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放詞,辛棄疾、蘇軾和陸游,你最喜歡誰的?哪一首詞?

華滄海一粟


個人覺得,辛的《為陳同甫賦壯詞》堪為第一雄壯,真的不是詩人而是俠士,將領,但是一恍惚之間又覺得,詞寫得這麼好,當然就是高才,文人;蘇之才高肯定不止八斗,快接近九鬥了,大江東去,千騎卷平崗,射天狼,何等豪放,而且願意去了解蘇軾的,會被他的豁達折服,這就不僅僅是豪放了;放翁的鐵馬冰河簡直就是絕唱,然而你是不是覺得最動人的是黃酥手呢;還有《滿江紅》,至於是不是岳飛寫的不重要了(我願意相信是他寫的),那就是嶽少保內心寫照的精髓!現代也有很多詩歌雄奇,瑰麗,豪情千古,包括古代的邊塞詩等等。我以為,大都是民族存亡之際,家國傾頹之間,或者出軍遠行之時所做。從這個角度講,東坡生逢盛世(相對的,別噴)而做派豪放,當為第一。

本人只是愛好歷史,詩詞。學識有限,相請互助!


李商果


都喜歡!三位皆流芳萬世之大文豪,中華文化標杆式人物。

辛詞現存六百多首,是兩宋存詞最多的作家。其詞多以國家、民族的現實問題為題材,抒發慷慨激昂的愛國之情。如《水龍吟》 (渡江天馬南來)、《水調歌頭》(千里渥窪種)、《滿江紅》(鵬翼垂空)等,表現了恢復祖國統一的豪情壯志;《駕新郎》(細把君詩說)、《菩薩蠻》(鬱孤臺下清江水)、《破陣子》(醉裡挑燈看劍)等,表現對北方地區的懷念和對抗金斗爭的讚揚。《水龍吟》(楚天千里清秋)、《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風雨)、《賀新郎》(老大那堪說)、《鷓鴣天》(壯歲旌旗擁萬夫)、《永遇樂》(千古江山)等,表現對南宋朝廷屈辱苟安的不滿和壯志難酬的憂憤。這些作品大都基調昂揚,熱情奔放。

辛詞以其內容上的愛國思想,藝術上有創新精神,在文學史上產生了巨大影響。與辛棄疾以詞唱和的陳亮、劉過等,或稍後的劉克莊、劉辰翁等,都與他的創作傾向相近,形成了南宋中葉以後聲勢浩大的愛國詞派。後世每當國家、民族危急之時,不少作家從辛詞中汲取精神上的鼓舞力量。

辛棄疾作為南宋朝臣而寫的《議練民兵守淮疏》,表達了其強烈的愛國主義感情,對戰爭形勢的精闢入裡的深刻分析和鮮明而又具體的對策。辛棄疾就是用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文體,從不同方面來表達了他慷慨激昂的愛國感情,反映出憂國憂民“道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的壯志豪情和以身報國的高尚理想。

平生以氣節自負,以功業自許,一生力主抗戰,所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守之策,顯示其卓越軍事才能與愛國熱忱,又與南宋志士陳亮及理學家朱熹保持深厚友誼,與之砥礪氣節,切磋學問。抗金復國是其作品之主旋律,其中不乏英雄失路的悲嘆與壯士閒置的憤懣,具有鮮明的時代特色。還以生動細膩的筆觸描繪江南農村四時的田園風光、世情民俗。其詞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在蘇軾的基礎上,大大開拓了詞的思想意境,提高了詞的文學地位。後人遂以“蘇辛”並稱。

辛棄疾有許多與陸游相似之處:他始終把洗雪國恥、收復失地作為自己的畢生事業,並在自己的文學創作中寫出了時代的期望和失望、民族的熱情與憤慨。在文學創作方面,他不像陸游喜歡寫作詩歌尤其是格式嚴整的七律,而是把全部精力投入詞這一更宜於表達激盪多變的情緒的體裁。

辛棄疾在詞史上的一個重大貢獻,就在於內容的擴大,題材的拓寬。他現存的六百多首詞作,寫政治,寫哲理,寫朋友之情、戀人之情,寫田園風光、民俗人情,寫日常生活、讀書感受,可以說,凡當時能寫入其他任何文學樣式的東西,他都寫入詞中,範圍比蘇詞還要廣泛得多。而隨著內容、題材的變化和感情基調的變化,辛詞的藝術風格也有各種變化。雖說他的詞主要以雄偉奔放、富有力度為長,但寫起傳統的婉媚風格的詞,卻也十分得心應手。如著名的《摸魚兒·淳熙亥己》,上闋寫惜春,下闋寫宮怨,借一個女子的口吻,把一種落寞悵惘的心情一層層地寫得十分曲折委婉、迴腸蕩氣,用筆極為細膩。他的許多描述鄉村風光和農人生活的作品,又是那樣樸素清麗、生機盎然。辛棄疾總是以熾熱的感情與崇高的理想來擁抱人生,表現出英雄的豪情與英雄的悲憤。因此,主觀情感的濃烈、主觀理念的執著,構成了辛詞的一大特色。

強烈的愛國主義思想和戰鬥精神是辛詞的基本思想內容,這首先表現在他的詞中,他不斷重複對北方的懷念。另外,在《賀新郎》、《摸魚兒》等詞中,他用“剩水殘山”、“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等詞句諷刺苟延殘喘的南宋小朝廷,表達他對偏安一角不思北上的不滿。胸懷壯志無處可用,表現在詞裡就是難以掩飾的不平之情。他擅長的懷古之作中《水龍吟》,面對如畫江山和英雄人物,在豪情壯志被激發的同時,他也大發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慨。理想與現實的激烈衝突,為他的詞構成悲壯的基調。辛詞在蘇軾詞的基礎上進一步擴大了題材範圍,他幾乎達到了無事、無意不可入詞的地步。

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南宋上層統治集團的屈辱投降進行揭露和批判: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藝術風格多樣,而以豪放為主。熱情洋溢,慷慨悲壯,筆力雄厚,與蘇軾並稱為“蘇辛”。以極強烈的力度震撼著讀者的心靈。辛棄疾也信奉老莊,在詞中作曠達語,但他並不能把衝動的感情由此化為平靜,而是從低沉甚至絕望的方向上宣洩內心的悲憤,這些表面看來似曠達又似頹廢的句子,卻更使人感受到他心中極高期望破滅成為絕望時無法銷磨的痛苦。

而他的英雄的豪壯與絕望交織紐結,大起大落,反差強烈,更形成瀑布般的衝擊力量。

在意象的使用上,辛棄疾也自有特點。他一般很少採用傳統詞作中常見的蘭柳花草及紅粉佳人為點綴:與所要表達的悲涼雄壯的情感基調相吻合,在他的筆下所描繪的自然景物,多有一種奔騰聳峙、不可一世氣派。他所採摭的歷史人物,也多屬於奇偉英豪、宕放不羈,或慷慨悲涼的類型,自然和歷史素材的選用,都與詞中的感情力量成為恰好的配合,令人為之感奮。

辛棄疾以文為詞,到了辛棄疾手中,詞的語言更加自由解放,變化無端,不復有規矩存在。在辛詞中,有非常通俗稚拙的民間語言,概括起來說,辛詞在語言技巧方面的一大特色,是形式鬆散,語義流動連貫,句子往往寫得比較長。文人詞較多使用的以密集的意象拼合成句、跳躍地連接句子構成整體意境的方式,在辛詞中完全被打破了。

辛詞繼承了蘇軾豪放詞風和南宋初期愛國詞人的戰鬥傳統,進一步開拓了詞的境界,擴大了詞的題材,幾乎達到無事無意不可入詞的地步,又創造性地融匯了詩歌、散文、辭賦等各種文學形式的優點,豐富了詞的表現手法,形成了辛詞的獨特風格。

辛詞以豪放為主,但又不拘一格,沈鬱、明快、激勵、嫵媚,兼而有之。他善於運用比興手法和奇特想象,對自然界的山、水、風、月、草、木都賦予情感和性格,並有所寄託。他還善於吸收民間口語入詞,尤其善於用典、用事和引用前人詩句、文句,往往稍加改造而別出新意。但也有些作品因用典、議論過多而顯得晦澀、呆滯。《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說:“其詞慷慨縱橫,有不可一世之概,於倚聲家為變調,而異軍突起,能於剪紅刻翠之外,屹然別立一宗。”吳衡照《蓮子居詞話》說:辛稼軒別開天地,橫絕古今,論、孟、詩小序、左氏春秋、南華、離騷、史、漢、世說、選學、李、杜詩,拉雜運用,彌見其筆力之峭。”

陸游具有多方面文學才能,尤以詩的成就為最,自言“六十年間萬首詩”,存世有九千三百餘首,大致可以分為三個時期:46歲入蜀以前,偏於文字形式;入蜀到64歲罷官東歸,是其詩歌創作的成熟期,也是詩風大變的時期,由早年專以“藻繪”為工變為追求宏肆奔放的風格,充滿戰鬥氣息及愛國激情;晚年蟄居故鄉山陰後,詩風趨向質樸而沉實,表現出一種清曠淡遠的田園風味,並不時流露著蒼涼的人生感慨。

陸游一生的主要精力用於詩歌創作,“是有意要做詩人”,對作詞心存鄙視,因而,作為“辛派詞人”的中堅人物,與其詩相比,陸游的詞數量並不多,存世共約一百四十餘首。但陸游才氣超然,並曾身歷西北前線,因此,陸游也創造出了稼軒詞所沒有的另一種藝術境界。

陸游詞的主要內容是書寫愛國情懷,抒發壯志未酬的幽憤,其詞境的特點是將理想化成夢境而與現實的悲涼構成強烈的對比,如《訴衷情·當年萬里覓封侯》回想當年,滿腹愴然。陸游也有詠物詞和愛情詞,其《卜算子·詠梅》,上闋寫景、下闋表志,顯示出身處逆境而矢志不渝的崇高品格;《釵頭鳳·紅酥手》一詞,節奏急促,聲情悽緊,先後兩次感嘆,蕩氣迴腸,悽婉動人。

陸游詞風格多樣,有不少詞寫得清麗纏綿,真摯動人,與宋詞中的婉約派比較接近;而有些詞常常抒發著深沉的人生感受,或寄寓著高超的襟懷,或寓意深刻,又和蘇軾比較接近。最能體現陸游的身世經歷和個性特色的,是慷慨雄渾、盪漾著愛國激情的詞作,風格與辛棄疾比較接近。但陸游詞亦因風格多樣而未能熔鍊成獨特的個性,有集眾家之長、“而皆不能造其極”之感。

蘇軾是千古全才人物!蘇軾這一生,總是在顛沛流離。中進士、被貶、起用、被貶、調任、被貶......蘇軾在文、詩、詞三方面都達到了極高的造詣,堪稱宋代文學最高成就的代表。而且蘇軾的創造性活動不侷限於文學,他在書法、繪畫等領域內的成就都很突出,對醫藥、烹飪、水利等技藝也有所貢獻。蘇軾典型地體現著宋代的文化精神。從文學史的範圍來說,蘇軾的意義主要有兩點:首先,蘇軾的人生態度成為後代文人景仰的範式:進退自如,寵辱不驚。由於蘇軾把封建社會中士人的兩種處世態度用同一種價值尺度予以整合,所以他能處變不驚,無往而不可。當然,這種範式更適用於士人遭受坎坷之時,它可以通向既堅持操守又全生養性的人生境界,這正是宋以後的歷代士人所希望做到的。其次,蘇軾的審美態度為後人提供了富有啟迪意義的審美範式,他以寬廣的審美眼光去擁抱大千世界,所以凡物皆有可觀,到處都能發現美的的存在。這種範式在題材內容和表現手法兩方面為後人開闢了新的世界。所以,蘇軾受到後代文人的普遍熱愛,實為歷史的必然。

蘇軾在當時文壇上享有巨大的聲譽,他繼承了歐陽修的精神,十分重視發現和培養文學人才。當時就有許多青年作家眾星拱月似的圍繞在他周圍,其中成就較大的有黃庭堅、張耒、晁補之、秦觀四人,合稱“蘇門四學士”。再加上陳師道和李廌,又合稱“蘇門六君子”。此外,李格非、李之儀、唐庚、張舜民、孔平仲、賀鑄等人,也都直接或間接地受到蘇軾影響。由於蘇軾的成就包括各種文學樣式,他本人的創作又沒有固定不變的規範可循,所以蘇門的作家在創作上各具面目。黃庭堅、陳師道長於詩,秦觀長於詞,李廌以古文名世,張、晁則詩文並擅。同時,他們的藝術風貌也各具個性,例如黃詩生新,陳詩樸拙,風格都不類蘇詩,後來黃、陳還另外開宗立派。

蘇軾的作品在當時就馳名遐邇,在遼國、高麗等地都廣受歡迎。北宋末年,朝廷一度禁止蘇軾作品的流傳,但是禁愈嚴而傳愈廣。到了南宋黨禁解弛,蘇軾的集子又以多種版本廣為流傳,以後歷代翻刻不絕。

在後代文人的心目中,蘇軾是一位天才的文學巨匠,人們爭相從蘇軾的作品中汲取營養。在金國和南宋對峙的時代,蘇軾在南北兩方都發生了深遠的影響。蘇詩不但影響有宋一代的詩歌,而且對明代的公安派詩人和清初的宋詩派詩人有重要的啟迪。蘇軾的詞體解放精神直接為南宋辛派詞人所繼承,形成了與婉約詞平分秋色的豪放詞派,其影響一直波及清代陳維崧等人。蘇軾的散文,尤其是他的小品文,是明代標舉獨抒性靈的公安派散文的藝術淵源,直到清代袁枚、鄭燮的散文中仍可時見蘇文的影響。

蘇軾還以和藹可親、幽默機智的形象留存在後代普通人民心目中。他在各地的遊蹤,他在生活中的各種發明都是後人喜愛的話題。在宋代作家中,就受到後人廣泛喜愛的程度而言,蘇軾是無與倫比的。

蘇軾是北宋中期文壇領袖,在詩、詞、散文、書、畫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縱橫恣肆;詩題材廣闊,清新豪健,善用誇張比喻,獨具風格,與黃庭堅並稱“蘇黃”;詞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同是豪放派代表,並稱“蘇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與歐陽修並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善書,“宋四家”之一;擅長文人畫,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

作品有《東坡七集》《東坡易傳》《東坡樂府》《瀟湘竹石圖卷》《古木怪石圖卷》等。蘇軾在詞的創作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就一種文體自身的發展而言,蘇詞的歷史性貢獻又超過了蘇文和蘇詩。蘇軾繼柳永之後,對詞體進行了全面的改革,最終突破了詞為“豔科”的傳統格局,提高了詞的文學地位,使詞從音樂的附屬品轉變為一種獨立的抒情詩體,從根本上改變了詞史的發展方向。

蘇軾對詞的變革,基於他詩詞一體的詞學觀念和“自成一家”的創作主張。自晚唐、五代以來,詞一直被視為“小道”。柳永雖然一生專力寫詞,推進了詞體的發展,但卻未能提高詞的文學地位。而蘇軾首先在理論上破除了詩尊詞卑的觀念。他認為詩詞同源,本屬一體,詞“為詩之苗裔”,詩與詞雖有外在形式上的差別,但它們的藝術本質和表現功能應是一致的。因此他常常將詩與詞相提並論,由於他從文體觀念上將詞提高到與詩同等的地位,這就為詞向詩風靠攏、實現詞與詩的相互溝通滲透提供了理論依據。

為了使詞的美學品位真正能與詩並駕齊驅,蘇軾還提出了詞須“自是一家”的創作主張。此處的“自是一家”之說,是針對不同於柳永詞的“風味”而提出的,其內涵包括:追求壯美的風格和闊大的意境,詞品應與人品相一致,作詞應像寫詩一樣,抒發自我的真實性情和獨特的人生感受。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其文如其為人”(《答張文潛縣丞書》),在詞的創作上自成一家。蘇軾一向以文章氣節並重,在文學上則反對步人後塵,因而他不滿意秦觀“學柳七作詞”而缺乏“氣格”。

擴大詞的表現功能,開拓詞境,是蘇軾改革詞體的主要方向。他將傳統的表現女性化的柔情之詞為擴展為表現男性化的豪情之詞,將傳統上只表現愛情之詞擴展為表現性情之詞,使詞像詩一樣可以充分表現作者的性情懷抱和人格個性。蘇軾讓充滿進取精神、胸懷遠大理想、富有激情和生命力的仁人志士昂首走入詞世界,改變了詞作原有的柔軟情調,開啟了南宋辛派詞人的先河。

與蘇詩一樣,蘇詞中也常常表現對人生的思考。這種對人生命運的理性思考,增強了詞境的哲理意蘊。蘇軾雖然深切地感到人生如夢,但並未因此而否定人生,而是力求自我超脫,始終保持著頑強樂觀的信念和超然自適的人生態度。

蘇詞比較完整地表現出作者由積極轉而矛盾苦悶,力求超脫自適而不斷追求的心路歷程和他疏狂浪漫、多情善思的個性氣質。繼柳永、歐陽修之後,蘇軾進一步使詞作中的抒情人物形象與創作主體由分離走向同一。

蘇詞既向內心的世界開拓,也朝外在的世界拓展。不同於晚唐、五代文人詞所表現的狹小的生活場景,蘇軾不僅在詞中大力描繪了作者日常交際、閒居讀書及躬耕、射獵、遊覽等生活場景,而且進一步展現了大自然的壯麗景色。

蘇軾用自己的創作實踐表明:詞是無事不可寫,無意不可入的。詞與詩一樣,具有充分表現社會生活和現實人生的功能。由於蘇軾擴大了詞的表現功能,豐富了詞的情感內涵,拓展了詞的時空場景,從而提高了詞的藝術品味,把詞堂堂正正地引入文學殿堂,使詞從“小道”上升為一種與詩具有同等地位的抒情文體。

“以詩為詞”的手法則是蘇軾變革詞風的主要武器。所謂“以詩為詞”,是將詩的表現手法移植到詞中。蘇詞中較成功的表現有用題序和用典故兩個方面。

有了詞題和詞序,既便於交代詞的寫作時地和創作緣起,也可以豐富和深化詞的審美內涵。在詞中大量使事用典,也始於蘇軾。詞中使事用典,既是一種替代性、濃縮性的敘事方式,也是一種曲折深婉的抒情方式。蘇詞大量運用題序和典故,豐富和發展了詞的表現手法,對後來詞的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

從本質上說,蘇軾“以詩為詞”是要突破音樂對詞體的制約和束縛,把詞從音樂的附屬品變為一種獨立的抒情詩體。蘇軾寫詞,主要是供人閱讀,而不求人演唱,故注重抒情言志的自由,雖也遵守詞的音律規範而不為音律所拘。正因如此,蘇軾作詞時揮灑如意,即使偶爾不協音律規範也在所不顧。也正是如此,蘇詞像蘇詩一樣,表現出豐沛的激情,豐富的想象力和變化自如、多姿多彩的語言風格。雖然蘇軾現存的三百六十二首詞中,大多數詞的風格仍與傳統的婉約柔美之風比較接近,但已有相當數量的作品體現出奔放豪邁、傾蕩磊落如天風海雨般的新風格,如《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在兩宋詞風轉變過程中,蘇軾是關鍵人物。王灼《碧雞漫志》說:“東坡先生非心醉於音律者,偶爾作歌,指出向上一路,新天下耳目,弄筆者始知自振。”強化詞的文學性,弱化詞對音樂的依附性,是蘇軾為後代詞人所指出的“向上一路”。後來的南渡詞人和辛派詞人就是沿著此路而進一步開拓發展的。

蘇軾對社會的看法和對人生的思考都毫無掩飾地表現在其文學作品中,其中又以詩歌最為淋漓酣暢。在二千七百多首蘇詩中,干預社會現實和思考人生的題材十分突出。蘇軾對社會現實中種種不合理的現象抱著“一肚皮不入時宜”的態度,始終把批判現實作為詩歌的重要主題。更可貴的是,蘇軾對社會的批判並未侷限於新政,也未侷限於眼前,他對封建社會中由來已久的弊政、陋習進行抨擊,體現出更深沉的批判意識。

蘇軾一生宦海浮沉,奔走四方,生活閱歷極為豐富。他善於從人生遭遇中總結經驗,也善於從客觀事物中見出規律。在他眼中,極平常的生活內容和自然景物都蘊含著深刻的道理,如《題西林壁》和《和子由澠池懷舊》兩詩。在這些詩中,自然現象已上升為哲理,人生的感受也已轉化為理性的反思。尤為難能可貴的是,詩中的哲理是通過生動、鮮明的藝術意象自然而然地表達出來,而不是經過邏輯推導或議論分析所得。這樣的詩歌既優美動人,又饒有趣味,是名副其實的理趣詩。“不識廬山真面目”和“雪泥鴻爪”一問世即流行為成語,說明蘇軾的理趣詩受到普遍喜愛。蘇詩中類似的作品還有很多,如《泗州僧伽塔》、《飲湖上初晴後雨》、《慈湖夾阻風》等。蘇軾極具靈心慧眼,所以到處都能發現妙理新意。

深刻的人生思考使蘇軾對沉浮榮辱持有冷靜、曠達的態度,這在蘇詩中有充分的體現。蘇軾在逆境中的詩篇當然含有痛苦、憤懣、消沉的一面,但蘇軾更多的詩則表現了對苦難的傲視和對痛苦的超越。

蘇軾學博才高,對詩歌藝術技巧的掌握達到了得心應手的純熟境界,並以翻新出奇的精神對待藝術規範,縱意所如,觸手成春。而且蘇詩的表現能力是驚人的,在蘇軾筆下幾乎沒有不能入詩的題材。

以“元祐”詩壇為代表的北宋後期是宋詩的鼎盛時期,蘇軾與王安石、黃庭堅、陳師道等人的創作將宋詩藝術推向了高峰。就風格個性的突出、鮮明而言,王、黃、陳三家也許比蘇軾詩更引人注目。然而論創作成就,則蘇軾無疑是北宋詩壇上第一大家。在題材的廣泛、形式的多樣和情思內蘊的深厚這幾個維度上,蘇詩都是出類拔萃的。更重要的是,蘇軾具有較強的藝術兼容性,他在理論上和創作中都不把某一種風格推到定於一尊的地位。這樣,蘇軾雖然在創造宋詩生新面貌的過程中作出了巨大的貢獻,但他基本上避免了宋詩尖新生硬和枯燥乏味這兩個主要缺點。所以蘇軾在總體成就上實現了對同時代詩人的超越,成為最受後代廣大讀者歡迎的宋代詩人。

蘇軾的文學思想是文、道並重。他推崇韓愈和歐陽修對古文的貢獻,都是兼從文、道兩方面著眼的。但是蘇軾的文道觀在北宋具有很大的獨特性。首先,蘇軾認為文章的藝術具有獨立的價值,如“精金美玉,文章並不僅僅是載道的工具,其自身的表現功能便是人類精神活動的一種高級形態。其次,蘇軾心目中的“道”不限於儒家之道,而是泛指事物的規律。所以蘇軾主張文章應像客觀世界一樣,文理自然,姿態橫生。他提倡藝術風格的多樣化和生動性,反對千篇一律的統一文風,認為那樣會造成文壇“彌望皆黃茅白葦”般的荒蕪。

正是在這種獨特的文學思想指導下,蘇軾的散文呈現出多姿多彩的藝術風貌。他廣泛地從前代的作品中汲取藝術營養,其中最重要的淵源是孟子和戰國縱橫家的雄放氣勢、莊子的豐富聯想和自然恣肆的行文風格。蘇軾確實具有極高的表現力,在他筆下幾乎沒有不能表現的客觀事物或內心情思。蘇文的風格則隨著表現對象的不同而變化自如,像行雲流水一樣的自然、暢達。韓愈的古文依靠雄辯和佈局、蓄勢等手段來取得氣勢的雄放,而蘇文卻依靠揮灑如意、思緒泉湧的方式達到了同樣的目的。蘇文氣勢雄放,語言卻平易自然,這正是宋文異於唐文的特徵之一。

蘇軾擅長寫議論文。他早年寫的史論有較濃的縱橫家習氣,有時故作驚人之論而不合義理,如《賈誼論》責備賈誼不知結交大臣以圖見信於朝廷,《范增論》提出范增應為義帝誅殺項羽。但也有許多獨到的見解,如《留侯論》謂圯上老人是秦時的隱君子,折辱張良是為了培育其堅忍之性;《平王論》批評周平王避寇遷都之失策,見解新穎而深刻,富有啟發性。這些史論在寫作上善於隨機生髮,翻空出奇,表現出高度的論說技巧,成為當時士子參加科場考試的範文,所以流傳極廣。蘇軾早年的政論文也有類似的風格特點,但隨著閱歷的加深,縱橫家的習氣遂逐漸減弱,例如元祐以後所寫的一些奏議,內容上有的放矢,言詞則剴切沉著,接近於賈誼、陸贄的文風。

史論和政論雖然表現出蘇軾非凡的才華,但雜說、書札、序跋等議論文,更能體現蘇軾的文學成就。這些文章同樣善於翻新出奇,但形式更為活潑,議論更為生動,而且往往是夾敘夾議,兼帶抒情。它們以藝術感染力來加強邏輯說服力,所以比史論和政論更加具備美文的性質。

蘇軾的敘事記遊之文,敘事、抒情、議論三種功能更是結合得水乳交融。

由於蘇軾作文以“辭達”為準則,所以當行即行,當止就止,很少有蕪詞累句,這在他的筆記小品中表現得最為突出。如《記承天夜遊》,全文僅八十餘字,但意境超然,韻味雋永,為宋代小品文中的妙品。

蘇軾的辭賦和四六也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他的辭賦繼承了歐陽修的傳統,但更多地融入了古文的疏宕蕭散之氣,吸收了詩歌的抒情意味,從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創作了《赤壁賦》和《後赤壁賦》這樣的名篇。《赤壁賦》沿用賦體主客問答、抑客伸主的傳統格局,抒寫了自己的人生哲學,同時也描寫了長江月夜的幽美景色。全文駢散並用,情景兼備,堪稱優美的散文詩。

蘇軾甚至在四六中也同樣體現出行雲流水的風格,他在翰林院任職時所擬的制誥曲贍高華,渾厚雄大,為臺閣文字中所罕見。他遭受貶謫後寫的表啟更是真切感人,是四六體中難得的性情之作。

蘇軾的散文在宋代與歐陽修、王安石齊名,但如果單從文學的角度來看,則蘇文無疑是宋文中成就最高的一家。


納蘭自強


比較喜歡辛棄疾,他的作品總是那樣意志昂揚,給人無限希望。公元1198年,時年59歲的辛棄疾,已被朝廷退休擱置2年,寫下《賀新郎》

甚矣吾衰矣。悵平生、交遊零落,只今餘幾!白髮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

一尊搔首東窗裡。想淵明《停雲》詩就,此時風味。江左沉酣求名者,豈識濁醪妙理。回首叫、雲飛風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一句“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寫出了積極樂觀,對生活充滿希望,我這樣嫵媚,一定能得到賞識,即使已經老了,知交零落;同時委婉表明自己願將心事賦青山,甘於落寞,不與奸人同流合汙的高潔品質。

而後再被起用,但自己的提議常常被無視,於是在七年之後,66歲的他寫下了膾炙人口的《永遇樂》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這首詞用典頗多卻又恰到好處,歷來被各路名家吹捧,被譽為辛詞第一,其原因還是全篇情真意切,散發著愛國主義光輝,國家存亡之際,但英雄無覓,最喜歡的還是那句“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此句放在詞末,更是與《賀新郎》首句“甚矣吾衰矣”形成呼應,作者此處用廉頗自比,廉頗為趙國立下赫赫戰功,卻被奸人所害,落得背井離鄉,想繼續報效祖國但報國無門,正是映照了自己平時不得志,忽而老矣!但是,一句“廉頗老矣,尚能飯否”,過去自己受得委屈便不值一提,一個愛國將士的光輝形象赫然而立,只要國家需要我,我仍會披上戰甲,為國而戰。

這就是一個人的人格魅力!


花間一壺酒


要單論豪放派,我最欣賞辛棄疾。他的邊塞詩和豪放簡直是完美搭配。

但是,我最近幾天嘴裡吟誦的卻一直是陸游抒寫的《示兒》

死後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

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甕。

理由是每次讀這首詩的時候總能夠感覺到詩人心繫國家,關心國家的在當代值得令人稱頌的愛國情懷。

和其他愛國詩人一樣,仕途坎坷。但是他不同於其他愛國詩人一樣,誇張地說,他“從一生下來就‘愛國’,直到逝去的時候還把國家大事記於心間,囑咐自己的後代在給自己燒紙的時候別忘了告訴我大宋的統一。”


不知是誰用了我的名稱


我喜歡宋詞本來多於唐詩,碰巧這三位宋代詞人我都喜歡,如果非要選一個之最,應該是蘇東坡。

最喜歡的詞是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 》,貼在下面:

念奴嬌·赤壁懷古

宋 · 蘇軾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蘇軾經歷“烏臺詩案”被貶黃州,卻依然能寫出這樣大氣魄的文章,喜歡!


好風讀書


能想起來哪一首,就喜歡那一首。😜


趙志疆


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

宋 · 陸游

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臺。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樁尋有緣人


釵頭鳳 陸游 唐婉 沒有之一


關城老怪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辛棄疾的《醜奴兒》年少時不知道什麼是憂愁的滋味,愛上高樓遠望。愛上高樓抒情,為寫出一首新詞刻意地表達哀愁。而現在嚐盡了各種真正哀愁的滋味後,想要說出來卻又在開口時停止,說不出口了。儘管有很多憂愁想要表達出來,最後卻只好說:好一個涼爽的秋天啊!寫出了詩人悲涼的心境和對人生的感悟。


家有恩恩寶


“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州”。

這首《訴衷情》是陸游晚年隱居山陰鄉下時所作。宋孝宗乾道年間,陸游應四川宣撫使之邀,從夔州前往當時西北前線任職,這段在大散關一帶的戎馬生涯,是其親臨抗金前線、力圖實現平生之志的唯一一次軍事實踐,這段軍旅生活雖只有短短八個月,卻給他留下了終生難以忘懷的記憶,後來,陸游被彈劾罷官,退隱山陰故鄉,這期間陸游常常在風雪之夜,孤燈之下,醉裡看劍,遙望梁州,心中關河落日,耳畔鼓角秋風,鐵馬冰河入夢來,寫下了一系列愛國詩詞。這首《訴衷情》是其中優秀的一篇。光復故土,還我山河,是那個時代愛國文人武將心中的最強音,但也是南宋朝廷所不想、不願和力不能及的,在“還我山河”的強音之下,也透著仁人志士的悲愴和無奈,這點在陸游的江詩作中得到充分的表現。《示兒》:“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書憤》:“早歲哪知世事艱,中原北望氣如山。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塞上長城空自許,鏡中衰鬢已先斑。出師一表真名世,千載誰堪伯仲間”。“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臺,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三萬裡河東入海,五千仞嶽上摩天。遺民淚盡胡塵裡,南望王師又一年”。他的作品,尤以飽含的愛國熱情對後世影響深遠。劉克莊《後村詩話續集》把陸游的詞分為三類 :“其激昂慷慨者,稼軒不能過;飄逸高妙者,與陳簡齋、朱希真相頡頏;流麗綿密者,欲出晏叔原、賀方回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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