貢獻則幾乎為零。

楊振寧教授親歷60年代的大辯論,當然知道那時的學者、公眾和政府都已明白,粒子物理不但不可能自動地帶來技術、產業和經濟的進步,就連原子物理、核物理所具有的在原子能、核彈方面的那些應用價值,也一點都沒有。這就是為什麼美國政府,從1967年起就開始削減對粒子物理的支持。

當時的一些學者,如Hans Bethe,Julian Schwinger 和Victor Weisskopf等,為粒子物理辯護時所訴諸的,主要是"物理前沿"、"對自然的基本理解"、"發現自然規律"、"提供統一的世界圖像"等還原論理據。

由於歷史原因,這些理據,對於長期受還原論思想浸潤的粒子物理學家、政府官員和一般公眾,具有不容低估的說服力。直到今天,王怡芳丘成桐們為對撞機遊說時所依賴的,主要也還是這些還原論的理據。

但是,這些理據,由於Philip Anderson1972年在《科學》雜誌上發表的一篇文章,在物理學界的影響力迅速衰退。

Anderson的基本思想是:

每一領域內的基礎研究,是理解該領域現象的必要條件,必須支持。但不同領域間的還原,由於尺度不同和複雜性的牽扯,不可能導致(複雜領域從簡單領域出發的)重構。

因此,粒子物理儘管在還原論的意義上是最基礎的領域,對其它領域的研究卻不可能提供什麼幫助,因而不應該享有任何特權。

當時的這些辯論,並沒有影響粒子物理自身的發展。其最大成就,就是從60年代到80年代逐步確立起來的標準模型。弔詭的是,這一粒子物理史上最偉大的成就,卻把粒子物理帶入了最深刻的危機。

首先,成功推高了期望。如果使用還原論的方法,通過引入恰當的對稱性,可以得到弱電統一理論;那麼進一步引入更大的對稱群,理應導致更為成功的統一理論的發現。但實際上,統一弱電理論和(處理超強相互作用的)色動力學的種種努力,統歸失敗,更不必提統一所有自然規律的理論了(Theory of Everything)。

於是,粒子物理學家面臨的形勢是:在標準模型範圍內,一切都對,因此已經沒有什麼開創性的工作可以做了; 而一旦超出標準模型,則什麼都錯,即除了數學玄思以外,也無從做起。

期望的落空導致對(還原論)方法的懷疑。後者更因粒子物理的內部發展而強化。

這裡指的主要是對稱破缺、重整化群、脫耦定理和有效場論。脫耦定理和有效場論的興起,有力地支持了Anderson的湧現論立場:即就自然規律而言,物理世界是個由大體上相互獨立的層次構成的等級結構。

如果在粒子物理領域內,高能過程一對低能區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脫耦),那它們對其它物理領域就不可能有任何影響。僅此一條,就使上文提到的為對撞機做公關的還原論說辭失去了依託。

標準模型的主要創立者之一,Sheldon Glashow, 在《量子場論的概念基礎》討論會(1996年3月)上指出:"粒子物理已經不再研究(在自然界)發現的物質,而是研究用可觀代價製造出來的物質。tau輕子或W 介子永遠不可能有實際用處。K介子發現已有半個世紀了,從來沒有得到任何實際應用。(這類研究)不是對可帶來繁榮的經濟活動的有效投入,而是以高大上名義的面子工程純粹支出:享受起來很舒服,但它提取而不是增加經濟資源。

"其次,成功還帶來了幻覺,以為公眾和政府還會象"黃金時代"(戰後到60年代)一樣,毫無保留地支持對無窮無盡物質奧秘的一切奢華探索。

而實際上,由於冷戰的結束和蘇聯的消失,粒子物理的進一步發展對美國殘留的唯一價值,即國際威望(社會價值),已經毫無意義。為此所需付出的(人才和資源上的)代價,在新的國際形勢下,即西歐和東亞的經濟崛起及它們在國際市場上與美國的殘酷競爭,對美國說來已經成為不可承受的負擔。

這期間在1982年,美國一波物理學家聯合提出了建造超級對撞機(SSC)的初步方案。

▲ SSC規劃軌道長度超過100公里

彼時的美國學界政界,正在颳起一股貪多求快的浮躁之風,尤其是物理研究領域,大家都醉心在偉業將成的“大躍進”氛圍中無法自拔。

第二年秋天,能源部批准了這項研究上馬.,與此同時,剛剛拿下諾獎的溫伯格也參與到項目的籌備中來。

▲ 因統一弱相互作用力與電磁作用的突出貢獻,1979年溫伯格榮獲諾貝爾獎

1987年,溫伯格的方案被遞到了白宮的辦公桌上,時任總統里根看了以後,幾乎是不加猶豫的就完成了批覆——“44億就能碾過蘇聯,必須得幹!”

拉隊伍、規劃、選址、研發,經過六年的準備後,到1993年1月,主體工程才開始動工。

但很快,情況開始“不對頭了”。

用於安放對撞機的隧道剛挖了四分之一,總進度不到三分之一,就花掉了將近30億美元,溫伯格不得不重新提報方案,將工程預算上調到93億美元。

這下子國會坐不下去了,剛動工半年就把預算翻一翻,這要是再幹半年,這不得衝著200億美元去了?

眾議院和參議院組織了幾輪投票,最終達成一致:及時止損,斃掉SSC項目。

時逢1991年蘇聯解體,美國人又半途而廢,扛鼎之任被交到了歐洲手中。

1994年,歐洲核子研究中心批准了歐洲大型強子對撞機(LHC)的立項,只是在規模上,精打細算的歐洲人沒有美國人那麼冒進。

▲ 法國與瑞士邊境上的LHC

LHC的軌道周長只有SSC的三分之一,並且用的還是核子研究中心現場的隧道和基礎設施。

即便如此,這個工程也足足耗時14年之久才完成。工程實際花費90億美元,相較預算超支350%。

並且還漏洞百出。

2007年3月,一個三級超導磁鐵因為支撐架設計不良,在壓力測試時破損,工程整體延後了半年多才完成。

2008年9月,剛剛開機後九天,電路就被燒壞了,事故調查再加上檢修,又耽誤了半年多才完事。

最終完工後的“豆腐渣工程”,只能以原設計能量的一半運行。

2012年7月4日,以每秒千萬次撞擊的強度經年累月的撞擊後,LHC終於撞出了希格斯粒子。

▲ 美國雜誌將發現上帝粒子列為2012年十大成就之首一

然後呢?

早在48年前的1964年,關於希格斯粒子存在的猜想便已提出並得到主流學界的認同。

除了希格斯粒子外,另外一個被寄予厚望的——超對稱粒子,根本就一無所獲。

對撞的能級已經達到預測出現“超對稱粒子”能級的十倍以上,可不僅沒有撞出超對稱粒子,反而發現原始預測參數的99.9%以上都是錯的。

對於LHC而言,沒有成果,就是最大的成果。翻譯過來就是:花錢買教訓。

正如楊振寧說所的“Party is over”,屬於高能物理的盛宴已過。

▲ 巨資建造的LHC,成果並不能讓人滿意

“七十年來,高能物理的大成就對人類生活有沒有好處呢?沒有。假如超大對撞機能實現,而且假設其真正成功的將高能物理推進一大步,對人類生活有沒有實在好處呢?短中期不會有,三十年,五十年內不會有。”

這是楊振寧的原話。

內外交困的粒子物理,到了90年代中,其危機深重已是不爭的事實。小打小鬧的諾貝爾獎得主不算,就標準模型的幾位主要創立者而言,貢獻最大的非Murry Gell-Mann 莫屬。他從80年代起就離開了粒子物理,轉而推動複雜性研究。

曹天予教授曾問過他原因。他說沒什麼可做了,剩下的讓博士後去做吧。粒子物理已經成熟,沒有什麼開創性的工作可做了。能做的,既沒有實用價值,也不能在理論上真正推進人們對物理世界的認識,那還值得做嗎?(這也正是楊振寧院士所說的盛宴已過的原因)。


zhenyam


楊老先生一生致力研究的高能物理,還獲獎無數,最終競被他一句‘盛宴已過’了之。 記得當年建粒子加速器,激起多少科學家的遐想!兩顆粒子相撞,似乎就芝麻開門,即可打開充滿璀璨的寶庫。也有擔憂的:會不會撞出個‘黑洞’把整個地球吞噬。 於是 一群雄心勃勃的科學家,潛藏於瑞士法國大山之中深深的地下,搗鼓這麼多年,最終哀嘆:我們的粒子加速器,沒有銀河系那麼長,速度沒有光速那麼快。 不曉得,這是不是楊老先生說的‘盛宴’如果是,這也太鬧劇了!


紙鶴34988529


這麼回答:每一個學科,剛開門是一種盛宴,剛進來的人,“在風口,豬都會飛”。這便是風口期,牛頓那一批力學為開門代表,愛因斯坦相對論為開門代表。一旦過了風口期,便是縫補期,那麼成為大師就有了難度,首先你要找到空子,然後把空子給補上。老楊屬於縫補期代表。吃了些前輩沒有吃到或者說殘留下來難以吃到的菜。過了這個時期便是穩定期,穩定期你想吃到一點殘羹剩飯是真不容易,因為容易吃的全部讓風口期前輩吃完了,不容易吃的讓縫補期前輩吃了。就給穩定期的就很少很難吃了。所以叫“盛宴已過”。對此舉幾個例子,民國大師多,現在大師少,剛開西方門,盛宴;如今,盛宴已過。1927年10月,在布魯塞爾參加第五屆索爾維量子力學大會的29位科學家,坐在一起留了一張合影,上面有康普頓、居里夫人、愛因斯坦和普朗克等,那個時,盛宴,如今,盛宴已過。如今盛宴已過,做了,用處不大,發展理論已經很難了~所以老楊不建議施行~我是物理外行,這種說法可能不夠專業,但是比較通俗。如果不對,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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